Chapter 193:你们,只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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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洛斯沉默,在没有理会芒硝,便已从他身旁走过,径直返回了宅邸之中。

芒硝回过神来,他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绪,然后仓促转身,看着塔洛斯离开的背影,僵硬的向前伸了伸手。

“塔尔少爷,我……”

可那一夜,别人或许不清楚其中隐情,但对于当时唯一一个与凛凛有过正面冲突的芒硝却是看的明明白白。

叶凛凛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与其说是她背叛了塔洛斯。不如说是云隐协会利用了她,试图剿灭当时侵入的边境的夜壬……

但芒硝却没有把这些细节,和与凛凛交手过的事告诉塔洛斯。

因为对叶凛凛,和魔使们的恨,塔洛斯不再似最初那般优柔寡断,甚至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在元老会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所以,芒硝更加坚定了,永远都不会让塔尔少爷知道真相的决心。

哪怕以后两方交战,难免会再次相遇。他也早就决定好了,要在再次相见的那一瞬,就杀掉叶凛凛灭口,永除后患。

可早已谋划好了一切的芒硝,却是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偏偏自己不在身边塔尔少爷身边的那场游轮押解战俘的行动中,叶凛凛率人突袭。

还好死不死的被塔洛斯抓了回来。

真是,没用!

芒硝逐渐恢复力气,撑的地的手紧紧攥起,愤愤不甘的用力的锤着身下的石砖。

石砖被捶打的崩裂开来,碎石划破了芒硝手,可他却不在意。

“叶凛凛,别以为有塔尔少爷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塔尔家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权利,我可能让你这么一个肮脏的半妖,毁了这一切……”

月光下,芒硝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书房的塔洛斯,此时略显疲惫的躺倒在沙发上。

看着窗外被积云遮挡,时而显露,时而阴沉的月色,塔洛斯脑子里想的,却都是凛凛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紧紧抓着自己衣襟的模样。

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不知道。

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占有了凛凛,究竟是报复,是惩罚,还是仅仅是满足了自己想要占有她的私欲……

最初,他对凛凛的喜欢是这样吗?

从依恋,到拥抱。

又从不舍,到尝过她唇瓣的滋味……

他似乎越来越贪婪,越来越迷恋有关凛凛的一切。哪怕那个时候,塔洛斯还只是一个被称之为「武装人偶」的一个人型兵器。

意识里被灌输的,也全部都是,‘人偶是没有情感,只要懂得服从主人的命令即可。’

对武装人偶来说,一切附属感情,依赖,甚至是自作主张的行动,都是多余且无用的。

可直到被封印的记忆得已恢复,真的到了面临着所谓分开,和不得不站在仇恨与不容的对立面时,塔洛斯才终于意识到。在他本应冰冷,且空旷的人偶的躯体里,是有一颗真实跳动的,名为「心」的东西存在着。

也是这颗心,不断的滋生着对凛凛的情感……

月色皎洁,却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陨落至天际的另一边。

塔洛斯闭上眼睛,渐渐开始模糊的思绪中,唯有一件事,始终坚定不移。

那便是,无论他的所的做是对,还是错。他都不会在让叶凛凛再从自己身边离开。哪怕是这样关她一辈子……

……

此时,云隐协会执行官办公室。

一名魔使急促跑上了楼,匆忙的连门都忘记了敲,便冲了进去!

“执行官,千,千月她回来了!”

来人抬手,用袖口胡乱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忙乱之余,却依然挡不住他一脸的喜色。

玄昧原本还想训斥他几句,怎么门都不敲就闯进来。可一听到‘千月回来了’,便也顾不上其他,忙起身随进来的那名魔使一路走了出去。

“千月怎么样,受伤严重吗?”赶去医疗部的路上,玄昧关切的问道。

“只是一些皮外伤,执行官您放心。”

玄昧听到身旁的魔使这样说,才好似放心的点了点头。

医疗部的休息室内,千月已经在事先换好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此时正坐在椅子上让医疗魔使简单的清理,包扎着伤口。

“咳。”

休息室门口,玄昧轻咳了一声,像是在提醒里面的人,他来了。

果然,千月闻声回头,一眼便与玄昧撞了个对视。

“玄昧执行官,我……”

见到玄昧的一瞬,千月明显一副激动的样子,并急于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玄昧却只是看着她,眉心稍稍皱了一下。

这本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不过是执行官见千月受伤,一时有些担心才凝重了表情罢了。

可千月从加入云隐协会起,就一直跟在玄昧身边。这样一个小动作,她自是当即明白过其中的含义,而果断闭上了嘴巴。

很快,千月身上那些本就称不上严重的一些小擦伤,就被处理的妥妥当当。

从医疗部离开的路上,玄昧故意找了个理由将同行的那名魔使支开,只留下了千月和他一起回到办公室。

关上门,千月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如同断了弦一样,彻底崩塌。

“执行官,我,我……”千月抽泣着,眼泪开始控制不住的涌出,明显是连一句整话都说不明白。

“安排你的事,做的很好。”

见千月哭的伤心,玄昧也不劝慰,只是淡然的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可是,我恐怕伤到凛凛姐了。”

千月擦了擦眼泪,回想起凛凛被倒塌的船桅杆砸下的那么一幕。她不仅有自责,现在更是平添了些许后悔。

凛凛姐对她那么好,一路保护着自己,想尽办法要让她逃出来。

可她却……

“凛凛怎么了?”

本以为千月只是没经历过这些事,一时间有些被吓到。可当她哭着提起凛凛时,玄昧原本淡然的表情,却是闪过一丝凝重。

之后,千月把在游轮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玄昧。

玄昧听后只是一阵沉默,可从他在办公室内不停歇的来回渡步上却不难看出,玄昧已经在筹谋最坏的打算,和在凛凛身上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执行官,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找凛凛姐,她有没有可能还活着。”见玄昧迟迟没有一个回应,千月有些着急,索性开口追问道。

“呵,活着?她当然会好好的活着。”

被千月这么一问,玄昧忽然冷笑一声,言语间不仅没有丝毫对凛凛落入夜壬的担忧,反而还有些话里有话的意味。

因为,打从千月被擒一事的开始,就已是玄昧精心安排的一场计划……

如若不然,潜伏在夜壬国境的魔使那么多,那么久都无事发生。怎么偏偏到了千月抵达后没多久,就好巧不巧的暴露了行踪,还被夜壬擒获。

而且,千月本是跟在玄昧身边负责处理文件,和各类琐碎事务的近身魔使。

放眼云隐协会,上上下下共有十个小组,六处部门。里里外外这么多魔使,哪儿就轮到执行官身边的魔使,去做越境的情报侦查工作了?

不过是当时千月自告奋勇要参与这次行动,再加上她在玄昧身边处理相关信息工作多时。这种不合身份的违和感,才因此被忽略。

原本,按照玄昧最初的计划,千月被擒后,夜壬一定会想办法从她口中获取有关云隐的机密情报。

而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也是夜壬最想要知道的,便是「边界结界点」的所在。

只要破坏了结界点,暮川边境的结界就会大幅度的受损。虽然不至于达到完全损坏的程度,但只要攻破了一个,那么找到剩下的,便也就没那么难了。

所以,在玄昧的安排下,千月被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审讯过程中,以不被人察觉到异样的情况下,将「边界结界点」的安设位置供出。

而这看似逼不得已的招供,在玄昧的计划里,却仅仅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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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塔尔少爷知道那一年在暮川边境,自己带人追杀叶凛凛,还将原云隐协会三组组长蓝逐刺伤。少爷会原谅他吗?

说到底,塔尔少爷不过是认为叶凛凛背叛了他,才会从此对魔使充满了恨意。

花园之中,塔洛斯的背影逐渐与周遭围绕着的绿植融为一体。

他的声音漠然悠远,不等芒硝把话说完,便已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再无踪影。

芒硝的手无力垂落,重重的落在大门口粗糙的石板上。

瞬间,萦绕在芒硝身侧的灵压悉数散尽。

随着灵压的消失,芒硝的身体几乎是在顷刻间瘫软下来,跪坐在地上。

这种擅动一下就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了。

他的声音还有些喘,因在灵压之中站了太久,四肢百骸都已经是有些麻木。

“元老会那边,我自会处理。但你若在背着我擅自作出什么事情的话,就别怪塔尔家容不下你。”

而那些往年旧事,就算此刻的芒硝愿意说,恐怕那些说辞,也大抵都是经过他精雕细琢后,避重就轻所说的话。

若是那样,听不听便也没那么重要了。

芒硝像是沿着死亡线走了一圈一样,额上的冷汗顺着鬓角留下,同时急促的呼吸着,以此来缓解这十几个小时心神不宁。

月光如轻薄的禅翼,洒在塔尔一族宅邸的花园内。

毕竟当时若是塔洛斯真的追问起详细的情形,就算他满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就在芒硝思考着,究竟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塔洛斯却已走进他身侧,伸手在芒硝的肩膀上,扶了扶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沉寂了一夜的露水在园圃的绿植,和花苞上,晶莹的闪动着点点细碎且朦胧的光点。

塔洛斯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芒硝,此时,不用他在开口说什么,单单是看着他刚刚哑然的反应,塔洛斯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当年,暮川边境的那个夜晚,一定发生过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有关于当年暮川边境的那个夜晚所发生的事情,有很多都是芒硝刻意隐瞒下来,没有对塔洛斯提及的。

而对于当时的塔洛斯来说,也没有什么事,是比凛凛对他的背叛更加刻骨。

所以那时,芒硝一度庆幸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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