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吧，人偶阁下！

如今凛凛脸上带着笑，身上一片污浊，更是透出一种戏谑般的杀戮气息。只是看着，就已经让人心生不悦和莫名的畏惧。

“凛凛，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塔洛斯的声音明显含着冷厉，虽然并称不上是小声言语，可在此刻呼啸的夜风中，却也如碎片般，被击碎在风中。

那些刀刃以为环状的姿态，将凛凛团团围住。

如同一头被贸然关进笼子里的小兽，凛凛有一瞬间不知所措，伸手就想要去拔，可刚一触及，就被上面隐秘起来的，并不明显的倒刺划伤了手掌。

可她却像并不知道疼痛一样，并不缩手，只是死死的握着，任由血液顺着掌心流下。

闪瞬间，塔洛斯已然来到了那笼子前。

比起远程操控太刀，分散灵力制成铁笼结界来锁住凛凛的行动，不如近距离保持稳定的灵力来的稳定。

其实，若是塔洛斯想，以现在的灵力浓度来说，他早已能够做到将凛凛的灵体抽出，然后结束掉这场毫无意义的自相残杀了。

可他若是那样做，便等于是他亲手杀了凛凛。

他，做不到。

而如今为了避免凛凛的疯狂举动，他只能尽全力束缚住她的行为。哪怕是一直与她交手周旋，也未尝不可。

按他所想，只要拖到云隐的人过来，他相信就以玄昧的能力，或许有办法压下凛凛的妖化。

凛凛狂躁的抓着铁刃摇晃着。

这时，塔洛斯的肩膀忽然有有一块碎片脱落下来。那是之前被凛凛打伤的痕迹，没想到竟会严重到让他的人偶躯体都出现了明显的碎裂，损坏。

整个右肩，裂痕还在徐徐扩散。

因为正处与关节，频繁的活动，使用灵力等消耗，而让人偶的身体组织一旦遭到外伤损坏，便是由小至大的扩散。

若不及时停止大幅度的活动，然后送去修缮，哪怕最后全身裂开都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封存在人偶体内灵体，也已消散殆尽了。

‘啪——’

突然一声脆响，只见凛凛流着血的手，竟生生将围绕着自己的刀刃折断了一节！

塔洛斯有一瞬的震惊，然而下一秒，凛凛便已是手握着那柄被她掰段的铁刃，猛的刺向了面前的塔洛斯。

‘嘀嗒，嘀嗒……’

一滴滴猩红从高处落下，很快染成一片暗色。

塔洛斯的手紧紧覆盖在凛凛的手上，他虽未躲，却也没有完全阻止下这一刀的刺入。

被折断的刀子前段，已然次进了他本应坚固难破的人偶躯体。

血液顺着他们二人的手滴滴落下，却不知这其中的血液究竟源于谁的更多一些。

而就在这一刻，凛凛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

那双杀红了眼的双眸，仿佛在这一瞬竟清澈了几分。

见状，塔洛斯的眉心微微皱起，可唇角却是微微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凛凛，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吧，如果能的话…… 不，不要在继续下去了……”

说话间，他已是身体一软，倒进了凛凛的怀里。

围绕着凛凛的铁笼，在塔洛斯倒下的瞬间，已是一并消失。

只留下本体的那一把太刀，落在地上。

而凛凛也随之停住了动作，看着突然倒在怀里的人，原本沸腾，疯狂的血液，也似乎在这一刻冷却了下来。

瞳孔的暗红逐渐褪去。

“塔，塔洛斯…… 我这是，怎么了……”凛凛的声音颤抖着，明显还没有从妖化的状态中完全恢复过来。

可怀中抱着的塔洛斯，却已经是一动不动，只剩下一丝微弱的鼻息尚存。

随着凛凛妖化状态的褪去，空气中弥漫灵力也开始尽数消散。

压着奇斯的那块结界已消失，其他人也从灵压的压制中，恢复了各自的行动能力。

夜晚又恢复到了应有的安静，可这一切，却还没有完全结束。

塔洛斯的躯体已经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痕，和明显的伤口。有些部位更是因为脱落，露出了他半中空的内芯。

凛凛看着周遭的一片狼藉，努力的回想着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

记忆中，她被杰西卡困住，紧要关头，她一心想的是不可以死掉，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努力回想的话，便只有那一片血红的绽开，是停留在她记忆深处挥之不散残片。

“你，恢复理智了？是原来的叶凛凛了吗？”

阿罗捂着本已干涸的伤口，一瘸一拐的走到凛凛身边。却因突然的活动，而重新撕裂了原本的结痂，而在次流出血。

可凛凛只是急切在张望着，直到她看见同样虚弱的杰西卡，重伤的诺滋，和正紧张的查看着诺滋伤口的妮拉帕拉姐妹后，她才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她低头，看着满是血迹的双手，和残破却没有明显伤痕的自己。

心中的猜想便在这一刻更加清晰，确定。

“这些，都是我做的？”

“嗯，是你。”

阿罗直言不讳，完全没有顾虑凛凛在知道真相后，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样大量的信息。

“…… 塔洛斯的伤，也，也是我？”

阿罗点点头，随即半蹲下身体，简单看了看塔洛斯身上的伤，“我劝你还是先让他平躺下来比较好，虽然我不懂武装人偶，但越是动他，恐怕越是会加速他的损坏。”

凛凛现在已经慌了，甚至连基本的判断力都已经失去。

听了阿罗的话后，她忙把塔洛斯放在地上。

虽然她极力的想要保持冷静，可眼前的视线确实越发模糊不清，像是被一团水雾笼罩，同时还伴有大滴的泪水从中涌出。

她伸手在脸上胡乱的擦着，可那满手的血腥气，却让她对自己更加厌恶，甚至一度让她觉得恶心的想吐。

好脏……

记忆里有很多人这么说过她，当时凛凛年纪尚小，除了委屈和不服气外，并没有其他感觉。

如今，她却是切实的体会到了这两个字的真实性。

因为这一刻的她，真的是连自己都觉得…… 好脏。

她双手抱膝，头深埋在其中，只是明显无力的靠在早已破烂的帐篷里。

阿罗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凛凛，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不记得妖化后发生的事情，甚至不知道，塔洛斯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凛凛的声音很小，又弱弱的。此刻的她就像是初冬的薄冰，禁不起轻轻的一碰，就会当场碎开。

“嗯，原本他一直在跟踪我们，直到后来……”

阿罗说到这儿的时候，稍稍顿了一下，目光不经意的看了眼正安静躺在一旁的塔洛斯。

本以为是什么突进式的攻击，意识中只有杀戮的凛凛抬手就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那朝自己冲来的钻地龙上。

然而，就在她那一拳猛然砸下的瞬间，地表下的突起先是突然停了下来。可随后，无数如刀刃般的长条状的物体，纷纷刺破地面而出！

塔洛斯见状却也并不慌张，他只是迅速的后退了几步，然后找准机会和一处平地，猛的把手中握着的太刀刺进了地表！

长刀刺入地面的一瞬，便像是落入水中一般，竟是迅速沉没下去，顷刻间消失无踪。

紧接着，只见一条好似钻地龙一样的弧线，在地底仿若一条铁轨般凸起，然后直奔凛凛袭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身体僵硬，受伤严重。

像是一个石塑的雕像，不会反抗和发声。

妖化中的凛凛明显是对不会挣扎反抗的猎物没什么兴趣，只是诺滋一直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不肯倒下，所以凛凛才越发激进的单单攻击他一人。

凛凛根本充耳不闻，不知是听不见，还是外界的声音也随着妖化的疯狂一起，被一并湮灭。

见对方并没有当即过来与自己一战的意思，凛凛突然如野兽般咆哮了一声后，超塔洛斯冲了过去！

凛凛随手在已经有些破烂的裙摆上蹭了蹭，指节上那些明显干涸，变得暗红的血迹，被悉数擦在了那黑白拼色的裙摆上。

很应该都是刚刚击打诺滋时，沾上的血迹。

如今一股强烈的灵力骤然传出，凛凛自是兴奋的转身。

只见站与背后不远处的塔洛斯，此刻正手握太刀立于原地不动。

强烈的灵力破空而出，也同时吸引了凛凛的注意力。

此时诺滋依旧是保持着双膝跪地，双手挡在了脸前的姿势。只是他整个人的状态，却已经近乎于达到失去意识的阶段了。

夜幕下，一阵风吹过，将空中一团厚实的云雾吹开。幽淡的月光霎时间洒落而下，映照在塔洛斯的白皙的皮肤上。

只让人觉得干净，清透……

却又如同藏于冰川下的一块冰，清冷之余，更是透出那么一股遗世而独立的孤傲感。

塔洛斯站起来，双手前伸并在胸前并拢，拳心握紧的地方缓缓向两侧移动……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中，一把长刀横空显现而出。

随着刀刃完全出现的瞬间，塔洛斯只是在空气中稍一挥动，那些遍布在空气中的灵力便被悉数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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