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生瞳

做完这些，赤生瞳微微吸气，脸上的笑容收敛，秘术思维开启，首先隔绝了控制左手的意识，这缕意识不带任何的想法，只不断的提供灵力，以及掌握住百念鸣碑，保证碑在换面时能稳定的旋转。随后右手意念集中，疾风幻灭指金光亮起，意识凝结成根，灵力自腹中涌出，灵敏的手指轻触碑面，接触的瞬间，灵力从指尖涌出，在意识的催动下，灵敏的金手指在空中疾动，一道道意识在碑面凝固。一条线勾画完毕后，秘术思维启动，这缕意识瞬间隔离。碑面被上布满了第一道意识勾画凝固的意识线，但从勾画完毕的那一刻起，这块百念鸣碑在他眼中又变成了一块空白的碑。第二道意识随手指落到碑上，它只有之前第二条金线的轨迹，没有第一道意识勾画的记忆，所以在他看来，眼前的碑面仍然是空白一片。第二道意识有来回穿插的轨迹，因此就需要换面，一部分轨迹需要刻印在背面。手指随着意识催发，指尖的金光在空中划出纷繁的纹路，左手中灵力持续输入，同时右手画完正面的秘纹后轻轻一拨，掌中的百念鸣碑开始旋转。转到背面正对时，左手发力下压，旋转瞬间停止，背面正对着他，与此同时，金色的手指落下，一道道秘纹在背面勾勒。不一会儿又轻轻一拨，石碑正面再次转回，又是一阵勾勒。

意识一道道的催发，手指在空中凌乱而富有节奏比划着，一条条杂乱不堪的秘纹在百念鸣碑上勾勒，左手和石台中间的百念鸣碑旋转如风，让人根本看不出它是一块石碑，但即便是如此，赤生瞳手指的速度依然不逊色，手指如幻影一样的比划，疾风幻灭指的灵敏让他不用去看，通过指尖触碰的瞬间就能精密的控制自己的力道，同时清晰的知道自己勾画的轨迹。透明的天叔意识此刻早已看呆了，秘术制作他并非没有见过，可如赤生瞳这般手指如飞，看似毫无条理杂乱无章，实则是每一笔每一道都精准无比。作为灵帝的他，意识感知何其灵敏，赤生瞳的勾画不仅准确无误，可以说是顺畅优雅，若他知道行云流水这个词，定然会以它形容。在他见过的秘术师中，在灵师境勾画秘纹时，不仅速度和赤生瞳不在一个档次，还有就是没有一人不停顿。在极其快速的勾画中，总有意识无法跟上或是微愣的时候，这时候灵力依然持续输出到，保证了作为秘术载体的百念鸣碑不会失效，但是勾画就会出现停顿。这种是意识的停顿，这种停顿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息，也许就一直停顿下去导致制作失败。这也是为什么进行秘术制作时绝不能被打扰的原因。

天叔心中无比的赞叹，如此的天赋，如此制作本该在万人之前展露，本该迎来无数的喝彩和崇敬，而现在却只有他一人，甚至他都不能出声，只能在心中赞叹。看着赤生瞳如梦似幻一样的勾勒，他心中充满了期待，哪怕知道自己可以出去，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期待眼前的少年突破灵尊，不止是期待他灵力凝型后的修为能到达何种地步，更期待他能为这个世界带来多少顶级的秘术。赤生瞳的勾画仍在继续，小小的碑面早已是“伤痕累累”，冗长的线条几乎盖住了百念鸣碑的两面，不仔细的查看便不会知道，一条条秘纹无不是井然有序，虽密集却不重合，而且每一条秘纹间除了交叉处，其余地方都还有空隙，可见其勾画的精准。半天过去了，“叮……”，一声悦耳的轻鸣在不大不小的空间中传播，甚至十米之外便已听不见，但这声音落在天叔和赤生瞳耳中是如此的天籁，等了千年，天叔差点就老泪纵横，可见其心中的激动。赤生瞳站在原地没动，眼中的碑还在旋转，过了一会儿，掌下的碑停了下来，他的眼中也重新有了焦点。呼……深深吐出一口气，这样的勾画对意识精神的消耗巨大无比，刚凝成的一瞬间，他都有些恍惚，差点就摔倒。

“天叔，不负所望”，赤生瞳平静的说道，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不错，虽然用了半天时间，不过第一次勾画秘术，也算过得去”，天叔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些许赞赏。赤生瞳还以为自己算是天赋异禀了，没有人指导就能完成秘术制作，严格来说算是一次成功。但没想到居然用了半天时间，听天叔的口气，半天时间恐怕算慢了，赤生瞳随即收敛了笑容，看来自己要走的路还很多啊。当然，他不知道天叔是故意这样说的，无论天赋多么超然，做事都要脚踏实地，所以他才没有给赤生瞳高度的评价，璞玉仍需雕琢，否则难成大器，这是天叔心中所想。“天叔，接下来怎么用”，赤生瞳问道，“直接输入大量的灵力，这百念鸣碑之所以是很多秘术师的选择，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可以自动凝型，所以即便不到灵师境也可以凝型”。赤生瞳微微点头，腹中灵力狂涌，手中的石碑开始微微发光，他又加大了灵力的输入，一条的灵力线从石碑的纹路中凝聚而出，飞出的灵力就像彗星一样，它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空中飘动，这轨迹正是意识所记忆的轨迹。一条，两条，数息后，已经飞出了九十九条，在他面前也凝聚出了一道和之前自己看到的想同的灵力门。但是第一百条始终不出，任凭赤生瞳如何加大灵力输入，手中的百念鸣碑终是一无所动。

“用意念推动它到两根柱子之间便可以了”，天叔的声音响起，但赤生瞳却久久不动，此刻他眉头深锁，心中思索着到底有哪一步出了错，为什么第一百道秘纹没有凝型出来，但是百念鸣碑明明发出了清鸣，这就表示勾画的秘纹已经通过了，任他如何想也想不明白。“怎么了”，天叔也发现了赤生瞳的异样，“白瞳小子，你不会……勾画了百道意念吧”，赤生瞳点了点头，“完了”，天叔顿时情绪沮丧，“这道门就是需要百道意识才能勾画，有什么问题吗”，赤生瞳不明白为什么这就完了。“因为你手中的百念鸣碑只能凝型九十九条啊，看来他确实是想让我给他找个好徒弟，但却没打算放我离开啊”，天叔微微咧嘴，一丝无奈的苦笑在木讷的脸上浮现。“难道真的就白忙活了一场”，赤生瞳嘴角自语，随手拿起来那块还没有用过的百念鸣碑，突然他神情一愣，等等，如果能在勾画时就直接凝型呢，那它会算几道意识。“好了，白瞳，没用的，百念鸣碑只能沟通九十九道天地灵力，在怎么做都是徒劳。这枚戒指中有我多年收集的各种秘术和天地宝材，既然相识一场，便将它送给你。如果，如果有一天……”，天叔的意识卷起了一枚黑色的戒指，“天叔，戒指你先收好，行与不行试过才知道，我又怎么会是那种不战而怯的人，我辈之人定当勇往直前，人定胜天”，赤生瞳抄起手中的百念鸣碑，掷地有声的说道。

不过现在也容不得他了，全身肌肉紧绷，所有意念全都集中在脑中，渐渐的，他的手麻痹了，脚虽然还站着，却早已失去了知觉，他终于挤出了五道意识。一百道意识集齐，虽然身体一阵虚弱，甚至大脑都开始迟钝，不管有没有后遗症，刚凝聚的五道意识立即以秘术思维隔离，每一道紧紧的盯着多余的五条金线。与其说是线，此刻所有金线早已暗淡透明，只有偶尔才能捕捉到点点闪烁的金光，这闪烁仅在刹那间。如此前后仅仅过去了三息时间，可见他意识的运转有多快，又是半息时间过去，两根柱子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就不曾存在。也在同一时间，赤生瞳整个身体瘫软在地，他翻了翻身，整个人呈大字型静静的躺在地上。此刻他一点也不想动，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再去动，所有意识都投入到那道金门的推演中，之前用秘术思维隔离了每一道意识，现在必须把这些意识通通整合起来，否则在勾画的时候就有可能会出现灵力断续。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机会来浪费了，即便有两次机会，他也必须尽全力的做到一次成功。

所谓修炼无时日，对于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秘术勾画中的赤生瞳就更是一事不觉，已是四个昼夜的交替了，他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也幸好这片天地没有气象变化，才能让他这样露天而不被打扰。这期间也有灵兽在周围游荡，不过有天叔的保驾护航，最终这些灵兽都没有接近分毫。现在已是第五天的中午，万千林海中一阵清风飘过，少年的白头在风中荡漾，一样荡漾的还有他嘴角勾起的一丝笑容，紧闭了五天的眸子终于再次睁开。本就幽黑的眸子又深邃了几分，看上去犹如万丈寒潭，让人不自觉凉意升起，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看看寒潭之底藏着何种光景。经过五天的时间，赤生瞳终于将一百道意识推演的轨迹整合在了一起，他坐起身来，拿起来一块空白的百念鸣碑，疾风幻灭指在面前的石台上浅浅的戳出一个小坑。随后将百念鸣碑的一个角放入其中，而后用左手掌心按住与其对称的另一个角，因为勾画时需要两年转动，这样可以在转动时用左手输入灵力，右手则负责勾画，左右手协作，这样即使在换面时，也不会造成灵力断续。

手中灵力涌动，金色的手指再次绽放着微光，第二次勾画可谓轻车熟驾，速度比前一次不知快了多少倍，两息之后，就买第一道秘纹勾画完毕的瞬间，腹中灵力疯狂涌入左手，“给我凝”，赤生瞳大喝一声，与此同时，右手速度不减，仍在勾画着秘纹。但随着他的一声大喝，第一道秘纹居然开始微微发亮，空气中灵力聚集开始凝型。刹那间，一道灵力凝型成功，并且拖着灵力尾巴在空中勾画，不多时，第二道秘纹也勾勒完毕，又是一阵灵力震荡，第二条灵力便在空中凝型，恰巧这时第一道凝型的灵力刚好勾勒完毕。本已失望的天叔此刻的表情用目瞪口呆都无法形容，他双眼无神，下巴差点没脱臼，在他的眼中只有赤生瞳勾画秘纹的场景。他右手精光绽放，恐怖的速度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勾画完每一道秘纹；他腹中的灵力犹如和这天地融为一体一般连绵不绝，一次的爆发就有一道秘纹被凝型成功；他的意识仿佛控制着天地，面前的灵力凝型勾勒总比手中勾画的秘术晚一点，却又刚好能够吻合，时间恰到好处。此时的他就犹如掌控天地的圣人，灵力信手拈来，如闲庭信步一般的勾画和凝型灵力。

整整两百息过去了，九十九道灵力勾画的门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而此刻他右手的动作已然停止，那代表成功的第一百道秘纹正在一点点的凝型。赤生瞳面无表情，但天叔早已屏住呼吸，第一百道灵力不负所望的凝型成功，一道完整的大门在他眼前不断交织，“去吧”，赤生瞳喝道，意识一动，白色的灵门严丝合缝的嵌入了两根柱子之间。凝聚完毕后，意识聚拢到一起，昏厥感袭来，刹那间，白色的门消散于天地之间，赤生瞳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自始至终他手中的百念鸣碑都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那象征着成功的轻鸣却最终输给了少年坚毅的心，以及精明的智慧。

楔子：不到最后不言弃，奇迹往往躲藏在放弃和绝望之后

赤生瞳深深吐气，调整好自己的身心情绪，“天叔，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打扰我，你信得过我吗，天叔”，赤生瞳语气平静，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哈哈，白瞳小子，你说什么呢，本帝千年都等了，有什么信不过，大不了本帝再等千年”，天叔的声音传来，他很清楚赤生瞳身上的压力，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放心吧天叔，我白瞳不会让你失望的”，赤生瞳说完就闭上了眼，十息之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包括他的心和意念。眼睛微微鼓动，眼皮缓缓卷起，深邃的眼睛露了出来，金色的线条映照在他的瞳孔中，九十五道意识极快无比的推算着每一条金线的勾画轨迹。门上勾勒的金线足足有一百之数，他笨想完整的推测出九十五条金线的轨迹后再来集中意识记忆最后五条，但是他不肯定这金线门会存在多久，还有没有下次。因为之前他就没有看到，所以他不敢冒险，他打算大概推测出几条金线的轨迹后，便分出意识赶紧记忆多出的五条。

然而事实不如人料，就在他意识刚刚抓下九十五条金线勾勒轨迹的开头时，这些金色的线条便开始模糊，赤生瞳眉头拧紧，如山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再这样下去别说分神记住另外五条，就连抓到的九十五条都会不翼而飞消失无踪。怎么办，怎么办，他意念极转，九十五条意识恐怖的交织，盘根错节得一塌糊涂。该怎么办，如果记不住，别说什么两次机会，天叔千年的等待就要如此付诸东流。一念及此，赤生瞳思维意识运转更快，堪比暴风之雪，龙卷之风。“不行，还不够，再快点，再快点”，赤生瞳嘴角不自觉的喊道，九十五道意识疯狂勾画，“不行，已经到极限了”，眼前的金线已经越来越淡，甚至有些线条的部分轨迹已然开始模糊。“该死，给我出来”，赤生瞳喊道，秘术思维直接开启，完全隔离了九十五道意识，现在还有五条金线一点都没有记忆，这样一定会失败，唯一的办法就是突破。“出来”，“出来”，赤生瞳紧紧咬牙，“给我出来……”，赤生瞳仰天大喊，九十五道意识之外，一道细长的意识终于被挤了出来，与此同时他也差点摔倒，自己分裂意识比被强行切割带来的反震还要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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