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共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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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你父亲不会这样,但那些贼人不会相信的,他们早就将你父亲视作眼中钉,欲处之而后快,当年对战燕赤国一役,你父亲并未直接参与,甚至未亲临战场,却被小人冠上通敌卖国之名……”赵方宇激动的心情渐渐平息,低头看了一眼杯中的茶水,已经凉透了,他抿了一口,略带几分苦涩。

“奉天侯……我记住了,如今我既回来了,必要报当年之仇!”衡心远暗暗咬着牙下定了决心。

见他如此斗志,赵方宇也不禁热血了起来,一拍桌子站起来,捏了捏他的肩膀,“好!不愧是镇远将军的儿子!你放心,多年来,我也已经在朝中暗暗查证了不少当年的证据,总有一日,会派上用场的。”

“懿儿!不得胡说,为父没有那么不堪一击!”赵方宇厉声制止住了赵言懿,但由于用力过猛,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衡心远一见,便知万冰玉所说属实,赵叔叔确实有顽疾在身,看来外界流传,斥威侯多年来不理朝政,是因为身患顽疾,竟然是真的,不是他避世的理由。

“赵叔叔。”他忙拍着赵方宇的背,给他顺了顺气,有些愧疚的说,“对不起……我不该让您说这么多,更不该让您搅进这趟浑水中,您已经替我搜集了很多证据,往后的事,还是让我自己做吧……”

赵方宇从容一笑,脸上尽是一种大无畏的神态,慈爱的说道,“如此凶险只是,我怎能让你一人冒险,再说我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若不亲自替他报仇,将来到了地底下,我也是无颜见他的……”

四人又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赵方宇这时才细细的打量着一直在旁边默默无闻的万冰玉,颇为好奇,笑道,“这位就是在花宴之上,当中驳了皇后和太子妃为青遥指婚的状元夫人吧?”

莫名被点名的万冰玉心头一震,略带腼腆的低下了头,“赵叔叔,原来那日的事,连你都知道了。”

“那是当然,满宫上下,谁敢跟皇后说一个不字,偏偏你这个小丫头,这么刁钻古怪。”

“侯爷,方才我去您府上之时,已经闻到您的书房内有经久不散的药香之气,我猜想,您一定是服药很多年了,况且我刚才观察了您的气色,虽外表看上去健硕如常,但体内还是有郁结之气,如果不好好调理,恐怕会伤及根本。”万冰玉在一旁幽幽的说道。

赵言懿也上前补充,“确实如此,这位姑娘说的一点都不差,父亲这几年,身体已大不如前,他又不喜张扬,那些昂贵的滋味药材他一概不吃,又要操心这朝中的许多事……”

衡心远一听,忙关切的询问道,“赵叔叔,您身体不适吗?”

“哎,就是人上了年纪,就会有这样那样的病疾,不过不碍事的,吃两日药也就好了。”为了不让衡心远担心,赵方宇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但这还是瞒不过一旁的万冰玉,她虽然不是医生,但平常也爱好看一些医学书籍,一眼便看出了赵方宇身染顽疾,血气不足。

万冰玉赶紧上前按住他,“夫君,还是小点声吧,这里人多眼杂,不宜喧哗……”

衡心远一把甩开她,紧紧的咬着牙关,看着赵方宇,一字一句的问道,“赵叔叔,当年陷害我常府之人,究竟是谁……告诉我。”

赵方宇本不想告诉他,生怕他一个冲动,今晚就手提刀剑去报仇雪恨了,但架不住衡心远泪眼汪汪的央求,他只得如实相告,“奉天侯,李人俊……还有他手下的同党,共同为之。”

说到这,赵言懿却忧心忡忡,坦言道,“父亲,我担心您的身体……恐不能操劳过度。”

赵方宇摆摆手,“这点小病算什么!我筹谋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吗!”

“我父亲如何,我父亲心中所想,从来都是黎民百姓,他对党争不屑一顾!他也不会去替那个皇子谋政!”衡心远想起自己父亲,儿时常教导自己,做人首要的是问心无愧,有一颗赤子之心,不随波逐流,不依附皇权。

所以他深知,自己父亲绝对不会参与到党争之中。

奉天侯,李人俊,衡心远不停的在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从未了解过,也可以说,常府与他从未有过交集。

“奉天侯?他不是太子妃的母家吗,我常府究竟跟他有怎样的深仇大恨!他竟要害的我们家破人亡!”衡心远撕心裂肺的吼道。

事情的始末原由至此已全部讲完了,衡心远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燃燃怒火,猛地握起眼前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

几乎是浑身颤抖的,一字一句质问道,“所以,因为陛下的猜疑,因为他的失误,就可以让我父母命丧黄泉,就可以让常府数十条人命都死的不明不白!”

“青遥,王位相争,从来都是步步血腥的,你父亲当年的势头,已经几乎可以撼动他在朝中的首辅地位……”

“即便如此,我也不是皇帝的儿子,我也不是皇子,王位相争,与我有何关系!”衡心远百思不得其解,争王位就争王位,但他的目标也不该是自己!

赵方宇漠然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安抚他,“青遥,你太小了,对朝中之事还是知道的太浅,当年刚一册立太子,朝中非议众多,他想要扶持太子继承大统,自己好当个心安理得的摄政王,但难保日后,不会有有实力的一派扶持其他的皇子……那对他可是一个不小的威胁,而你父亲……”

他率人赶到刑场,看到自己昔日的故友已经人头落地,沾了一地的污泥,镇远将军府上上下下几十人口,一夕之间,折损殆尽……

“我带人将你父亲的尸身安置于我府上,装殓下葬……从此,镇远将军府成了一座空宅,再无人敢踏足半步……”

赵方宇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继续说道,“后来,陛下深知自己已铸成大错,为了堵住我的嘴,封我为斥威侯,同时提拔洛知书成了翰林院学士……至此,镇远将军府一案,就没人再提起了,这已经成了陛下心中的一片逆鳞,倘或有不经意间提起者,不是被革职流放,就是身陷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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