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末世

涂春龙喝了一口酒，然后继续说：“安全型进化药剂已经用完了，航空煤油也不剩多少了，真没办法，只能让您白跑一趟了。”

秦立宏一下子还判断不出对方要提价多少，但想都提价却是秦立宏不能接受的。基因药剂他们不止跟一家在做交易，安全型进化药剂是给上层使用的，优点是成功率非常高，缺点是使用后能力提高不明显。现在所有常委和主要委员及其家人，都已经注射了安全型基因药剂，其余人的成功率就不必那么高了，反倒是战斗力才是关键。秦立宏心思转得很快，立马就放弃了在基因药剂上的考量，心思全部集中到航空煤油上。路上交通已经全面中断，连高架路都被淹没了；水面交通因为有数量众多实力强大的海洋变异生物，简直就是送菜之旅，绝对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空中交通就成了唯一的指望了，至少到目前还没有强大的飞行变异生物出现，空中还是安全的。直升飞机他们十好几架，除了特警队的，还有急救中心和海事中心的。在海平面上涨时，汽车被迫丢弃，直升飞机却安全的转移到了屋顶，如今就是没有油了。油库里除了极少量桶装油以外，他们就愣是没放出一滴油，不知道被谁用神奇的手段给抽得干干净净的了。

柳沛洁倒是对不少油库下过手，只是不清楚有没有他们这个，在魔都收集物资的团队多了，谁说的清呢？谁又在意呢？

秦立宏有要吐血的冲动，跟几个供应基因药剂的团队都打过交道，他知道这些人唯独看到好晶核会眼睛放光，其他东西都不会有大兴趣，于是将这六枚目前获得的最好的晶核拿出来震撼一下对方，没想到居然被怀疑造假了，有心收起来就走，但航空煤油却不能不要。有生意往来的团队大多在海平面上涨之前就离开魔都西进了，剩下的就没几家了，比如地狱魔怪之子孙吧，倒是还在原地，就在不远处的更高一点儿的大厦里，可他们开价只可能更高不可能低，从基因药剂生意就能判断出这一点来，前一阵儿，水还没有涨起来时，秦立宏为了基因药剂跑了地狱魔怪之子孙驻地好几次，对方不仅不可降价，连讲价的余地都不给他留，所以航空煤油的事儿他根本就没过去问。他认定问了也是白问，绝对是一个高得不得了的天价，完全没必要上门儿去自讨没趣。

其实，这就是秦立宏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他不明白外来团队如何看待物资的，他更不知道他自己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不值钱的，唯有晶核例外，基因药剂则贵在人工上，是药剂师的工钱绝对了售价，而不是别的。地狱魔怪之子孙的药剂师是个专业药剂师，等级不低，自视颇高。

涂春龙看秦立宏的表情变化，觉得绿色晶核应该是真的，但毕竟自己不懂，于是问道：“我能照一张相吗？”

秦立宏没明白。

涂春龙以为是默认了，拿出自己的平板，照了一张六枚绿色晶核的照片，让系统去鉴定。他自己则瞎砍价道：“您是要用这种晶核换航空煤油对吧？你想怎么换？六枚一升？”

“为了这六枚晶核，我们死了七千多人。”秦立宏一脸感伤，接着是一脸骄傲，“这是等级很高的晶核，非常的高。”

涂春龙的平板电脑上显示系统提示：最高等级的晶核为黑色，其次为紫色，再次为蓝色，有次之才为青色，青色后面才是绿色，之后是黄、橙、红、白。立刻给与纠正：“绿色而已，也不是多高，之上还有好几个等级，你要是能拿得出黑色的晶核，那才是真正高级的，次之的紫色也是很少见的，其余蓝色、青色就不是那么极品了，绿色等级还要低得多。”

秦立宏心里惊了一下，面上却丝毫不带出来，镇定地将六枚绿色晶核全都装进布袋里。对着涂春龙笑了一下，建议道：“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用白色晶核作为报价的单位好了。”

涂春龙也矜持了起来，坐正身子，平静地回答：“我们自己也没有多少煤油了。”

秦立宏求准确，问道：“我要的是航空煤油。”

涂春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你们有飞机？”涂春龙问。

涂春龙摇头。

秦立宏讲道理：“没有飞机，你们的航空煤油就派不上用场，放着也是放着——。”

涂春龙却打断道：“参入柴油里，当添加剂用。绝对不会浪费的，我们还做了些燃烧瓶，对变异海洋生物应该有效，只是还没有尝试过。”

秦立宏将小袋子推倒涂春龙面前，简单直接地报价：“三百桶。”

国际标准，一桶是四十二加仑，零点一二八五顿。

涂春龙狠狠还价道：“十桶。”他这是第一次还价，必须要狠，然后再一点儿一点儿的相互拉大锯扯大锯，他估计成交价在一百桶左右，而之前，几乎就在他还价的同时，他的平板电脑上出现了系统提示：同意。这个同意不可能是同意他的还价，只能是同意对方的报价，看到提示，涂春龙纠结了。

秦立宏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果断的点头。“好，就十桶。”

涂春龙一下子差点儿跳起来，好在忍住了，但脸上的惊讶和喜悦却是没能压抑住。

秦立宏问：“可以立即交货吗？”

涂春龙赶紧查看平板电脑，提示显示：“十桶航空煤油已经进入高速直达电梯，马上到达顶层。”直接起身，陪同客人返回顶层。电梯已经到了，里面有十桶航空煤油，却没有人。

寇宝伟走上前来，一手一桶抱起来，小跑着往直升飞机运，五个来回搞定。

秦立宏已经换上了笑脸，跟涂春龙、施宜沛握手告别。上飞机前，好像顺便地问了一句：“下一次能不能多一点儿？缺口有点儿大，实话说，我们至少需要五百桶。”

乐霖在阴影里眼睛一眯，超大的晶核可不多见。变异生物往往提醒变大，有的变得很大，但晶核也同步变大的可不多，这种情况往往代表着战斗力的几何倍数向上飙升。

涂春龙是不懂晶核的，他对晶核的唯一认知就是能用来跟系统换积分，很随意的拿起一枚，看了看就放下了，带着两份好奇三份没话找话地说：“个儿挺大的，我们好像获得的晶核都是一个型号，你这不会是假的吧？”

秦立宏凑在涂春龙耳边小声问：“方便私下说两句吗？”

涂春龙乐了，这估计就是传说中的勾兑了吧，想要私下塞好处？涂春龙心里好笑，在这栋大厦里，有什么能逃过系统？谁敢跟系统搞贪腐，会被系统丢出去喂给丧尸或者变异生物吃的。“不用了。”涂春龙没有压抑音量，“无事不可对人言。都末世啦，不可能还搞红楼那一套吧。”

秦立宏有点尴尬，老经验居然排不上用场，于是干笑两声，直接从胸口摸出一个袋子，将封口的丝线解开把里面的内容直接倒在吧台上——是六枚绿色的大晶核。是的，晶核很大，有白色丧尸晶核二十倍的大小。

五个人到了八十七层走出电梯，走进酒吧。

这家精致典雅的酒吧被保留了下来，也许是系统早就预见到会有客人从天台登门，特意留这么一个环境来招待客人。酒吧里有酒保在调酒，酒还是原来酒吧里的酒，酒保也是，只是如今隶属于魔都超人联盟后勤组。客人已经到了，一共三位，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坐在柜台前的吧凳上，端着一杯刚调制好的鸡尾酒，却并没有喝，而是在欣赏，抑或是在回忆。另外两个是全副武装的警卫，一个是寇宝伟另一个是聂飞文，外面直升飞机上还有一位乔宁莉，她是直升飞机的副驾驶。魔都应急委员会的三大高手都来了，可见这一行意义之重要。

跟着涂春龙一起到达的四人中，只有新任的对外联络组组长施宜沛认得齐全这几个人，她是第一拨跟季熙浩去会博中心的随员，后面的药剂交易她也都参加了，直到海平面上涨交通瘫痪为止。于是施宜沛走前一步，替涂春龙引荐了几位来客。

子系统的库存指的是汤金交给余哲的航空煤油，这是庄赑运气好直接装上的，油轮外的五彩灯塔水母一个没放过，油船内的一百号汽油和航空煤油也不可能扔了不要，汤金收起来交给了余哲，余哲走的时候留下了一部分。

涂春龙不知道联盟里怎么会有航空煤油储存，他很清楚各行动组是没有收集到这样物资的，对系统的强大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收起平板电脑，涂春龙挂上悲观地表情，走到秦常委身边，坐到另一个吧凳上，示意酒保给自己也来一杯，然后半转头，侧对着秦常委，轻轻摇着头感叹：“末世啦，艰难呀！”

秦立宏闻声皱眉，他的谈判经验何等丰富，立刻就判断出这是抬价的前奏，这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的，话说回来，如果是易地而处，他秦某人也一样提价，而且会——，他打住发散的思路，微笑着等对方把话说完。

精瘦的中年人是魔都应急委员会的常务委员之一，叫秦立宏，原本却不是政府中人，是个游走在黑白之间的商场枭雄，跟警方的关系非常密切。

“客套话不多说了，这次过来就是跟贵联盟做一笔交易。”秦立宏表现得很直爽，开门见山直抒胸臆。“我们之间一直合作愉快，要不是海平面上涨得这么快，交易会一直顺利的进行下去的。我这次来，一个是想继续交易，量放大一些，毕竟来一次不容易。二是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收集到航空煤油，我们想要交换一些，用物资或者用晶核都行，价位好商量。”

涂春龙按照系统提示，快步走过去乘电梯。

电梯从下面升上来，要跟随涂春龙一起去接待来客的四名对外联络组成员已经在电梯里了。

涂春龙和施宜沛对望了一眼，由施宜沛跟对方寒暄，涂春龙退后两步，将对方的要求录入平板电脑。

系统立刻回复：“为保证自身用量，安全型进化药剂暂停对外销售，只用于内部兑换；航空煤油有库存，价位核算中……，建议试探对方低价。”

涂春龙不是蠢人，立刻明白系统这是想要尽量抬高价格但又不想放弃交易，从涂春龙对系统的了解，他知道自己这个联盟的系统对晶核是非常贪婪的，只嫌少不嫌多。

子系统提示行动组全体戒备的同时，急招涂春龙到顶层平台。

涂春龙对自己坚持留下的决定，一开始是有疑惑和担忧的，但随着他在大厦内话语权的直线提升，随着日子平淡的过去，随着知道选择离去的所有人都在废弃矿区工地混底层民工，他坚定地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非常的正确，所以日子才会越过越滋润。涂春龙住在七十九层的外交官套房，前天他才换了一个新女朋友，是从采血组被筛选下来分配到后勤组的，是健康学院大二的女生，校花级别。涂春龙已经打到第五针安全型进化药剂了，虽然没有激发出明显特征的异能，但身体素质却上升到一个相当高的平台，让涂春龙非常满意自己的身体，当然，他也盼望着下一针，但系统对于他这个组长也是一视同仁不搞特殊对待的，积分不够就注射不了。

以如今涂春龙的身体素质，一口气从一楼跑上顶层去——严格意义上讲，顶天到七八楼就不行了，必须得换气，一口气憋不了那么久，有氧运动对身体也更有利，跑一趟八十八楼，涂春龙十几分钟就能完成，从七十九层到屋顶天台只需要二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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