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受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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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少年英才!

衡心远发自内心的感叹道,若不是眼下正是危机关头,他还真想备上一壶薄酒,与之促膝长谈一番呢。

“衡大人,如今郡南府已被那些蠹虫一手遮天,您还是不要去了……”

“有有有!就在这里!”阿珍爬上床榻,拿下了墙上挂着的一副落满尘土的年画,这背后竟然是一处暗门!

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一处密道,可直通村外!

“金霖,你先藏进去,我自有办法应付他们,等到这些人走了,你再出来。”衡心远赶紧扶着他钻了进去,千叮万嘱,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到京都去找洛大人。

阿珍刚把年画重新挂回原处,院门便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一大批身穿黄卦的官兵面色严肃的冲了进来,在屋里一阵猛翻。

为首的那个走到他们二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霸道的问道,“有没有见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带着伤!”

“没……没有……”

“没有吗?你们要是敢撒谎的话,小心刀剑无眼!”说着,他猛地拔出刀,架在阿珍脖子上,一旁的苗苗被吓得大哭起来,衡心远赶紧将她护在身后,直直的盯着这个官兵。

“这位军爷,我们确实没有看到什么受伤的男子。”

“你是谁?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吧!”

“哦,我是过路投宿到这里来的。”衡心远笑了笑,作了个揖。

此时,屋里的官军翻到了一件带血的外衣,冲出来说道,“头儿!这有件衣服,全都是血!”

为首的那人拿在手里看了看,嘴角轻微一斜,看着衡心远,“那,这是什么?快把人交出来,不然你们都得跟着送命!”

阿珍和苗苗已经被吓的浑身直打哆嗦,只有衡心远还波澜不惊的说道,“这是我换下来的,前些日子赶路,不小心掉下了悬崖,现在已经好了。”

“是吗?”军官一脸的不相信,命人继续在屋里搜索了一番,果然没见到其他人。

“你说你是外地来的,从何处而来?要到哪里去?”

“从京都而来,要到郡南府去。”衡心远如实相告。

“京都?”军官有些意外,“京都来的,到郡南府干嘛?”

“我是翰林院侍读,衡心远,到郡南府去探望故人。”他眼眸清亮的看着眼前这个跋扈的军士,其实心内早已恨不得夺过尖刀,结束了他的狗命。

那军官一听,竟然是京都来的大官,眼神忽然有些飘忽,指着他鼻尖问道,“衡……衡心远……?新科状元?”

“正是在下。”他微微一笑,“只因前些日子受伤,才投宿到这位大婶家,如今既遇到了你们,正好劳烦你们为我引路。”

那军官不敢得罪衡心远,只得停止了搜索,命众人集合,带着衡心远一道离开了。

临走前,衡心远还高声祝福阿珍,“阿婶,谢谢你这几天的收留,别忘了我告诉你的话,带着苗苗好好过日子!”

“好……好……我知道了……”

当他们的车马身影消失许久后,阿珍才把金霖从暗道中放了出来,着急的说,“你听到了吧,衡大人被他们带走了……”

“我听到了,都是为了保护我,才会这样的……”金霖有些自责,立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阿珍却阻止了他,“不行,小兄弟,你现在不能走,你身上的伤还在流血,如果不养好,也是赶不了多少路的,他们既然已经来这里搜过了,短期内应该是不会再来了,不如再休息几天,也好看看衡大人的动向……”

金霖细细思量一番,她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便耐着性子住了下来。

金霖双目放冷,“哼,他们定是来找我的!让我出去!不要连累你们!”

衡心远赶紧制止住他,“不要着急!你不能出去,阿珍,你们家里,有没有什么可以藏身之处?”

金霖有些担心,毕竟此时的郡南府是个险恶之地。

“你先走吧,我既然来了,自然要好好调查一番。”

二人正在屋里聊着天,阿珍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喊道,“不得了了!村外来了一批官军,好像是要抓什么人!”

“衡心远?你就是今年的科考状元?衡心远?”男子越发感到惊讶,微微的抬起头,瞪着眼睛看着他。

衡心远面带笑意,点了点头。

“我曾读过你写的文章,观点犀利,文风飘逸,甚是感佩……没想到如今竟见到真人了……”男子握住他的手,提醒他,“不过衡大人,不管你是要去郡南府干什么,我劝你都不要轻举妄动……”

“你这么一个柔弱的乡民,都知道为民做主,我既从朝廷而来,自然更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了。”衡心远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在他手里,“你拿着这玉佩,到了京都以后,去翰林院找洛知书大人,把事情告知他,你放心,洛大人一定会上奏皇上,为你们做主的,我这里还有几两银子,你雇一匹脚程快的马,等休息好了就走吧。”

“衡大人,你当真要自己去吗?不如跟我一起回京!”

这话直直的戳进了衡心远的心底,他不由得对眼前这个瘦弱的,却一身正气的少年刮目相看,“金霖有如此抱负,为何不继续科考,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祉呢?”

金霖淡然一笑,“若说前几年的我,尚有此心,但如今我已看透官场,不过是一个五花八门的大染缸,金霖不才,恐无法融入其中,只愿凭自己的热血,为百姓尽一点绵薄之力。”

“你放心,这些我们明日再谈,你先好好休息。”衡心远站起身,帮他盖好被子,安慰了他几句,转身便要离开。

男子在身后轻声喊住他,“衡大人,我叫金霖。”

男子看着他,有些惊讶,拉着他的手问,“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从京都来的,翰林院侍读,衡心远。”衡心远听他的言谈举止,必定不是凡俗之辈,况且又有勇有谋,侠骨柔肠,便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

“好的,我记下了。”

第二日一早,衡心远正在屋子里热着仅剩的三个馒头,阿珍从外面一身寒气的跑了进来,叹息道,‘哎,王伯还是没撑过去……已经死了,乡亲们已经把他埋到西边的土坡上了,真是太可怜了。’

衡心远心里也不禁涌起一番感慨,坐在床榻之上的金霖听了狠狠的锤了一下窗棂,愤恨的说道,“老无所依,连一场简陋的葬礼都没有,只得一尺黄土,这些狗官,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懂得赡养百姓!只知道奢靡享乐!”

“那要怎么办!难不成看着那些贪官污吏,把百姓都饿死吗!”男子的眼角,流下两滴清泪,“我本是一个秀才,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拿了乡亲们凑得一点银子逃了出来……没想到,还是……还是……”

他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鲜血来,阿珍赶紧拿来毛巾给他轻轻擦拭干净。

衡心远知道,此刻再逼问他,恐怕就变成催命了,只好让他先休息,“好了,你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等明天休息好了,再慢慢说,放心,不管你有什么冤屈,我一定可以帮你讨还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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