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鉴婊达人,处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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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枝点点头,但毕竟主仆有别,少夫人虽然宠着她,她也不能毫无顾忌。环顾四周,确定周遭没什么人,霜枝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但还是与靳月刻意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你坐那么远作甚,过来!”靳月笑道。

霜枝往她身边挪了挪,又小心的左顾右盼。

靳月的藏了一兜瞌睡虫,刹那间跑得一只不剩,瞧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心里不怎么痛快,“霜枝,我们走!”

“主子不像主子,奴仆不像奴仆,果然呢……烂泥扶不上墙,穿上了锦衣玉服又如何?骨子里还不是那个乡野村妇?粗鄙不堪。”赵福慧轻哼,满脸不屑的打量着靳月。

光亮里,浅碧色的罗裙将靳月的身形,勾勒得纤秾合度,许是之前出了汗,如今又吹了风的缘故,让她的脸看上去有些苍白,却在烛光的倒映下,反而透着些许莹润剔透,美丽的眸子里,含着几分淡淡的凉,显得她整个人格外清丽脱俗。

赵福慧心里极是不舒服,一个乡野丫头,飞上枝头就成了凤凰,而她呢?昔年柳氏千挑万选,从万千商户之女中,精心挑出来,因着祖上曾经是京官,现下家族经商……说白了,是家族联姻。

嫁入傅家,哪是这么容易的事儿?可到了靳月这里,却是一步登天,冲喜没把病秧子冲死,反而让病秧子日渐好转,赵福慧的心里岂能甘心。

霜枝气急,“二少夫人,我家少夫人不管出身如何,现下都是上宜院的女主人,是五公子明媒正娶的夫人,与您是妯娌。在外人面前,少夫人因着公子的身份而退了两步,但到了老爷跟前,少夫人和您是一样的!”

傅云杰和傅九卿,同为庶出。

赵福慧和靳月,同为夫人。

霜枝打心里不服气,少夫人哪里不如这凶巴巴的二少夫人?

“你这个贱婢!”赵福慧跨步上前,“你敢拿她跟我比?她是个什么东西?连像样的嫁妆都没有,也配与我平起平坐?”

前些日子,就是这小贱蹄子,打了她家的相公,害得二房在家公面前丢了颜面,家公还因此冷落了她婆婆柳氏,以至柳氏整日哭哭啼啼的,弄得二房鸡犬不宁。

想起这些日子憋下的一肚子火气,赵福慧咬着牙,捏紧了袖中的拳头。

霜枝气急,却被靳月一把拽住,“闪一边去,这种事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该管的,泼妇泼妇,就得让妇人来撒泼!”

“少夫人,您可悠着点,别把人打死了!”霜枝忙道。

赵福慧的脸,瞬时白了一半。

靳月捋起袖子,挥了挥自个的巴掌,“左边还是右边?”

“你敢对我动手?”赵福慧不敢置信的望着她,这是真的要当泼妇啊?她虽然尖酸刻薄,可也只限于嘴巴上,真的要动手……还真是、真是没这气力,也没这胆量。

闺阁小姐出身,哪会真的打架!

“二哥没告诉二嫂你,我当时一巴掌卸了他的下巴?一巴掌拆了他骨头?”靳月眉眼弯弯,笑眯眯的看着她。

赵福慧浑身发毛,剩下的半边脸,亦跟着全白了,“你你你……”

“贤良淑德多没意思,泼妇才活得痛快,我这辈子就为爹软过脚,其他人……”靳月冲着自己的掌心吹了一口气,“给你个机会,选左还是右?”

赵福慧红着眼,“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靳月忽然冲上去。

吓得赵福慧掉头就跑,“你给我等着!”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可千万不要不来啊!”靳月嗤鼻,“就这怂样还敢在府内耀武扬威,霜枝,我有点饿了,不如你去厨房拿只鸡过来,要嫩的不要太老,我瞧着花园墙角那里的黄泥特别好,咱们裹个叫花鸡吃。”

“少夫人,回去让厨子帮您做吧!”霜枝有些担心。

万一赵福慧真的叫了帮手过来,那可如何是好?

“别怕,她只敢回去告状,可柳姨娘哪敢进上宜院,傅云杰更不敢找我麻烦。”靳月笑嘻嘻的朝着花园墙角走去,“快去快去,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顺便弄点酱料!”

霜枝就跟做贼似的溜进上宜院,然后抱着一筐东西溜出来。

君山回来拿东西,正好瞧见鬼鬼祟祟的霜枝,下意识的跟了过去,待瞧见了蹲在墙角的主仆二人,不由的轻笑了一声,招了底下人吩咐了两句,远远看好便是,谁都不许去打扰五少夫人。

“公子,应该会很高兴。”君山抿唇,疾步离开。

霜枝愣愣的瞧着,满手黄泥的少夫人,手法娴熟,动作极快,“少夫人,您经常自己做这些吗?是靳大夫教的?”

“我爹没教过,我都是……都是自己学会的。”靳月干笑两声,“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学会的,反正脑子里就冒出来了,乡野之人,饿不死就对了!”

“乡野之人有如何?奴婢觉得,少夫人比那些趾高气扬的尊贵之人,要好太多太多。”霜枝瞧着将黄泥包,放进了用石头临时垒砌的瓮中。

“嘴真甜,待会分你个大鸡腿。”靳月压着声音,轻轻的笑说。

霜枝连连点头,“谢谢少夫人!少夫人的大鸡腿,肯定很好吃。”

主仆两个像做贼一般蹲在墙角,俨然忘了白日里闯过的祸,闹过的不愉快。

没心没肺的人,最是快乐!

开了泥包,打开荷叶包,淡淡的荷叶清香,裹着叫花鸡的香味,惊得霜枝连声叫好,其他的少夫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唯有她家少夫人,打得了架,做得了叫花鸡,简直是世上最好的少夫人!

“给!”靳月扯了个大鸡腿,“吃!!”

“嗯!”霜枝狠狠点头,笑颜如花的接过。

“好吃不?”

“好吃好吃,真好吃!”

蓦地,有怯生生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能……让我也尝尝吗?”

靳月和霜枝骇然抬头,满嘴油花!

…………

燕王府。

宋岚扭了腰,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两三个月都必须好好养着,否则是会落下腰伤。

气得宋岚是哭哭啼啼,指着宋宴破骂,“我早就说过,那个贱人就是不祥之人,只要遇见她,绝对没好事!我是你妹妹,你不去替我出头,还偏帮着那个贱人!”

“我不是没去过傅家,人不在府中,我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要把傅家的人都杀了替你出气吗?”宋宴亦没有好脸色。

兄妹两个惯小水火不容,一个比一个任性,如今宋宴被妹妹指着鼻子骂,自然是心里不痛快的,除了父亲燕王,谁敢对他这般大呼小叫?

“杀了,都杀了!”宋岚哭着喊,疼得小脸煞白,“你是燕王府的小王爷,却连这点手段都没有,你还是不是我哥?”

“你简直不可理喻!”宋宴气得目色猩红,“还有脸说出这种话?你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大庭广众,去抢人家的相公,你是燕王府的小郡主,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吗?”

宋岚梗着脖子,忍着疼反唇相讥,“你还好意思问我,天下女人都死绝了吗?让你非那个贱人不可!”

“我说了,她不是贱人,你给我闭嘴!”宋宴咬着后槽牙。

“我……”

“都给我闭嘴!”燕王妃从外头进来,面色铁青的望着争吵不休的两人,“你们是亲兄妹,却一个比一个更嘴上无情,还嫌燕王府的笑话不够多吗?”

“娘!”宋岚哭着撒娇,“娘,哥欺负我!”

燕王妃疾步走到了床前,快速将女儿摁了回去,“别动,大夫说了,要好好养着,否则是要留病根的。”

“娘,傅家的那个女人……”

“好了!”燕王妃红了眼眶,“这件事到此为止。”

宋岚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望着疼爱自己的母亲,“娘,你说什么?以往若是我受了委屈,你定然会请爹替我做主,为何这一次你也要跟哥哥一样,偏帮着那个贱人?”

“岚儿,此事关乎着你的名节。”燕王妃轻叹,“现在府外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再闹下去,只怕不好收拾。别的,娘倒是能依着你,唯有这件事,娘不能任由你胡来!你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估计这两天就到,你且安分点,都这样了,就别再惹是生非了!”

“听见没有,娘都让你安分点了!”宋宴在旁搭腔。

“你给我闭嘴!”宋岚咬着后槽牙,别开头,气呼呼的不理他们。

燕王妃轻叹,“不许对你兄长无礼。”

可宋岚置若罔闻,翻脸无情之态,委实让燕王妃有些心寒。

“罢了,你好好养着,娘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有。”燕王妃为宋岚掖好被角,缓步走出了房门。

“娘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吗?”宋宴随在母亲身后。

燕王妃站在回廊里,目色微沉的望着宋宴,“真的是靳月吗?”

“娘,我此前不是……”

“娘要再确认一遍!”燕王妃眸色微沉,瞧着不似开玩笑。

宋宴点头,“我确定就是她,但是她现在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好似不会武功,又好似忘掉了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的毒……又或者别的缘故。”

说到当年那件事,宋宴的面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心虚之色。

“都是你自己造的孽。”燕王妃轻叹,“宴儿,娘不管你们之前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插手你现在的事情,若是你真的有心要把人带回来,娘没有异议。”

宋宴大喜,“娘?”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让你们自己解决,但切记,不可再像以前这样,浮躁易怒,半途而废。”燕王妃柔声叮嘱,“像一个猎人,长久的等待着猎物,你能做到这样的耐心吗?” “能!”宋宴斩钉截铁。

燕王妃点点头,转身离去。

“小王爷,王妃娘娘这是答应了?”程南躬身行礼。

“娘肯点头,爹那里就没什么大问题,娘会搞定的。”宋宴如释重负,接下来,只需搞定那个难缠的傅九卿,靳月便能回到他的身边。

靳月……靳月!

宋宴满心欢喜,宋岚却是彻夜难眠。

这件事,她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大早的,庭芳来报,说是顾若离来了。

“离姐姐来了?让她进来。”宋岚忽然眼前一亮,对了……顾若离,离姐姐!

“岚儿!”顾若离面露担虑之色,缓步坐在了床沿上,“昨儿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可惜我当时病得起不来床,你不会怪我没及时来看你吧?”

宋岚摇摇头,“不会,这王府之中,只有离姐姐是真的为我好,我怎么会怪离姐姐呢!”

顾若离面色苍白,瞧着一脸病容,眸中满是担虑之色,“年纪轻轻的就伤了腰,这是要落下隐疾的,下手之人真是太过狠毒。”

“离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宋岚眼眶红红的,“娘和兄长都只管训斥我,全然不站在我这边,我这满腹的苦楚,实在没人可说了。”

瞧着宋岚落下泪来,顾若离当即宽慰,“别哭了!伤身。”

“离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宋岚抿唇。

“你要我如何帮你?”顾若离娇眉微蹙。

宋岚招招手,顾若离当即附耳过去。

一番低语,惊得顾若离当即换了面色,“这可行吗?”

“离姐姐,若是连你都不肯帮我,我此番委屈不就是白受了吗?现在我躺在这床上,生不如死,连娘的生辰宴都赴不了,我、我……”宋岚泫然欲泣。

“我姑且试试。”顾若离抿唇,“东西在哪?”

宋岚眉目微凝,“当时底下人送进来,我一眼就瞧出来,那是个好东西,便悄悄的收了起来。庭芳,把我那尊玉佛拿出来,请离姐姐带走。”

庭芳点点头,也不敢多问,当即去小库房里将包着黄色绸布的盒子取来,轻轻放在桌面上。

“离姐姐,看你的了。”宋岚吸了吸鼻子。

顾若离点点头,让琥珀提了绸布盒子,便离开了卧房。

“主子,您何必要管这档子闲事?连燕王妃和小王爷都不管,您这一掺合,不是跟他们作对吗?”琥珀委实不明白。

“郡主连身份都不要了,非要让傅家好看,你难道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顾若离幽然轻叹,眸色沉沉如刃,“她要丢下的就是名节,要的便是这般决绝。”

琥珀摇摇头,“奴婢不明白。”

“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郡主是被傅九卿的夫人打了一顿,缘故是因为郡主心仪五公子,招致五少夫人吃醋。”顾若离深吸一口气,“燕王妃不敢管,是要顾及郡主的名声,而郡主是什么脾气?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她这是要请皇上做主。”

琥珀骇然,“可是五公子有了夫人,皇上就算做主,那也只是个妾!”

“皇上自然不会下令,让傅九卿停妻再娶,但是顾及郡主的身份,抬一个平妻亦是可行。”顾若离瞧了一眼琥珀手中的绸布盒子,“郡主……这是下了血本!”

“玉妃娘娘会喜欢吗?”琥珀不解,“一尊玉佛罢了!”

“这你就不懂了,上好的羊脂白玉,要取这么大一块,毫无瑕疵,铸就玉佛,实属不易。我不太懂这些东西,不过我姐姐倒是懂得多,想必她知道内中关窍。”顾若离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必拎回去了,直接入宫吧!”

琥珀心惊,“现在吗?”

“我姐姐从来不会拒绝我,宋岚就是因为看中了这点,才敢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到我手里。”顾若离勾唇浅笑,眉目温婉,声音低柔和煦,“走!”

顾若离的姐姐是谁?

夜侯长女——顾白衣,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玉妃娘娘,容色倾城,生性温柔,最是疼爱妹妹。昔年选秀,顾若离装病不前,声言绝不与姐姐争宠,以至于顾白衣得宠之后,对这个妹妹颇为内疚。

对于妹妹的任何要求,尽量做到有求必应。

顾若离进承欢宫的时候,皇帝——宋玄青,正站在屋檐下,冷眼打量着夜侯府的二小姐,宋宴的侧妃。瞧了一眼琥珀手中提着的东西,宋玄青没说什么,受了礼便往外走。

“恭送皇上!”身后,传来顾白衣清凌凌的声音。

宋玄青顿了顿脚步,终是没回头。

“皇上?”亲随海晟轻叹,“每次侧妃入宫,您总是不高兴。”

“玉妃看见没有?”宋玄青问。

海晟摇摇头,紧了紧手中的拂尘,“倒是没瞧见,就见着您匆匆离去的背影,左不过……”

“朕就是不喜欢矫揉造作的女子。”宋玄青轻哼,“后宫那么多女人,一个个存的什么心思,朕一眼就看穿了,打量着能瞒过朕的眼睛?”

“是是是,皇上慧眼如炬。”海晟躬身笑道。

宋玄青叹息,负手缓行,“朕是担心,玉妃太惯着她!”

“有皇上您盯着,出不了什么大事!”海晟紧随其后,“何况,二月那丫头也是个机灵的,会盯着点,不会让玉妃娘娘吃亏的。”

“你说宋宴那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眼呢?”宋玄青嗤鼻,苦着脸直摇头,“放着金镶玉不要,非要这……”

想想,宋玄青闭了嘴,到底是自己的小姨子,说得多了,好像自己也跟着瞎了眼似的。还好当年选秀,顾若离没来,否则……他定会脚把人踹出去。

捂着心窝,宋玄青连道两句,“还好、还好!”

只是顾若离每次来都没好事,这次进来,又是为了什么呢?心下一琢磨,宋玄青忽然一拍手,顿时恍然大悟,这是要作妖啊!

“哟!”

一声尖酸刻薄冷笑,惊得霜枝慌忙站起来,方才天色黑,她被风吹得脑壳发晕,这会才看见赵福慧已经站在了花园里,眼见着朝着这边来了。

靳月深吸一口气,“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妹妹就好了!”

霜枝红了红脸,“少夫人是世上最好的主子,独一无二。”

“真会说话。”靳月靠在栏杆处,风吹着额角的汗,渐渐的凉了起来,坐着久了,竟有些昏昏欲睡。 “少夫人,风有些大,咱们回去吧!”霜枝恰时提醒。

傅正柏站在原地,有些愣怔,俄而又瞧了傅九卿一眼,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有些不妥,毕竟是儿女们的事儿,他这个当长辈的不好插手。

想了想,傅正柏便转了换题,“小王爷今儿来过了,不过没找到你们小夫妻,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应该是为了燕王府的事情而来。现在整个京都城都传遍了,你怕是会……有麻烦。”

“那就让麻烦来得更大点。”傅九卿淡淡的开口。

“你怕被人看见?”靳月恍然大悟,难怪傅九卿会把霜枝送到她身边来,这丫头忠心护主,办事小心,不管在哪都紧着心,不会像其他丫鬟那般,会恃宠而骄,最后爬到主子头上。

“少夫人,尊卑有别。”霜枝低低的说,“奴婢知道,您不喜欢奴婢跟您保持距离。在上宜院的时候,底下没人会多嘴,可在外头,奴婢得仔细着,免得到时候惹出事来,给少夫人添麻烦。”

“诶!”霜枝连连点头。

“霜枝,地上凉,你也坐过来!”靳月道。

傅正柏轻叹,“你跟我来。”

傅九卿不做声,缓步跟在他身后,朝着书房走去。绕过周边的回廊时,正好能瞧见那抹浅碧色的身影,拎着裙摆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都站在门口干什么?”傅正柏甚是不解,瞧着门外的众人。除了傅九卿,一个个都是面色怪异,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靳月不敢回头去看傅九卿的脸,拎着裙摆就侧身闪入了府中,“爹,我先回了。”

跑到了花园回廊里,靳月才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天色昏聩,风吹着回廊里的灯左右摇晃,那斑驳的光倾泻下来,汗涔涔的额角,散着细碎的流光,一张脸红扑扑的,像极了不久之前被风吹散的晚霞。

“少、少少夫人,您、您可别再跑了,再跑……奴婢的腿……都要断了!”靳月停下来的时候,霜枝扶着廊柱,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满脸满眼都是求饶的可怜之色。

“好了!”靳月坐在栏杆处,惬意的晃动着双腿,喘着气冲霜枝笑道,“不跑了,我们歇会!”

如果不是恰好傅正柏和管家从门内走出来,靳月觉得自己可能就在门口,活生生冻成了人形冰雕。

“爹!”靳月宛若见着活菩萨一般,冲着傅正柏行礼,抬头时赶紧将手中的帕子敛进袖中。

傅九卿将她的小动作和小心思都尽收眼底,没有当场戳破,冲着父亲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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