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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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拂袖坐在她身边。

靳月尽力平息心头的鹿撞,转头看他。

光影中,傅九卿侧颜精致,光洁的额,笔挺的鼻梁,薄唇微抿,唇角略显尖锐。别人若在病中,必定是形容憔悴,而落在傅九卿的身上,却愈见病态的妖冶。

果不其然,他身子不便,外头的人都说,傅家的五公子无妻无妾,怕是久病在身,所以与太监无意,否则傅家为何一点都不着急给他娶亲?

须知,二公子和三公子在傅九卿这个年纪,早就成了亲,如今妾室都不知道纳了几房。

那一瞬,靳月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悯,病秧子倒也可怜。

傅九卿眸光阴郁,“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我有点困,先眯一会!眯一会!”靳月慌忙蹬掉鞋袜,赶紧钻进被窝。身子快速一转,之前藏在袖子里的花生,悉数露了出来,就这么散床榻上,落在她的身后。

她背对着外头侧躺着,闭着眼睛假寐,自然不知道身后落了什么。

傅九卿眉心微凝,不动神色的捡起了褥上的花生,指尖轻轻用力,饱满的花生壳登时“咔擦”一声,发出轻轻的声响。

花生?

早生……贵子?

屋子里漾开极是好闻的气味,靳月觉得眼皮子好沉,压根睁不开眼,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脑子昏昏沉沉的,手脚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身边的床褥好似沉了下去,紧接着是冰冰凉凉的寒意,从身后传来。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谁知下一刻,眼一闭,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晨曦微光,从窗外落进来。

靳月倦怠的睁开眼,浑身又酸又疼,也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不过肩头凉凉的,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瞬间睡意全无,彻底清醒。

身上唯有单薄的亵衣裤,肩头还往外露了大半。

呼吸微促,她原是为了躲开傅九卿而假寐,谁知道真的睡着了,以至于这衣裳谁帮她脱的,她竟然没有半点印象。睡得再熟,也不至于沉成这样吧?!

更可怕的是,她此刻就窝在傅九卿的怀里,他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胳膊虚虚的搭在她的腰上,他们似乎……就这么相拥而眠了一夜。

晨光透过月笼纱,落在他冷白的肌肤上,那张妖孽之容,较之往日更加惨白,好似连仅存的唇上血色,也都彻底褪却了。

他的身子很凉,似乎是为了汲取她身上的温暖,愈发将她抱紧。

靳月很想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可想了想,到底是夫妻,若然真的做了什么,也是情理之中,左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说醒来的时候身上有些不舒服,但那种感觉似乎是筋脉堵塞之酸胀。

其他位置,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

小心的抚上搁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提起,就在靳月正欲将傅九卿的手放下时,顶上瞬时传来一阵寒意。

靳月骇然抬头,正好迎上那双阴鸷的眸,浓墨般的眼睛里,犹存寒凉夜色,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仿佛做了贼一般,靳月竟莫名的心虚,慌忙松开他的手。

傅九卿的手,又落回了她的腰间,他眸中的寒意这才渐渐散去,嗓音清冽的开口,“睡醒了?”

“嗯!”靳月点点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忽然坐起身来,快速推开他的胳膊,“昨夜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在我的床榻上?还有,我的衣裳、衣裳是谁、谁帮我……”

某人不紧不慢的坐起,“我帮你换的。”

靳月:“……”

见她快速揪住了衣襟,连最后露在外头的肩,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傅九卿的眸色愈发深了几许,半倚着床壁,就这么凉凉的睨着她,“最后一遍,你我是夫妻!”

“我、我们……”靳月想问,有没有那个……

然则傅九卿却忽然咳嗽起来,原就毫无血色的容脸,此刻愈发惨白无光,好似真的病得不轻。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他好似去了半条命,靠在那里微合着眼,一动不动。

靳月有些心慌,赶紧掀开帷幔起身。

霜枝和君山就在外面候着,靳月急忙喊了霜枝进屋。

傅九卿又病了,待大夫赶来的时候,他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躺在大红的鸳鸯喜被里,气息奄奄,与之前那个冷冰冰,动不动就威胁她的蛮横之人,几乎判若两人。

“公子的身子原就不大好,平素吃着药倒是不打紧,怎么今儿……”大夫抚着山羊胡,略带不解的望着靳月。

靳月愣了愣,这跟她可没什么关系,她昨夜睡得好好的,是傅九卿自己钻进她的被窝。莫非是她半夜蹬被子,把他冻着了?所以,染了风寒?

“公子体虚,少夫人您可要劝着点!”大夫意味深长的说,将药方递给君山,便拎着药箱走出了房门。

霜枝诧异的望着靳月,“少夫人,您可真的要仔细,公子一直身子不大好,成亲那日也是病得起不来床,这两日才刚刚好转!”

靳月张了张嘴,真真是百口莫辩。

傅九卿这一病,整个傅家都似乎有了神一般默契,看靳月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傅正柏虽然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小夫妻两个同床共枕的,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对着靳月叹了两口气,摇摇头走开。

“真是迫不及待。”孙氏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我真的不知道……”靳月不知该如何解释,一张小脸绷得通红,愣是说不出成句的话来。

柳氏叹口气,“五少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五的身子不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子嗣一事委实急不得,你若是为了图一时之快,而伤及老五的身子,委实划不来,还是慢慢来吧!不急!不急!”

瞧着柳氏秒懂的表情,靳月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再看傅云杰的眼神,那种意味深长的讽笑,委实让人不痛快。

“你看什么?”靳月气得小脸通红。

“没想到,老五平时看上去病怏怏的,竟然也有……拜倒在石榴裙下的一日。”傅云杰朗声大笑,大步流星的离开。

靳月咬着牙,气鼓鼓的回到上宜院。

“少夫人,莫要生气。”霜枝倒觉得这是好事,“您跟公子原就是夫妻,这本来就是无可厚非之事。”

“可我……”靳月委屈,可她压根不知道有没有做过,怎么就无可厚非了?

君山端着空药碗从屋内出来,瞧着靳月坐在台阶上,赶紧行了礼,“少夫人,公子醒了!”

“醒了?”靳月忙不迭往屋内跑去。

一溜烟跑到了床前站着,瞧着倚靠在床柱处,面色惨白的傅九卿,心下微微仲怔。

傅九卿气息奄奄,浓密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半垂着,因着肤色惨白,愈显得睫毛根根分明,委实好看得紧。他唇线紧抿,喉间微微滚动了一下,这才徐徐睁开眼,就这么幽幽的盯着她,“跑那么急干什么?”

靳月被他瞧得脊背一凉,话到了嘴边又快速咽了回去,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我就是来看看你,药那么苦,你都吃了?”

“下次早点进来。”他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怎么舒服。

靳月忙不迭凑上去,将他身后的垫子扯了扯,希望他能靠得更舒服点。

因着凑得近,傅九卿几乎能感受到来自于她脖颈上的温度,她扯的时候微微用力,他微微侧过眼,便能瞧见她脖颈上的青筋一凸一凸的,让人……很想咬一口。

做罢,靳月扳直了身子,浑然未觉他眼底的神色变化,继续问道,“是不是我昨夜蹬被子,冻着你了?你不知道,我这人睡觉不老实,特别喜欢蹬被子,以后你莫要再不声不响的爬上我的床榻,免得到时候又挨冻受风寒。”

倒也机灵,知道拐弯抹角的开口。

傅九卿敛了眸底精芒,“父亲没有责怪你吧?”

“没有没有,爹什么都没说。倒是你那个二哥,阴阳怪气的。”靳月撇撇嘴,想起傅云杰眸中的嘲讽,她便觉得极为恶心。

“不必理会他。”傅九卿音色微沉,“以后看见他,走远点,他心思不纯,容易惹出事来,你别沾着。”

“好!”靳月点头。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靳月有些不喜欢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指尖轻轻绞着袖口,有些话难以启齿,傅九卿身子不适,似乎也不太方便问。想了想,她便问道,“对了,昨天为什么……你们都没事了?”

“管家与桃花楼的女子合谋,打算诬陷傅家行刺小王爷,最后被人发现,双双自戕。”傅九卿言简意赅,这答案似乎早就想好了,就等着她开口。

靳月皱眉,“就这样?”

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早早的说出来?若是早说出来,不是连大牢都不用进了?老管家还为此挨了一刀,差点丢了性命呢!

“那你还想怎样?”他语气淡淡的,也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靳月总觉得不太对劲,“那个刺客……”

“是那女子的表兄,恰好在小王爷的底下办差。”傅九卿面不改色。

这倒是说得通了。

“一个师爷罢了,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本事?”靳月抿唇,“又是杀人又是灭口的,还敢行刺小王爷,他不知道,若是事败便是抄家灭门之祸吗?”

“若是事成,抄家灭族的就是傅家。”傅九卿微微敛眸,瞧着她眉心皱在一处,语气瞬时冷了些许,“有这心思关心这个,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自己的事。”

靳月一愣,自己的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处理什么?”昨夜的事,她委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现在全府的人都传遍了,昨夜小夫妻两个造作,五公子直接病倒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多那个!

霜枝在外头行礼,“少夫人,老爷请您去花厅一趟,说是小王爷来了,要见您!”

靳月骇然瞪大眼睛,“三日之期的约定,不是已经破了吗?为何还要找我。”

“哼!”傅九卿翻个身,背对着她。

靳月撇撇嘴,像个孩子似的,冲她发什么脾气?

小王爷又不是她招来的!

待靳月到了花厅,除了宋宴,并未见到任何人,大概是提前屏退了左右,毕竟连霜枝都被拦在了外头,只许她一人进来。 “小王爷!”靳月行礼。

宋宴冷着脸,进府的时候,傅府的奴才都在窃窃私语,程南一打听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如今瞧着靳月面色红润,唇角犹带笑意,他这心里自然是冷得像冰窖一般。

不过两年时光,她竟已经换了整副心肠。

行刺之事告一段落,原是府衙的师爷与青楼女子合谋,想借燕王府的手,抄了傅家,趁机得傅家的家财,谁知道事情败露双双自尽。

其实,此事还有诸多疑点。

比如……他派去跟踪靳月的暗卫,无意中发现靳月在监视桃花楼。于是程南便让人去探桃花楼,谁知暗卫进了桃花楼,竟无意中听到了师爷和青楼女子的密谋,这才掀开了凶手的真面目。

事情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靳月为何去盯桃花楼,她是不是真的查出了什么?

但是现在,宋宴所关心的不是桃花楼的问题,而是他原本想带她回京都去,可是……她跟傅九卿先有夫妻之名,如今又有了夫妻之实,若想强行带她走,无疑是强抢民女。

即便靳月愿意跟他走,没有傅九卿的休书,他们便算是私奔,永远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小王爷?”靳月轻唤,眨了眨眼睛望他。

这小王爷愈发怪异,一直盯着她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宋宴回过神来,眸色幽沉,“傅九卿病了?”

“是!”靳月点头。

“你们昨晚在一起?”宋宴问得婉转。

夫妻两个,夜里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宋宴心知肚明。如今,他只想看到靳月摇头,想听她解释,说那都是误会,是傅家的人谣传。

靳月耳根子微烫,声音微弱,“是!”

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间碎裂得不成样子。

宋宴的面色白了几分,唇瓣微微的颤抖,“你们在一起?”

“是啊!”靳月不明白,都回答是了,还得回答两遍?小王爷这是什么毛病?

她细细软软的声音,让宋宴的眸,刹那间好似染了血一般,猩红猩红的,他猛地钳住她的胳膊,“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呢?靳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全然忘了,自己是谁吗?”

靳月恍然大悟,完了,小王爷的癔症又犯了,又把她当成了别人。

“小王爷恕罪!”靳月赶紧行礼,“妾身不知何处触怒了小王爷,小王爷息怒!小王爷息怒!”

她的口吻是那样的惊慌,那样的淡漠疏离,仿佛真的只有尊敬,委实没有其他情感掺杂其中。

宋宴心下一怔,登时松了手。

见状,靳月忙不迭退了两步,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小王爷,妾身有话想说。”

“你说!”宋宴呼吸微促,“不管你说什么,本王都恕你无罪。”

靳月抿唇,抬头望他,“妾身不是小王爷想找的那个人,妾身千真万确是衡州人士,家父靳丰年就住在靳家庄,嫁入傅家虽说是为了冲喜,但既然嫁过来了,妾身便是已为人妇,自然要做妇人的本分。小王爷,您以后能不能不要、不要再单独找我?”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很轻,语气却是那样的斩钉截铁。

宋宴僵在当场,愣愣的盯着她。

她就这么急着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为了傅九卿?

“请小王爷答允!”靳月行礼。

宋宴张了张嘴,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王爷!”顾若离从外头进来,含笑盈盈的行了礼。

“你进来干什么?”宋宴冷然。

顾若离将书信递上,“京都来的消息,王爷亲笔,请小王爷您过目!”

闻言,宋宴面色尽敛,当即拆开书信查阅。

靳月站在边上有些局促,一心想往外去,便以龟速往外挪。

“姐姐!”顾若离忽然上前,一把握住了靳月的手,直接打断了她的挪步子计划,“傅家安然无恙,我这厢也算放了心。姐姐,这两日真是为难你了,忙进忙出的查案子,委实不容易。”

靳月干笑两声,讪讪的抽回手,不动声色的藏在袖中,“侧妃言重了,为自家人出力,本就是分内之事。”

一句“自家人”,让正在看信的宋宴当即抬了头看她,目光有些恼意。

好在靳月压根没注意,便也没察觉宋宴的面色变化,眼神只瞄着门口,其意显而易见。

她想开溜!

谁知顾若离似乎已经看明白了靳月的意思,缠着她不放,“姐姐说得是,都是自家人,哪里这么见外呢!不过,我听说五公子病了,言重吗?是什么病?”

靳月皱眉,“风寒。”

“白日里燥热,夜里还是凉的,姐姐可要仔细啊!”顾若离柔声关慰。

明明这话没什么问题,可靳月听着,总觉得有些不顺耳。

靳月随口接了话茬,“多谢侧妃关心,我会注意的。”

嗯,傅九卿受了风寒,她夜里需要注意,这是什么意思,何其明显。

宋宴的脸色全变了,站起身的时候,已见手中的信件捏出了不少褶子,手背上青筋微起。他狠狠的盯着靳月半晌,终是咬着牙拂袖而去,“即刻启程,回京都!”

靳月如释重负。

顾若离声音暗哑,“我真是舍不得姐姐啊!”

眉峰微挑,靳月歪着头看她,“既然这么舍不得,侧妃何不请示小王爷,在衡州城多留几日?若是侧妃说不出口,我替您去求小王爷,不知侧妃意下如何?”

顾若离的面色紧了紧,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淡淡然的开口说道,“多谢姐姐好意,不必!”

靳月坏坏的笑着,再敢使坏,就作死你!

傅九卿的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在这寂静的屋子里,犹显寒凉,这个时候……脑子倒是清醒得很。瞧着她袖中的手,微微绞在一起,他便将自己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我不会勉强你,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我们便什么时候当正经夫妻。”

闻言,靳月猛地瞪大眼。

靳月点头,极为诚实的回答,“好看。”

“想要吗?”他又问,嗓音轻缓,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靳月刚要开口问,要什么?然则下一刻,忽的坐直了身子,连连摇头,“不要!”

房门“砰”的一声合上,她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桌案上的烛火,因着房门的用力关合而剧烈摇晃了一下,突如其来的黑暗瞬时袭来,俄而又渐渐的恢复了光亮。淡淡的,昏黄的光,溢满屋子。

暖光落在傅九卿的脸上,却掩不去眸中阴鸷,他就这么看着她,步步逼近。

瞧着何其虚弱,可凝眸瞬间,勾魂摄魄。

“好看吗?”他慢慢转过头瞧她。

傅九卿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看着她眼中只装着他一人,再无旁的东西,指腹在她的下巴处,轻轻摩挲着,柔柔软软的,甚是光滑。

她的不反抗,让他觉得舒坦,眼底的凉意渐渐散去。

靳月不自觉的往后退,眼中泛着几许不敢置信的神色,怎么?他还来真的不成?

傅九卿目光渐冷,站在桌角的时候,桌案上的烛火正好映在他的眸底,那一点点泄出的火光,染着不知名的情绪,神情好似真的要吃人。

她年轻轻的当寡妇不说,势必会连累爹。

“你莫激动,我开玩笑的。”靳月被推进屋子。

“傅九卿,你想干什么?”靳月没注意,脚后跟忽的撞在了床角,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床沿,一颗心瞬时提起,又狠狠落下。

“月儿似乎忘了一件事。”他弯下腰,冰凉的指尖挑起靳月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眼,“我是你的夫君,你是吾妻!”

靳月心头一窒,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双幽邃的眸。

傅九卿拽着靳月回上宜院,原本在院子里清扫的奴才们,赶紧退避两旁,五公子身上阴仄的气息,惊得奴才们纷纷将头低下,谁也不敢抬头。

“你、你慢点!”靳月倒不是怕跟不上他,只是衡州城的人,谁不知道傅家的五公子是个病秧子,当初她嫁进来也是为了冲喜,他甚至因病未能与她拜天地。

现在要是一激动,嗝、嗝过去了,傅家还不得把这笔账算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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