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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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吧,假如一切可以重头来过,我依然会选择这条路。”

帝渊叹息道,不由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对不住了,哥。”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开门声,两扇金光雕饰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了。

等待云烟散去,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了门口,那端庄的容颜依旧保留着年轻时的俊朗,一袭镶着金色龙纹的道袍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可他身上那几分沧桑而厚重的气息却与这身行头有点不相匹配。

“嗷!”

不知从哪传出一声低沉的吼叫,老者的身边突然窜出了一头半人高的麒麟神兽。

神兽通体都被青绿色的鳞片覆盖着,白色的鬃毛顺着脊柱从颈部蔓延到了尾部,鼻头处两根长须不断浮动着,配合着马脸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碧瞳,显得十分气派。

它乖巧地爬在一旁,时不时用头蹭着老者的长袍。

“哈哈哈,老夫这一觉睡得着实有些久了,没想到已经一万年了。”老者轻抚着胸前的白色长须,一脸慈祥地说道,“唉,这都一万年了,还是没人来吗?空守着这一殿一兽,我这孤寡老人做得好不舒坦。”

说罢,他那慈祥的面容上不由多出了几分失落。

一旁的神兽似乎能够察觉出老者情绪的变化,也时不时地发出了几声轻细的低吼。

“走,瑞麒麟,陪老夫去后院看看那些幽兰花。”

老者抚摸着神兽颈部柔顺的鬃毛,突然说道。

闻言,瑞麒麟立马来了精神,头一抬,双腿一蹬就从地上窜了起来。

只见它叼起老者的衣袖,迫不及待地朝着后院拽去。

“瑞麒麟,慢点走慢点走,老夫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拽散架喽。”

老者无奈地说着,脚下腾云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神兽愉悦地走在前面,又窜又跳,径直穿过了宫殿旁那幽长的走廊,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后院幽兰花盛开的地方。

望着漫无边际的花海,神兽如同顽皮的孩子般一头扎入其中。

“你这瑞麒麟,小心伤了老夫的花。”

虽然这么说,但老者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目光也随之荡漾在了花海之中。

不得不说这片繁茂的花海与这孤寂的金殿到还挺般配。

一万年的时间,睡前随手种下的花如今已是一片繁华。

“嗷嗷”

神兽叫唤了几声,似乎在有意引人注意。

“嗯?”

老者眉目一动,正在赏花的目光问声而至。

只见神兽叼起了一支硕大的瓢,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给花儿浇着水。

看到这一幕,老者心头一暖,不由大笑起来。

“瑞麒麟啊瑞麒麟,没想到老夫这一万年的花都是你在照料啊,真是难为你了。”

“嗷嗷嗷”

听到这话,神兽一点都不开心,反而白了老者一眼,仿佛在说,你这糟老头,要不是我,这些花儿早死了,到头来你就这么说一说,也不知道好好犒劳我一下。

似乎看出了神兽的不满,老者抚了抚长须,继续笑道:“瑞麒麟,看你这一万年养花不易,老夫决定好好奖励你一下。”

“嗷……”

闻言,神兽心头一喜,连忙扔下瓢,径直跑了过来,俨然一副准备好领取奖励的样子。

“哈哈哈,这样吧,老夫就将这一片花海作为奖励,赏赐给你了。”

老者故弄玄虚地笑了笑,忍不住说道。

“嗷嗷嗷嗷”

神兽何其聪明,知道自己被套路了,气得直跺脚,恨不得当场去世。

见状,老者连忙安慰道:“你别生气啊,这些花可不是普通的花,皆由道则之力所化,每一朵花都是有灵性的。”

“一万年,从扎根,发芽,成长到开花都是由你照顾的,它们对你的感情已经很深了,这一份情对你而言便是最好的奖励。”

神兽似懂非懂的晃了晃脑袋,眼里依旧带着质疑。

“哈哈哈,以后你的花儿就由你来守护。”

老者嘴上说着,眼神却变得迷离起来,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神兽是突然想开了还是欣然接受了,又溜回到了花海中,细心地给幽兰花浇起了水。

这浇水用的瓢乃是神兽身上咬下的鳞甲所化,它本身就是水属性的神兽,所化之瓢可自行出水,而这水则是神兽的兽之精华。

老者并非凡人,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一点,舍得用兽之精华来浇灌,足以证明瑞麒麟对花海的喜爱。

良久,老者不禁感叹起来:“唉,我的归宿终究不过是这孤寂的大殿啊。”

说完便转身朝着大殿的方向缓缓走去……

一万年有多久?对于芸芸众生,那是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但对于天地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时光荏苒,老者回到大殿之后,仿佛又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中。

殿门紧闭,整座宫殿依旧那么孤寂,一切如常,无人问津。

神兽早已习惯了与花海相伴的日子,日日守护在花海之中。

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等待。

幽兰花越开越盛,神兽日复一日的悉心浇灌着它们,已然将它们当做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老者虽说花儿有灵性,但花儿不会开口说话,神兽也只会低吼,神兽与花儿的交流也就只能停留在默默的守护之中。

突然有一天,神兽发现自己只要一浇灌花儿,花儿就会开始枯萎消散。

这可急坏了神兽,它想去找老者帮忙,可是无论怎么吼叫,大殿的门始终紧闭着,老者始终没有现身。

为了不让花儿继续枯萎下去,神兽再也不敢用精华灌溉了。

然而,花儿枯萎消散的现象仍旧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严重,昔日漫无边际的花海如今只剩下了不大的一片。

神兽每日焦急地来回踱步,没有一点办法,甚至发出了声声的悲鸣。

最终,幽兰花还是散尽了。

“吱……”

这时,宫殿的大门终于开了,老者再一次出现了。

“嗷嗷嗷”

神兽在老者的身边悲鸣地咆哮着,似乎在抱怨他为何早不出现。

“幽兰花走了,你还想再见到它吗?”

老者不紧不慢地问道,脸上少了之前的慈祥。

神兽用力地点了点头。

随即,老者衣袖一挥,东边不远处的烟云仿佛受到了惊吓,瞬间就散了,而与此同时,一块巨大的石碑显露了出来。

石碑成黑漆状,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

神兽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块突兀的石碑,上面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到显得格外耀眼,名曰武境界。

老者意味深长地凝望着石碑,脸上挂着些许患得患失的神情,良久,才继续说道:“石碑的那一边有你要追寻的东西。老夫说过,自己的花要由自己守护。”

“嗷嗷嗷”

神兽不由低吼起来,似乎作起了最后的告别。

“去吧!”

老者没有丝毫不舍,反而示意道。

……

神兽走了,目光之中带着坚毅。

它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不知道陪伴万年之久的老头是谁,但它现在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方。

云雾渺渺,余烟绕梁,金碧辉煌的殿堂坐落在云端,孤寂得有些另类。

“吱……”

“这是!”

帝渊大惊,但他已经来不及做出过多反应,整个身躯便消散在了阵法的红芒之中……

万年之后。

“放肆!你本生于天道,如今却忤逆之,贬你至畜牲道好生反省,念你是大道之子,就做个守殿的神兽吧!”

说罢,苍穹之顶的光幕被缓缓打开,一名俊美的男子踏着祥云徐徐落下。

“哥,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倔,是时候改一改了。”

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在手中凝结出了一个迷你的阵法。

伴随着男子发功,阵法脱手而出,逐渐放大,将整个苍穹之顶都笼罩在了其中。

“罪行?”帝渊冷笑一声,百无聊赖地说道,“天道无情,我有情!既降罪于我又何来赦免之说,你如今就算贵为天尊也摆脱不了棋子的命运!”

闻言,男子皱了皱剑锋眉,但立马又恢复了平静,一脸漠然道:“哥,你的话我都记着呢,天道之意不可违,是时候上路了。”

男子信步来到帝渊身边,躬身凑近他的耳畔低语道。

“呵呵,我的好弟弟,如今我恐怕得尊称您一声天尊了吧!”

帝渊狂笑着,嘴角渗着血渍。

纵使被天道的无上意志压到双膝跪地,动弹不得,他仍旧奋力把头抬高,将目光里的蔑视与不屑狠狠投向了那缕从苍穹之顶洒下的余芒。

帝渊瞥了一眼男子身上的金色龙纹道袍,心中早已明了。

“咳咳咳,哥,你这就见外了,你永远都是我哥,只要你转生以后好生反省,我定会向天道求情,赦免你的罪行。”

男子明知帝渊是在故意奚落他,但却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是耐心劝谏起来。

“帝渊,你可知罪?”

一道亘古悠长的声音从苍穹之顶传来,那是来自大道尽头的审问。

“哈哈哈,真是可笑,堂堂天道毁我世界反倒向我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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