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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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跟着干嚎,“谁知道会惹这样的祸事,咱们就是小老百姓……”

“演够了吗?”君山瞧了一眼底下人。

说时迟那时快,惨叫声震颤耳膜,女人陡然瞪大眼睛,惊恐的瞧着男人手腕上缠绕的细蛇,那蛇约莫小拇指粗细,此刻正吐着信子,蛇身不断的在风中摇晃。

窗户上的影子,优雅的放下手中杯盏,极是清隽的侧颜倒映在窗户上,薄唇翕合,匍出极是凉薄的话语,“废了他,丢山里喂狼!”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决定了这男人的生死。

大概是真的被吓着了,在蛇游向女人的时候,女人嚎啕大哭,尖叫着匍匐撤退,身上被绳索绑缚,她只能用这种最为狼狈的姿态,让自己避免这恶心的东西的撕咬,“我说,我说……他们把她拽进了林子里……”

“他们是谁?”君山冷问。

女人哭得不成样子,“是、是一帮男人,很是凶狠,很……”

“没说实话的下场,还需要再提醒你一下吗?”君山嗤冷,“废了,丢……”

“是燕王府的人!”男人脖颈处青筋凸起,“放过我,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是奉命、奉命在城外守着,就是为了、为了把她带出去一段路,然后交给、交给林子里的人,再迷惑后面的追兵,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

一窗之隔,傅九卿如玉般的指尖,绕着杯口轻轻转了一圈,已是心中了然。

把人押下去之后,君山疾步进门,躬身行礼,“公子?他们所知道的,应该也就这么多了,毕竟当时有女子军跟着,他们没机会回头查看。”

“人被带去了军营!”傅九卿长睫微垂,掩下眸底冷芒,“让青卷去探,找到之后别轻举妄动。”

君山皱了皱眉,“不带回来吗?今儿城内的流言蜚语,皆指向少夫人,说少夫人蛊惑小王爷休侧妃,然后又、又……私底下寻仇!”

这话还是好听的,街头上的流言蜚语更难听,明知道靳月是太后的义女,还敢这样造谣生事的,其后自然不得小觑。

青卷的速度自然是极快的,就像是没有脚的小鸟,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依着傅九卿的推测,人定然会藏在偏冷之处,毕竟宋宴那么骄傲的人,饶是休了顾若离,也还会把她当做私有物。

纵有惩罚,亦得顾及自己的身份!

待黎明前夕,青卷归来,“据说当时有人闯军医,被砍断了胳膊,失血过多而死。后来,军营里的人便将其丢在了后山的乱葬岗,属下去瞧过了,尸身已经被野兽撕咬,不再完整,但是一袭黑衣倒是符合闯营的特征。”

“单枪匹马?”君山诧异。

青卷掐着细腰,幽幽的叹口气,“横竖就看见一具尸体,多了没有!”

“是催命符!”傅九卿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

狠,真的够狠。

“催命符?”青卷不解,“谁的催命符?”

君山原是不知其故,如今却是恍然大悟,“是顾若离的催命符!”

“这倒是让我不明白了,闹什么?”青卷一脸懵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闯营多半是为了救人,怎么就成了催命符?”

君山叹口气,“单枪匹马的闯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男人就是顾若离的女干夫,既女干夫,那这孩子是谁的,可就不好说了。谁都知道,顾若离是燕王府那位宠了多年的女人,若是在这关键之时,真的顾念着顾若离腹中的孩子,对其心慈手软,那还得了?”

“原来如此。”青卷宛若醍醐灌顶,“宋宴对顾若离再有情义,若是知道自己脑门上一片绿油油的……男人的耻辱啊!”

再多的情义,都能被摧毁殆尽,顾若离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人确定在军营?”傅九卿起身,面色清冷,目光淬满凉薄。

青卷行礼,“是!”

“通知安师爷,让他带好仵作,随时准备出城!”傅九卿缓步朝门外走去。

黎明前的黑暗,最让人心惊胆战。

城外的军营里一片混乱,粮草和物资装备的营帐莫名其妙的起了大火,火势熊熊,其势不可挡。军营起火,自然非同小可,连同城内的巡防,府衙,兵部,各当值的官吏皆火急火燎的往外赶。

宫内亦被惊动,宋玄青起身的时候,刻意压低了脚步声,抱着龙袍出了顾白衣的寝殿,去了偏殿更衣,“是燕王府的那部分?”

“是!”海晟手脚麻利的为皇帝更衣,“听说火势很大,有不少伤亡。”

宋玄青皱眉,“年关将近,北澜使团还没走,怎么就如此不小心?”

“谁说不是呢!”海晟叹口气,将玉珏挂在了皇帝的腰间,“奴才得了消息的时候,特意问过都有谁出城了,说是丞相大人也不放心,紧跟着诸位大人出城了!”

宋玄青点头,“待清点完了伤亡人数,第一时间回来报朕!”

燕王战败的事情被极力压制,若是这个时候爆出来,那还得了?

北澜使团还没走,燕王府……必须安分守己!

军营的大火被众人合力扑灭,宋宴亦马不停蹄的赶到,只不过他去得还是有些晚了,因为在清理火场的时候,知府衙门的仵作,竟挑拣出了一具被烧焦的女尸。

没错,是女尸!

军营重地,怎么会有女人呢?

这意味着什么?

宋宴呼吸一窒,怕是中了旁人的圈套了!

丞相冷笑,“小王爷,您该有个解释了!”

疼痛到了极处,男人满地打滚,“别、别咬了,我说、我说……是是一帮男人把她劫走了,至于去了何处,对方没有说,只是给了银子,让我们闭嘴!”

君山皱眉,略有些迷惘,难辨此言真假。

君山置若罔闻,“毒入腑脏就腐蚀内脏,从内至外,一点点的蔓延开来,疼到了极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能忍耐一个时辰,我都算你赢!”

事实上,没人能撑过一个时辰。

这东西原就不是大周所有,毒性之烈,亦非常人可解。

傅九卿本就话不多,从始至终,也就问了方才那么一句,便再无言语。

“装得还真像!”君山冷笑,“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们呢?劝你实话实说,免得皮肉受苦。”

女人哭道,“我们真的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此蛇好血!”君山抬步下了台阶,“喜群居,它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不得那些砌词狡辩,但凡让它咬上一口,便再无松口的可能。它会慢慢吸干你们的血,过程很缓慢,也极为痛苦,能不能熬得住,那得看你们的运气!哦对了,这蛇有毒!”

“你……”男人的胳膊上被咬了一口,瞬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声声凄厉。

“那个女人……我眨个眼便失了踪,谁知道她去哪了?”女人还在争辩,“早知道有这么多人要找她,我们便不让她搭车了,眼下可怎么好哦……”

说到情动处,竟是涕泪涟涟,乍一眼,还真是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之前坐在你们牛车上的那个女人,是怎么消失的,需要我再提醒你们吗?”君山居高临下。

夜里风寒,傅九卿轻咳着转身。

东山别院,傅九卿裹着厚厚的大氅,立在檐下,瞧着伏跪在地一男一女,嗓音里透着瘆人的寒,“人到底是怎么丢的?”

男人仰头,歇斯底里的咆哮,“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不过是寻常的小老百姓,哪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们私设刑堂,就不怕、不怕我一状告到知府衙门,让你们都去吃牢饭吗?”

“公子?”君山几欲搀扶。

傅九卿淡然拂开他的手,顾自进了门,就在窗口处坐着。

屋内明晃晃的光亮,倒映着他孤坐的背影,大氅未解,杯盏浅呷,偶尔俯首低咳三两声,别无动静。

狠?

燕王府是狠,但是傅九卿也狠,只不过在外人眼里,傅九卿是个病秧子,再狠又能狠到哪儿去呢?病秧子鲜少能构成威胁,尤其是长得这般雌雄莫辩的病秧子,像极了画卷里的病西施。

可惜,傅九卿不是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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