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无来生

“当时我妈突然阑尾炎发作了，疼得在地上打滚，村里的医生一看让赶紧大医院做手术，那个时候溪市还是不是溪市是叫溪县，我们家里县里也还近，当时我爸出远门做事情去了，家里就我和弟弟，赶紧找邻居让他用农用车把我们送到县人民医院，然后很快被保安赶，说堵着医院门口了，所以那人马上就走了，我当时虽然年纪大，但是二十多年就呆在农村那么点地方，弟弟还小，虽然妈妈被放在了推车上面，但是我兜里就装着家里唯有的三百块钱，只能跟着护士的身后听她安排，挂号，缴费，检查，但是到了住院的时候钱已经花了一大半，剩下的连押金都不够了。可是没钱就没法给住院做手术啊，本来已经疼了很久的妈妈，在医院里有折腾了太久，已经面无血色，但是还是说要带我们姐弟回家。”说着眼眶红了，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下眼眶。

“当时我们确实已经没有办法了，电话也没有，在县城举目无亲，但是要让我们带着妈妈回去也不行啊，已经检查出来是急性阑尾炎，不做手术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和弟弟跪着地上求医生护士，说是让先做手术，我们一定会把钱补上。但是当时可能他们也各自有难处吧，毕竟谁答应这笔钱就要算在谁头上，大家都是靠工资吃饭的，虽然很同情，但是这种事情也还发生得多，自然赖掉的也不少。这是你妈妈后来告诉我的，她让我不要恨。跪是没有用的，我们陪着妈妈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哭，这时候你妈妈像天使一样过来了。”眼睛里闪着光，有些激动。

“她很温柔的坐在我旁边，问我叫什么哪里人，有没有读书，家里可还能找到别的人能拿钱，语气很温和，就只是问着，并没有咄咄逼人，最后问了我妈妈做了手术之后怎么办？我告诉只要妈妈能做手术，我回家把粮食，把猪卖了还钱。她笑了，粮食卖了吃什么，猪卖了弟弟的学费，一家的生活费怎么办。然后就叫边上的护士给妈妈做术前检查准备什么的，让我放心，妈妈的手术没问题。她就那样走了，没有让我做出什么承诺，就那样又去做她的事情。”

“后来因为妈妈之前就忍了很久的痛没有吃东西，实在受不了才叫的我们，所以当天就可以手术，本来那个时候已经实现下午有点晚了，你妈妈那天都做了两场手术了，我妈这已经拖了两天了，情况还是比较严重，所以她决定还是自己再做一次手术，毕竟她是从大地方来的，手术经验和能力是比在这边干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医生还要好，她做的手术创口小，病人术后恢复得也好。我妈的手术做得特别好，伤口才不到两公分，这在当时真的已经特别小的口子了。”

“我还记得我在手术室外面等，看到妈妈被推出来，那样平和的睡着了，我的心也放了下来，赶紧带着弟弟跟着去了病房，我还记得当时天已经黑了，但是我们只关心妈妈，直到你妈妈给我们带了两碗面条，是从医院食堂打过来的鸡蛋面，说实话味道真的很一般。你妈妈特意交代我术后注意事项，然后还跟护士特意大招呼，意思是我们都还是孩子，让她们特别注意我们这一床的病人，还嘱咐我们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赶紧通知护士，然后再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了，从走路带风，再到扶着腰慢慢走，当时我太小了，如果是想现在，我一定会扶着送她回去，还好你和她都很好。”

“今天晚上你爸妈还有昊昊去外婆家了，所以家里就我们两人，要是你妈在家，我还真是不方便跟你讲这些，怕她多想，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对你也算是好的了。如果说对你们两姐弟有差别那也是没办法，毕竟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做后妈做到她这份上，也没得太挑了。”看梦瑶默默点头，她接着说“你马上就要去京都了，如果我今天不跟你讲，怕是你没机会知道你妈妈这些年在溪市是怎么过的。”

“我认识你妈妈的那会你妈妈怀着你，肚子倒是不大，不过还是能看出来，我还记得那时候她挺这个小肚子，一手轻轻放在上面，一只手晃动着，走路都带风的，现在想想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说话是速度还快，声音也不小，不过满脸笑容，看着就让人不由得想亲近她，信任她。”说着嘴边露出温柔的笑容。

“战战兢兢的度过了难熬的一个晚上，第二天我带着弟弟正准备问护士哪里可以吃早饭的时间，就看到你妈妈又来了，拎着一个保温桶，还有一个饭盆，里面装的是她摊的鸡蛋饼，”噗嗤一声桂姨笑着，因为脑海里那场景确实很好笑孟瑶很感兴趣的看着她。

“那多浪费啊，你赶紧把这两只吃了，剩下的我吃掉，只是轻微的变色，没什么问题的。”桂姨洗了手，很快就讲那三只变色严重的兔子吃掉了，连作为兔子耳朵的果皮都没放过，当她将剩下的三块没切的苹果吃下肚的时候孟瑶的两块次吃掉，两个人不由的笑了起来，桂姨拿过砧板和刀，洗干净用厨房纸巾擦干又放回了原位。

“你想干活的话，你去冰箱里把豆芽给我拿出来，把根摘了，明天给你做水煮牛肉。我们在外边吹吹风，整天在空调里待着人会生病的。我给你讲讲你妈妈的事情给你听。”桂姨坐在小板凳上吩咐着。将手机塞进兜里。再把刚才拿出去的另一个小板凳放在告高靠背椅的旁边，显然是给孟瑶准备的。

“好啊，好啊，她真的好少听到妈妈的故事，妈妈死后爸爸就给了她一封信，没有再说任何一个字，而外公外婆阿姨讲的也是妈妈出嫁前的一些事情，而有关她和妈妈的点点滴滴，她已经没有多少记忆了，毕竟真的太小了，要不是家里还有很多的照片，怕是仅有的一些些都遗忘得干净了。”孟瑶小跑着将豆芽翻出来，又听话的去拿了个有网的滤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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