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无来生

“这个啊，当时你妈有一个在京都时候就认识的老朋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吸毒，被关到戒毒所，毒瘾发作的时候控制不住想自残，送到医院，结果她摸到了手术刀想以此要挟要复吸，没人敢上前，医生和警察都准备强制控制的时候，你妈还是不忍心，跟她沟通好容易她放下了戒备，放下了刀，但是当你妈靠近的时候她突然大喊大叫挥舞着说她受不了，刀不小心划破了你妈的手掌。这时你妈才被告知这人疑似感染艾滋，你妈那天失魂落魄的回来，也没跟我说话，甚至也没抱抱你亲亲你，就一个人进了客房的门，关了起来，怎么敲都不开，第二天也没去上班，但是到了下午看到你回来就拼命的抱住你，不停的流泪，当时我有些懵，本来想问问你爸爸，但是你爸爸的脸色从来没有那样难看，他主动跟你妈妈说些什么，但是你妈妈只是哭，摇头什么也没说，饭也不吃，终于第五天我看着你爸爸把你送去幼儿园，再去敲门没动静，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是没有任何声音，我找了备用钥匙开门，发现你妈妈躺在穿上，呼吸很弱，就赶紧打电话给你爸爸，把她送到了医院，但是发现得太迟了，她吃了整整两瓶药。”泪水肆意流淌，心里的酸涩莫名的放大。

“如果我早上发现了就好了，可能还有希望。”其实检查发现她在晚上的时间已经服药了，因为药已经消化得厉害，早上发现的话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用处。

“桂姨，你不用内疚，即便你救了她这一次，也救不了他第二次，她说过看着我和爸爸，她连拥抱和牵手都要小心谨慎，更不要说更亲密，将来还要一起面对更多的流言蜚语，她是不想拖累我和爸爸。”孟瑶扶着她的肩膀，看她哭得伤心难过，孟瑶的眼泪也大颗大颗的滴。

“再后来你四个月大的时候，你妈去上班了，每天早上给你喂饱了，还要挤出一杯来准备着，中午要是有时间还赶回来喂你，要实在脱不开身，就让我抱着你去医院，你啊，从小除了母乳就不喝牛奶羊奶，你妈当时可辛苦了，你爸也苦，因为你妈坚持晚上带你睡，所以最后就是我和你妈还有你三个人挤主卧，你爸睡客厅，你从小啊就是个坑娘的主，每天都很晚很晚才肯睡，白天我怎么拍你你都不醒，除了吃喝拉撒，其余时间都在睡，所以那段时间你妈瘦得都快皮包骨了，经常你还在翻滚的时候她累的睡着了，但是你也奇怪，妈妈睡着了你也不闹，就一边吃手啃脚。再后来你爸分到了更大的房子，你也长大了，学会走路了，也开始慢慢习惯喝牛奶了，这时我经常用推车带着你去散步去买菜，可儿妈也是一样，渐渐就熟悉了，知道原来两个爸爸居然还是同事，所以你们就子啊一起玩，玩到了现在。”桂姨讲这一段的时候停顿了一些，尤其是最后那一长句的时候，孟瑶猜到了是什么，但是现在提前也没什么意思。

“那后来妈妈是怎么出的事情？”这个是孟瑶最关心的事情，妈妈就用几句话说过，但是那太潦草了。

“你知道吗，那鸡蛋饼形状不整不说，经常有洞，这些也还算了，吃到嘴里，厚的地方里面还有面浆的感觉，薄的地方都成硬块了，虽然饼上看不到糊的，但是还是能感觉到有一股糊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前面火大了煎糊了自己和你爸爸吃了，这些勉强能看的就带过来给我们姐弟两了。当时我就问她，每天都吃这个饭吗？没有人给你做饭，家里人没有人会做饭？因为真的一点也不好吃，鸡蛋饼里一点盐都没放，还好她带了咸菜，本来是为了配稀饭的，当时的我实在太直白了，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才能到你们家做事。”桂姨很是回味当时。

“她告诉我，家里就她和你爸爸两个人，你爸爸做饭稍微好些，但是工作更累，所以大多数时候两人都是在食堂吃饭。后来我说既然你们都忙，我可以帮忙做事情，我什么家务活都会做。她很惊喜的看着我，但是还是摇摇头，说我应该找个人家把自己嫁了，不能再蹉跎人生，但是想想我们村的那些女孩子不是出去打工，也就是去做服务员，大家都差不多，我这离家近，还是大好人家里，我软磨硬泡了很久，弟弟也回去上学了。她终于答应让我把妈妈照顾到生活能自理再来找她。后来我第一次去你家简直没给吓着，因为知道你爸在县政府上班，你妈一个大医生，但是家里简陋得，我都不好意思形容，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具，电视，冰箱，空调，洗衣机这些倒是都有，整个屋子除了书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东西。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都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一个小房间新买了一张小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牙膏牙刷，毛巾生活用品给我摆在了桌子边上的塑料盆里，两个盆，一个桶，基本上能想到的你妈都给我备好了。当时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报答你妈。最后你妈教会我怎样开关液化气，一再强调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洗衣机，空调，冰箱里东西的摆放，又给了我好几百块钱，让我买菜，买些家里需要的东西。”

“后来渐渐家里有了生活气息，他们两个经常会买些小盆栽，花花草草的回来，还有小兔子小乌龟，小金鱼的，我才知道他们真的太忙没有时间管这些，而不是因为不喜欢，我只需要每天买菜收拾屋子，做早晚饭，还有洗洗衣服，这些是十来岁开始就学习之余的事情了，你妈看出我挺无聊，就让我学插花，学烹饪，这些也费不了多大功夫，后来就买了很多书，在我房间装了电脑，让我自学，再到你出生，可能因为你妈真的太辛苦的原因，你差不多提前快一个月出生，你爸爸打电话给我说你妈快生了，我赶紧拿起你妈才准备好的生产包跑到医院，听着你第一声哭声，很响很好听，你啊，从出生就长得漂亮，你妈当时还担心你因为出生的时候皮肤太红，怕你将来会跟你爸一样不白。”说着还看了眼孟瑶，慈母般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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