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追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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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乐依旧是大家熟悉的哀乐,似乎所有的末世里唯一不变的就只有这个旋律。

魏宇唱礼,大家默哀,三鞠躬。

余哲走到台前,先简述了毛紫羽的生平,然后文过饰非地说了几句可以上年终总结的套话。

明亮的灵堂内,几十张麻将桌上已经有一多半开始了战斗。

牛骞带队,外勤大队的所有成员一起对着廉柏的遗像三鞠躬,默哀,家属答礼。牛骞走过去,跟廉柏的老婆握了握手,递过一个黑色的纸盒,里面是九枚蓝色晶核,这是市面上可以见到的最高级的晶核了。支队给的抚恤金是有定数的,不能多也不能少,所有新玉兰市城属私团都是一个标准,其他基地市基本也是一个档次的。但私人给的就没有任何规定了,你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廉柏是支队的老人了,牛骞组建队伍的时候,第一批的人里就有余哲、柳沛洁和廉柏,乐霖和唐家姐妹是第二拨加入的。所以,廉柏属于原创班底,牛骞给的比较多,再多就过了,过犹不及。

余哲先将队里准备的正式的黑卡交给对方,然后是自己的一份儿,也是装在黑色纸盒里面的,是九枚青色晶核。柳沛洁也送了九枚青色晶核,在队里,她和廉柏算是关系不错。

唐家姐妹每人三枚青色晶核。

乐霖和汤金也是每人三枚青色晶核。

汪倩辰、祁丹、庄赑、姜诗每人送了九枚绿色晶核。他们是商量过的,庄赑还请教了汤金,要不然都不知道百年末世葬礼需要用黑色纸盒装着晶核送礼。

黑色纸盒是内勤统一预备好了的,大家只需要到晶核银行兑换出晶核装进去就行了。

廉柏只有一个老婆,孩子也不算多,四男两女一共六个,都已经成人成家,孙子辈都有十五个了。孩子有多一半独立出去自己生活,跟老两口住在一起的是长子一家和幺女一家,就在灵堂旁边的这栋楼里,是两套打通了的顶跃,加在一起差不多七百平方米的面积。此刻所有子女及其配偶还有孙子辈的都在灵堂。

百年末世的灵堂统统都是一个晚上,到五点前结束,而因为基本上都是进化者,身体素质好,即使是孩子熬夜也不是个事儿,所以全体家庭成员都在灵堂守着。经历了末世,死亡大家都是间的多了,接受能力也就强了,多数人都只是希望告别的时候能隆重一些,热闹一些。

在灵堂里打牌的除了廉柏子女的朋友还有附近的邻居,在这里打牌不仅有吃有喝又玩儿了,还是不大不小的一份人情,有些关系的都愿意参加一下。尤其是后半夜过来最好,连礼金都不用送,纯粹就是来凑个人场。

牛骞没有多待,份子送了就直接离开了,他回来就知道庄赑私藏战利品的事情了,虽然跟余哲一样并不打算追究这个看起来潜力无限的好运气新人,但五彩灯塔水母却是立刻就要处理的。他已经联系好传送阵检查部门,现在就赶过去取东西。

牛骞出传送阵走的不是城属私团的专用通道,要不然他直接就可以在检查站得到消息,立刻就能将东西取回来。他走的是家族专用通道,检疫简便,是阵法自动完成的,而且是跟老妈谯艺洁同路,他出传送阵的时候就没有看战术平板,不知道余哲他们的情况,等将谯艺洁送回去,他才开的战术平板。虽然核算分红的时候将庄赑私藏的一份儿也算在内了,但一时还没有时间过去。打招呼和本人去差异是巨大的,这个事情他得自己跑一趟。

牛骞离开后,外勤大队其他人坐到灵堂外层开始打牌,不打的就在一边儿聊天。

魏宇已经招呼人将夜宵准备好了,在灵堂外面摆好了自助餐台,各种小吃烧烤麻辣烫肠粉很丰富,都是些好吃但又不贵的东西。

庄赑没有吃晚饭,他将大量时间浪费在了挑墨镜上,光是眼镜店他拖着汤金就找了十多家,最后也没有找到一款让他看上去不像保镖打手的。庄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真流氓大流氓,不是保镖小弟。已经七级高的庄赑几天不吃不喝也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但是他受不了香味儿的诱惑,烤串儿和麻辣烫什么的都是他的最爱,再来瓶冰镇啤酒就美妙了。庄赑过去一问,还真有冰镇啤酒,是玉兰花牌儿的,也就是说是本市自产自销的。

滋滋润润地喝了两瓶冰镇啤酒,每样小吃都来上了一点儿,嘴瘾过了,庄赑也就停住进食。以庄赑现在的消化能力,今天的宵夜他能包圆儿了,但他不会那么做,那就太没情商了,而且智商都是有硬伤的。同时,他也清楚的感觉到这些东西吃下去除了味蕾很愉悦,对他并没有其他的好处,一点儿都没有。

吃喝过后,庄赑到队友圈子里转了一圈儿,然后转到一旁,去跟陌生人凑搭子,一起打牌。

麻将这东西庄赑很小的时候就会了,那还是在孤儿院,号称是妈妈们的工作人员得空就喜欢打几圈儿,庄赑聪明,看几次就会了,后来大一些,逃出去流浪,在小区的活动中心没少靠打牌混饭吃。庄赑的牌品很好,即使现在有强大的能力了,也不靠能力出老千,就靠牌技吃胡。

牛骞来到传送阵区域,他也是坐地铁过去的,玉兰市停车不方便,街边严禁乱停车,而且不罚款,拖走就直接拆卸,不论谁都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这一条据说是吕清广跟牛小虻提出来的,现在是新玉兰市的铁律之一。

新玉兰市街上汽车极少,出租车完全没有,主要是各种货车,都是电能驱动的,以小型为主。新玉兰市也没有公交车,出行都是靠地铁,再有就是自行车。地铁是全天二十四小时运营的,高峰期间运行密度大,到了晚上运行密度就低了。作为补充,新玉兰市的自行车很多,而且是真正共享——没有锁的,完全免费,但停车和取车必须在划定的区域内。

牛骞从地铁站出来,走进传送阵区。

因为新玉兰市的防护罩并不遮蔽阳光,所以城市里虽然没有了风雨等诸多天气变化,但白天和黑夜还是有的,工作依然都在白天,夜里大多数人还是喜欢睡一觉。但传送阵区是没有白天夜晚差距的,这里联通了很多的时空,不仅时间存在时区差异,还有不同末世的时间流速差异。传送阵区的工作人员都是三班倒的,岗位上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而且不是值班的。

城属私团专用通道检验检疫区,牛骞办了手续,将五彩灯塔水母先提取了出来。其他物品还是按照正常手续走,只有五彩灯塔水母办理了特殊药材加急手续。

牛骞拿到五彩灯塔水母的时候愣了,他本来是担心五彩灯塔水母离开储物空间后会快速腐烂变质,可他现在手里的五彩灯塔水母却全都处在一个奇怪的状态中,好像介于了活着与死亡之间。牛骞对庄赑的自身空间多了一份好奇,能装货物的空间不稀奇,但生命能存活的可就不多了。这小子真的是很特殊呀!牛骞觉得以后需要多关注庄赑一点儿才行,这小子用好了也许能给自己以惊喜。

带着五彩灯塔水母,牛骞立刻赶往丹堂,这些五彩灯塔水母也是要交易出的的,而且得快。

牛骞算着,再有两天多小鸟就该回来了,他答应了要带自己进入下一个末世,很可能很快就又要出发,得提前做好准备。

跟牛骞一样,丹堂的兄弟姐妹们对生死之间状态的五彩灯塔水母也很感兴趣,给出的价格比上一次更高。而这一次牛骞没有再购进自己用的丹药,他才吃了大量的九鼎丹药,最好相当长的时间内都不要服用丹药了,而且他上次在丹堂交易到的丹药都还没有开始吃呢,九鼎丹药也还有两鼎,够用了。于是牛骞换取了一大批进化者使用的丹药,各种疗伤的,高中低三级提高进化程度的都选了一些,剩下的转入自己贡献度。

因为新玉兰市有强大而且时刻在运转的防护罩,所以不存在下雨刮风等情况,灵堂搭建很简单,而且是以象征意义为主的,就是告诉大家这里在办丧事。

用白色纸花点缀的黑色幔步庄严肃穆,若隐若现的超度唱经声悠远缥缈。

大家一起上楼,留下连个内勤的人收拾,其他人全都一起去坐地铁,往廉柏家赶。

廉柏的家在五环边上,靠外,出了地铁口儿就看到在路边搭建的灵堂了。

灵堂外是一个大牌子,上面贴纸标明此灵堂占道是经过审批的,时效到明天凌晨六点。同时注明了必须遵守文明祭奠的规定不得燃放烟花爆竹;不得焚烧纸钱和其他祭祀物品;不得喧哗打闹;背景音乐不得超过八十分贝;不得从事任何与新玉兰市规章制度相违背的活动。

庄赑在试衣间里就从内到外全换了一遍。

本来庄赑还想买一副黑色大墨镜的,但试戴了很多款,看着都像是汤金的保镖,所以没有买成。

柳沛洁没有出去,也没有下楼来,自己待在楼上自己的宿舍里。

柳沛洁、汪倩辰、祁丹分别上台表示了自己的哀思。

十一点整,追悼会结束。

十点二十八,牛骞一身黑色唐装走进来。

十点三十,全体在地下室第三层聚齐,毛紫羽追悼会正式开始。

乐霖一身纯黑装束坐在角落的阴影里,他在想乔宁莉,这是他自己规定的最后一次想乔宁莉,今夜他要将乔宁莉一起追悼,并永远埋藏在记忆深处。最让乐霖烦恼的是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乔宁莉,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他担心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出现,他不愿意这样,他要离开末世要彻底离开末日系,他不能让自己被牵绊住。然而,找不到突然动情的原因就没有办法进行预防,这是乐霖最为头疼的。

十点二十三分,唐凌梓和唐波亚带着小姜诗回来了。三个人都换了新衣服,都是黑白搭配的,样式简约做工细腻用料讲究,一看就是高级货。

汪倩辰和祁丹已经换好黑色小礼服,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跟两个内勤的女孩一起折纸花。汪倩辰和祁丹跟毛紫羽不是同一个末世出来的,但在一起也有两个末世的经历了,又都是新人,算是物伤其类。

庄赑和汤金已经回来了,庄赑买了一套正装,黑色西服黑色西裤黑色皮鞋黑色领带配白色衬衣,做工细腻,修身良好,花了庄赑四百三十二枚黄色晶核,还送了一打内裤和一打袜子。作训服是配了袜子和内裤的,以及一双高帮战靴,质量绝对过硬。

庄赑立刻意识到自己拉着汤金一起去买衣服真是很失策,早知道自己装装嫩,也牵着唐家姐妹的手跟她们一起走就好了。

不过,幸亏庄赑没有去装嫩,否者他的账户上可能一块白色晶核都剩不下,唐家姐妹今天血拼的花销加在一起都快赶上余哲买楼的首付款了。在各家高档豪华的时尚店扫货了四个小时,收获相当多,也幸亏她们俩儿有购物专用的储物戒指,大包小包的不用提在手上,要不然还真得带上几个庄赑这样的搬运工。购了物,做了个美容保健,再吃了一餐私房菜,她们的分红加以前的剩余基本都告罄了。

十点二十五,柳沛洁穿着一身黑色长裙从电梯里出来。

余哲的措施是有效的,在他出门去乘地铁前,私下已经有九个孩子递交了装修劳务申请,其中六个是已经找到工作在上班的,他们承诺的劳动量都不大,但让余哲看到了希望。

十点五分,余哲赶到了队部。

内勤大队的人马已经将该布置的都搞好了,魏宇在大厅和地下室之间来回巡查,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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