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得已
他一边纠结的想着如何让衡心远放下心养病，一边快步往外走去，就在这时，一双手紧紧拉住他的衣袖。
“陈副将！”
陈元一回头便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拉住陈元衣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衡心远的亲信之一！叫做江之明的，之前陈元跟他说过几次话，所以认得他的脸。
江之明面对陈元的怀疑，一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他确定自己要做的那件事是好事！
听得江之明坦白说：“衡将军已经连着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我担心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强度的操劳，所以想取些迷药来给他用上，好让他能够休息一会儿。”
陈元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
他拉着江之明走到更偏僻的地方，确定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以后才开口：“你可知道衡将军是军队的主帅，凉州的主心骨？现在情势那么严峻，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大事发生的可能性，你要下药让将军昏睡，你觉得这一定是对将军好？”
江之明一脸倔强的说：“正是因为将军的重要性，我才会想出这种办法！”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红了眼眶开始哽咽起来：“你们这些人都没有陪在将军身边，所以没我了解将军。将军他真的太难了，连着几天不吃不喝，还不睡觉，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一定会被拖垮的！将军要是有事，到时候凉州的局势更艰难！”
“可是——”陈元还想在说些什么，奈何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江之明打断。
“没有可是，你们那么多副将，难道连暂时稳定凉州局势的本事都没有吗？”
被质疑能力的陈元无奈的点头：“好吧，我去帮你取来迷药。”
因为副将们的影响力有限，所以衡心远缺席的时间不能够太长，陈元跟军医解释了一下后，军医取来一包能够让衡心远昏迷几个时辰的迷药。陈元将迷药交到江之明手上之后，江之明二话不说就把迷药全部倒进衡心远的汤药中。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昂衡心远好好休息……
陈元神情复杂的看着江之明动来动去，忽然心有所感：“你是女子？”
江之明一愣，抬起头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什么女子！陈副将你想错了吧，女子怎么可能穿得上军服，来到军营里办事呢？我是正儿八经的男人！”
话音刚路，江之明就捧起药碗匆匆离开影响，那速度那表情，就好像背后有恶鬼在追命般。
被留下的陈元没忍住扑哧一笑。
至于么？
虽然军营里确实有不得女子从军的规定，但是凉州城的情况都那么糟糕了，人手少得可怜，混进来一两个女子也没有什么。
因着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陈元没有再过问迷药的事情，而是转身前往城门方向。
与此同时，江之明端着药丸出现在衡心远的营帐中：“将军，喝药了。”
衡心远从各种文书中抬起头来，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困惑：“什么药？”最近他身体虽然不大好，但是出于对军营缺医少药情况的考虑，衡心远并没有让任何军医来给自己诊治过，自然也没有喝药的必要。
这药是从哪儿来的？
江之明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笑呵呵的说：“我看将军最近总是咳嗽，就自作主张去军医那里求了几贴缓解症状的药！”
陈元倒抽一口凉气，自然而然的把眼前这个白净的小伙子放在该警惕的位置上：“你为何要取迷药？”
军营的伤药使用本来限制的并不严格，即便是迷药这种特殊药物，凭借江之明的身份也不是拿不到，只是现在局势严峻，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不得不严格管控。陈元对江之明这个乍然一看没有什么心机的年轻小伙子抱有很大怀疑。
“你直说便是。”军营中的人，最擅长的事情就上战场，而最不擅长的则是那种弯弯绕绕的打交道方式，陈元让江之明开门见山的说。
江之明也没有犹豫，直接跟陈元说出自己心中想法。
“我想让陈副将帮我去军医那里取来一种能够让人昏睡的药物。”
凉州城的粮仓里掺杂着沙子的事情被爆出来以后，百姓们就陷入一种恐慌之中。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勉强保持冷静，而且在衡心远不时开仓放粮的情况下，他们对生活还保持着乐观态度，可是时间转到现在，他们撑不住了！
家中无粮，官府又拿不出粮食来，有些人实在没有办法，就把自家的孩子换给了其他人家……
陈元一脸困惑：“你有什么事儿？”
听得江之明语调凝重的说：“我想请陈副将帮我一个忙！”
许是因为忧思过重的缘故，衡心远生病了，他这个病不重，只需要好好休息便可，奈何衡心远现在最不能做到的一件事就是休息！
陈元从衡心远所住营帐中走出来的时候，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衡心远一直以为易子而食只是古人夸张写法，直到那一日他破门而入，亲眼见到那个孩子被肢解一般的身体……
如此情状，就是他这种数次上过战场的人也接受不了！
衡心远不是没有想过好好休息，可是他一躺到床上，刚闭上眼睛，就忍不住想起凉州城内发生的一件大事。
那件事可以称得上是惨绝人寰！
从那天开始，衡心远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不仅如此，他也没有再休息过，除了凉州城局势，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这个惨案！
凉州城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易子而食的情况会越来越多！无奈之下，衡心远只能选择派兵前往永州，应城，以及雍州三个距离相对比较接近的地方求援，援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呢，能撑一日便是一日吧。
衡心远话音刚落，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衡心远为什么不好好休息，陈元心里清楚，但是他不能接受：“正是因为将军是凉州城举足轻重的人物，才更应该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啊！退一万步讲，若是凉州真的出现不得不开城应敌的情况，将军拖着这样 身体，如何能够带兵打仗？”
衡心远听到陈元的声音，就像是听到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太阳穴像是要炸裂般。
“我是真的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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