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有两样东西,是不能直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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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冰凉的指尖已经钳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快速抬头,再次迎上傅九卿阴鸷的眸,心骤然漏跳半拍,连身子都下意识僵直。

“下次再敢说谎,我就把你……烤着吃了!”傅九卿的声音极是轻柔,淡淡的,却透着瘆人的凉,指腹摩挲着她微抿的唇角,“记住了吗?”

靳月启唇,“记……”

“少夫人,您的嘴……”霜枝眨了眨眼睛,“出血了!”

“没事,狗……我自己咬的。”靳月抿唇,舌尖从唇上舐过,暗暗吞下这股子腥甜滋味。不能背后骂人,只能放在心里暗骂,那狐狸耳朵太灵……

惹不起!惹不起!

“傅九卿走了吗?”靳月探了头。

霜枝点头,“公子说,夫人洗漱完毕之后,去前厅用饭,再一起去白家。”

“白家?”靳月瞪大眼睛,“关我什么事?”

她当然知道,去白家是因为酒坊的案子,可查案子是男人的事情,人又不是她杀的,她掺合个什么劲儿?

“公子吩咐的,奴婢不敢多问。”霜枝打开衣柜,“少夫人,今儿还穿浅碧色的吗?”

“嗯,就那件浅碧色,绣青绿如意木槿花的。”靳月应声。

前厅里。

傅九卿临窗而坐,窗外淡淡的光,与他这一身月白交相辉映,真真是让人挪不开眼。听得外头传来的脚步声,他只是敛了手中的册子,长睫不经意的煽了一下。 “少夫人!”君山行礼,“奴才让厨房上早饭。”

“好!”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

音落,脚步声便已经停在了桌案前,大概是真的饿了。

上宜院的早饭自然是极为丰富的,不过靳月最爱吃的还是小笼包,一口一个,咬下去的时候,馅里的汤汁浸染着包子皮,满嘴都是虾仁的鲜味,又伴随着青蔬的清香,格外好处。

傅九卿静静的坐在一旁,拿着玉箸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自己面前,他也不吃,就这么摆着,动作优雅的搅着碗里的粥,白皙的指尖与白瓷一般颜色,如玉如瓷,委实好看。

靳月不去管他,顾自吃得津津有味。偶尔,她也会看他两眼,总觉得这人生得好看,应该不食人间烟火,只喝点露水便罢了!

“我能不能不去?”放下筷子,擦了嘴,靳月低低的问。

“吃饱了饭,便觉得底气十足了?”傅九卿淡淡的瞥她一眼,倒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

靳月紧了紧手中的帕子,等着他的答案,一双眼眸晶亮,似乎就等着他的答案。

他的视线,从她腰间的挂坠上掠过,音色渐缓的开口,“我会先去一趟布庄,你可以在街上逛一会,午时之前在天香楼等我,我去接你。”

“好!”靳月连连点头。

傅九卿不自觉的伸了手,微凉的指腹在她下巴处挠了两下,“带上明珠,莫要独自行动。”

“嗯!”靳月笑着应声。

君山跟在自家公子身后,隐隐觉得,今儿公子的心情似乎不错。

待傅九卿离开,靳月便领着霜枝和明珠,从后门悄悄的溜出去。

京都城永远都是那么繁华,街上时刻人满为患。

他知道,她是喜欢热闹的,也该融入这样的生活,像初春的枯枝,萌发出勃勃生机,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独自归于寂静,宛若一汪死水。

…………

宫内。

顾白衣都已经走进了慈安宫门口,太后齐氏正慵懒的靠在软榻上,芳泽姑姑在旁为太后卷着指甲,以新鲜的花汁染之。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顾白衣行礼。

二月行礼的时候,太后睨了一眼小丫头手里的东西,眸色微沉,淡淡然的道了一句,“免了。”

皇帝的后宫里,身居妃位的只有顾白衣,和另一位颖妃。后宫无后,皇后之位暂且空悬,是以在太后看来,后宫里的所有女子,都是心怀不轨,图谋后位。

她顾白衣,也不例外!

“太后娘娘,臣妾……”

还不待顾白衣开口,外头骤然响起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太后眉心微皱,鼻尖一声轻哼,这么急着赶来,莫不是以为她这个当母后的,会吃了他的心头肉?

宋玄青从外头大步流星的进来,见着太后便笑着行礼,“给母后请安!”

“来得这么着急,是觉得哀家这儿,是龙潭虎穴?还是阎王地府?能活吞了你的爱妃不成?”太后轻哼,满脸不屑,一眼就看穿了儿子的把戏。

顾白衣面色微紧,当即垂眸不敢多言。

宋玄青笑道,“母后这可就是误会朕了,朕原是和玉妃说好了,要一块来给母后一个惊喜,奈何突然有公务缠身,只得让玉妃先过来。”

太后嫌弃的翻个白眼,别开视线不去看他的嬉皮笑脸。

见状,宋玄青快速将二月手中的盒子取过,“就知道母后不信,有此物为证。朕刚进来,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但朕能说出,这里头装的什么,母后可信?”

“哼!”太后又是一声轻哼。

“里面是一尊玉佛。”宋玄青低低的开口。

顾白衣骇然抬头看他,却被宋玄青一个眼神给震住,当即敛眸不敢声张。

“玉佛?”听得玉佛二字,太后幽幽的坐起身来,若有所思的瞧了芳泽一眼。

芳泽手上的动作稍稍一滞,与自家太后交换了个眼神,二人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母后礼佛,朕当然是要把这尊白玉佛,送到母后的手里,讨母后欢心的。”宋玄青当着太后的面,打开了盒子,里头赫然是一尊白玉佛。

便是这打开的一瞬间,宋玄青的视线快速捕捉到,太后眼底掠过的狠戾之色。

果然……

宋玄青咬咬牙:该死的顾若离!

“母后,您看,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如此大的籽料可不好找,看这雕工,连衣服上的褶子都雕得清清楚楚,真是巧夺天工!咱们周朝境内,怕也寻不着第二尊这么好的玉佛!”宋玄青笑着吹牛,可劲的吹。

东西委实是好东西,得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太后才会高兴。

毕竟太后是什么性子,宋玄青心里清楚。

太后冷冷的笑着,“果真是极好的!哀家没想到,皇帝还有这份孝心,罢了,那你们没什么事,都先回去,哀家这儿还忙着呢!没空招呼你们。”

芳泽笑道,“皇上,今年宫里的凤仙花培得不太好,颜色太过暗淡,太后娘娘不太喜欢。”

“花房这帮奴才,朕回头就让人好好罚一顿。”宋玄青行礼。

太后没作声,宋玄青当即领着顾白衣退出了太后寝殿。

顾白衣心里有些发慌,“皇上?”

“那东西是你妹妹给的?”宋玄青黑着脸。

顾白衣点头,“是!”

“以后她给的东西,先交到朕手里,不许自己贸贸然来太后寝殿,知道吗?”宋玄青牵着她的手,疾步出了慈安宫。

“是!”顾白衣理亏,什么都不敢多说。

“这次还好朕及时赶到,否则……”宋玄青轻叹,“否则太后一定会狠狠收拾你!”

顾白衣面色骤白,仿佛是吓到了。

宋玄青倒不是吓唬她,他那个母后是在后宫厮杀中,争出头来,争出皇位的,为人说大气也大气,说小气……那心眼就跟针鼻儿似的。

这么多年的后宫争斗,早就修炼成仙,什么妖魔鬼怪,在她面前这么一过,她就能看出你尾巴藏在何处。方才若不是念在儿子是皇帝,她不好驳了皇帝的颜面,估计早就发作了。

“太后娘娘?”芳泽从佛堂里,将另一尊玉佛请出来。

两尊玉佛摆在桌案上,无论是从籽料还是雕工,都可以清晰的瞧出,这原就是一对的。

“这……”连芳泽都愣了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太后咬着后槽牙,“皇帝把盒子一打开,哀家就瞧出来了,可不就是一模一样吗?也就是皇帝打开的,哀家不好追究什么,否则哀家定要问个究竟,这是什么意思?”

芳泽想了想,“听说白日里,燕王府的人来了一趟。”

“哀家又不是傻子聋子,这宫里的一举一动能瞒得过哀家的眼睛吗?皇帝一心要袒护玉妃,哀家不能驳了皇帝的意思,否则帝王无威严,以后如何能在朝堂上服众?”太后轻叹,“哀家是气不过,这燕王府的东西,刻意让玉妃送到哀家这儿,打量着要气死哀家吗?”

“许是玉妃……”

“许什么许?”太后气不打一处来,“蠢东西,就知道假好心,回头被那顾若离拆骨剥皮都不知道,你以为姐妹情深,殊不知人家等着喝你血吃你肉。哀家就是看不惯她那文文弱弱,毫无心机的样子,后宫后宫,你好歹拿出点斗志来!”

芳泽笑了,“太后娘娘,皇上就这么几个后妃,您让玉妃娘娘上哪儿斗?如今皇上专宠玉妃,她也不需要斗。”

太后愣了愣,是这个理儿,“闲得慌,才会去管燕王府的事情,改日你把礼部的人给哀家叫过来,这选秀之事得提一提,人多了,后宫热闹了,气不死她也能忙死她。”

“太后娘娘,那您可不能光顾着生气,不顾皇上的身子。”芳泽提醒。

太后皱眉,“哀家又不是后娘,哀家是皇帝的亲生母亲,还能害他不成,改日他给哀家弄两个皇孙玩玩,哀家管他是什么妃啊后的,专宠还是雨露均沾?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后宫那些伎俩,都是她早年玩剩下的,她懒得掺合,没意思!

“是是是,改明儿得空,奴婢差人去一趟,太后娘娘您消消气。”芳泽笑了笑,“这一生气,眼角的细纹可就冒出来了!”“哀家才不怕,先帝都走了,哀家青春年少又能有什么用?难道要等午夜梦回,瞧着先帝站床沿,夸哀家一句爱妃真美?”太后翻个白眼,“回头把哀家一并带走,那可如何是好?”

芳泽噗嗤笑出声来,“太后娘娘……”

“哀家只是不喜欢,与那二嫁的妇人作比较,说哀家小气也好,斤斤计较也罢,哀家就是不喜欢她。”太后身份尊贵,又是系出名门,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女人嘛,最忌讳的就是跟妯娌比较。

她是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而某些人,却是一步登天,说不嫉妒是假的,但若说很嫉妒,又是不切实际的,尊贵的出身,早就决定了骨子里的东西。

芳泽点头,“奴婢明白!”

太后轻叹,“罢了,玉佛先放着吧,同她生气,跟佛可不敢生气。佛,到底是佛!”

“是!”

佛,未必能顾得上世间的每个人,但难保不会有睁眼的一天。

万一,顾上了呢?

佛法无边,佛光普照。

靳月站在阳光底下伸个懒腰,手里拿着一根玉簪子,颜色浅翠,与她身上的罗裙几乎是一个颜色的,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虽然不值什么钱,但瞧着很欢喜。

霜枝捧着一包花生,絮絮叨叨得像个报时的公鸡。

“少夫人,辰时三刻了!”

“少夫人,巳时一刻了!”

“少夫人,巳时三刻了,时辰差不多了……”霜枝屁颠颠的跟着靳月,寸步不离的,“少夫人,该去天香楼了,公子快来接您了!少……”

靳月忽然转身,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

“少夫人,怎么了?”明珠谨慎。

“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靳月皱了皱眉头,“你们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霜枝摇摇头,鬓角流着汗,紧了紧怀中的花生,“奴婢没瞧见。”

“奴婢也没看到。”明珠摇头。

靳月知道,明珠是会武的,若是连她都没察觉异样,那就说明……真的是自己太多心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许是自己看岔了。

“没事。”靳月将簪子插入发髻中,默默的剥着花生。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觉得……算了,明珠都没发现,那就说明真的是自己多心!

多心了!

多心了!

深巷中,有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呼吸微促的紧贴着巷壁站着,两股战战险些站不住,“竟然、竟然是她?还活着?!”

这简直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可是,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亏得霜枝不断的提醒,靳月赶到天香楼的时候,傅九卿的马车也来了,上车的时候,她只瞧见掌柜携着整个天香楼的伙计,站在门口冲她躬身行礼。

靳月礼貌的笑了笑,一头钻进了马车里。

傅九卿坐在马车内,手里还是一支笔一堆账簿,她进来的时候,仿佛带着一阵暖风,连秋日里略带寒意的风,都随着她的进入,一扫而空。

瞧着她进了车便坐在了他身边,这让傅九卿愈发觉得,养成一个好习惯,是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蓦地,他眸色微沉,瞧着她发髻上陌生的玉簪子,“这是哪儿来的?”

“买的!”靳月快速摘下,捏在掌心里晃了晃,“好看吗?”

傅九卿皱了皱眉,这玉簪的材质很是粗糙,雕工亦是寻常,通身浅翠,微光中杂质颇多,并不纯粹。这样的东西,入不得他的眼。 不过,靳月却是喜欢。

白嫩的小手,宽握着浅翠的玉簪,瞧着就像是开在枝头的白玉兰,风一吹,隐隐带着馨香,不断的往他的鼻尖里钻。

“喜欢这样的?”傅九卿问。

靳月点头,“浅绿色,好看。”

他知道她喜欢浅碧色,只是之前给她挑的那些簪子,多数是金簪银簪,也有东珠点翠的金镶玉,白玉簪亦有一根,对于挑选女儿家的这些东西,他委实不太在行。

傅九卿难得心情好,慢悠悠的取过她掌心的簪子。

靳月心里一紧,“这个簪子不值什么钱,我只是觉得它好看所以买来玩的,你若是不喜欢,回头我收在簪盒里不戴便是,你莫丢了!”

她当然知道,傅家这样的大门大户,见不得这样的街边小东西。瞧着不三不四的,戴着也会被人笑话,衬不上她这五少夫人的身份。

这话,霜枝之前就提醒过了。

傅九卿幽然望她,眸色微沉,“过来点!”

靳月乖乖的靠近他,已然与他挨得紧紧的。

浅翠的玉簪子,轻轻簪在她的发髻上。乌黑如墨的青丝,在微光中泛着绸缎般的亮泽,添上这点浅翠之后,像是树梢生出的一片嫩芽。

浅浅的,翠翠的。

生气勃勃!

“好看吗?”靳月欣喜,他竟然没给丢了,还帮她簪上。

傅九卿没有回答,只是吐出一口气,别开视线不去看她,喉间微微发涩,有些东西是不能直视的。比如窗外的阳光,蓄满欢喜的……她的眼。

到了白家的时候,靳月快速下了车。

霜枝愣了一下,“少夫人……”

“他亲手簪的,总不好再摘下来吧?”靳月笑靥明媚。

霜枝连连点头,“少夫人戴这玉簪子,可好看了!”

“属你嘴甜!”

安师爷和罗捕头正好赶到,约莫是此前就说好的。

“五公子。”双方拱手行礼,便一道朝着白家的大门走去。

门前挂着白灯笼,上头偌大的一个“奠”字,门前散落着凌乱的纸钱,瞧着人有些心里发怵。

靳月定定的站在府门口,脑子里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想伸手去抓,却是怎么都抓不住,好像也是白的……白的什么呢?

手上一凉,傅九卿已经牵起她的手,低眉冲她轻声道,“进了白家不要左顾右盼,也不要随便乱跑,只管听着便是,知道吗?”

靳月回过神,旋即握紧了他的手,“知道!”

事实证明,她不是个好徒弟,负琴教的那些东西,她除了门口揽客的那句话,其他的……什么都没学会。

直到霜枝进来,靳月这才脱力般靠在床壁处,“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扒了我的皮呢!”

嘴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靳月瞬时红了眼眶,气鼓鼓的瞪着他,狐狸果真是狐狸,不管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咬人的本性。

瞧着她鼓了腮帮子,却是有气不敢发的模样,傅九卿忽然笑了一下,淡淡然的勾了勾唇角,凉凉的指腹在她下巴处,轻轻挠两下,就像是逗弄心爱的小猫小狗似的,“后院里有黄泥,以后别去花园,免得引来各路馋猫。”

语罢,他淡然起身,拂袖而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靳月往床角挪了挪,“你昨夜没回来,是酒坊的案子有了进展?”

傅九卿微不可闻的轻哼,还是有点聪明劲儿的,知道要转移话题,冷淡的应了声,“还知道我昨夜没回来?”

靳月脑子一转,他这是嫌她睡得太踏实,完全没把自家相公放心上?

眸,骇然瞪大,趁着她张嘴那瞬,属于狐狸的凉意,就这么在她口中,快速扩散开来。

“疼……”靳月低呼。

那花园墙角的黄泥,是猫挠的?

傅九卿的眼神太过冷戾,靳月瞧着瞧着便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心下颤了颤,她下意识的别开视线,垂下头,掖在被窝里的掌心略显濡湿。

咬了唇,靳月颇为委屈的瞧他,“昨夜我等了很久,你都没回来,我寻思着你定是回了自己的院子,所以我就睡了,要不然你今儿要去酒坊什么的,非得带着我,我哪还有精气神陪你?”

傅九卿呵笑,“等了很久?”

腕骨上的暖意消失了,余温却浸入肌里,那种冷热交替的感觉,委实让人不怎么舒服,好似嗓子里蓄了一把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燃得旺盛。

喉间微微滚动,傅九卿眼底的颜色,愈发深了些许。

“是!”靳月连连点头,被子底下的手,死死攥成拳头,心里紧张得要命,面上还得装得极为诚恳,免得被他瞧出端倪,“你看我眼下的乌青,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我昨夜睡得很晚,就是在等你。”

瞧,混熟了之后就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扯起慌来,那叫一个脸不红气不喘。

等?

幽黑的瞳仁里,没有半分光亮,唯倒映着靳月一人身影,仿佛在黑暗中凝起的一点光亮,却足以让坚不可摧的冰墙,为之融化,猝不及防的裂开冰缝。

靳月有些失神,一大早被吵醒,她本就是迷糊的,睁眼便见着这副面孔,一时半会的没能回过神来。直到寒意浸肤,感觉到那双冷眸中的寒意渐浓,她才慌忙将被子从地上拽回来,麻利的将自己裹成了粽子,“你、你怎么一大早的就坐在这里?”

“难道要提前通知你?”傅九卿冷冷的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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