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

我戳在门口，想从老太太的任何一方面回忆起当年，可是我发现除了那张年迈的老脸还比较像之外……

这一刹，哥有些怕老了，更怕死。

老人摸摸蕾丝柔顺光洁的发丝，就像疼惜最心爱的明珠，看她在腿上抽泣着哭，劝道：“蕾丝，我最最心爱的小可人，真羡慕你这么年轻，别哭，我不是好好的，那些东西想……”

“你老了。”

“你还是那么年轻，上帝真不公平。”

我叹气：“上帝很公平，有时候我在想，我宁愿枯竭老去，也想和家人在一起，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在营养液里被浸泡一百多年，最终上帝送我的，却是眼前人吃人的末日。”

赵静苦笑一下，老态的脸上皱纹舒展：“哈哈哈，你愿意和我换换吗？看看我的身体，早上那些东西冲进来的时候，竟然从我身边擦过，扑向那些更年轻一些的目标，当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们的肉一定比我的好吃。”

“呵呵呵……你还是挺幽默的。”

“是啊，我现在是个老太婆子，除了这点东西还能有什么。”

“这些年过的好吗？”

“还行，霍金森早早的就去了，开始我和儿子呆在一起，但是代沟这东西你懂的，能经常看我的也就是蕾丝……对了，有件事我想知道，如果你方便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追蕾丝？”

我叹气，露出一个苦笑，伸手过来将轮椅推到窗边，屁股一歪也坐在窗台上，掏出一根烟示意下，看赵静笑着点头才点燃，“你不知道蕾丝多优秀，我倒是想追她，现在有时候想想真有趣，咱们那会儿是那么保守，现在的男人女人，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进房间那个，我们落伍了。”

赵静老态龙钟却依然笑的很美，可能这与她年轻时留在我心里的样子有关系，“小生，不是我们落伍，是你自己，上学的时候女孩许多都跟你放过电，等着你晚上来我们的寝室，小树林也是不错的选择，可你总是将心思放在什么生物研究上。”

“谁说的，哥也是性情中人，他们对你照片撸我也……骚瑞，开个玩笑。”

“哈哈哈……你这个坏蛋。”

我叹息，忍住想哭的冲动凝视赵静的脸：“班长你知道吗，能听到‘坏蛋’两个字真是太好了，如果是别人，他们都会说我这个‘家伙’，我已经多少年没听过坏蛋两个字了，有纸巾吗？”

她指指抽屉，我过去连着抽了十几张，拿出一张在眼睛上擦擦，忽然，我有个问题想问，“班长，你相信有上帝吗？”

赵静的回答让我很意外，“我相信，他就在我们看不见的某个角落凝视着我们的一切一切。”

“真的。”

“要相信老人的话，虽然你看不见他，但是他能看见你，也许是对你有什么期待，那么……就不要辜负他的意愿。”

“上帝在找我帮忙？”

“可能是，哈哈哈……这么多年没见，聊聊别的吧，你现在成家了没有，老婆一定很美吧，我记得你以前在班上说过，一定要娶到最漂亮的中国姑娘，外国的你不会喜欢。”

我笑，指指门外，“见到你孙女的一刹我就打破了那个誓言，她和你年轻时的笑容太像了，见面后的第一次笑我就想起你了，后来一问还真是，天意呀，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赵静人老了，但是心还没老，感兴趣的事非常多，被我勾起兴趣来以后，非要躺在床上去听，我将她抱上去，赵静的神情又是一暗：“如果年轻时你能这么抱我多好。”

我给她盖上毯子：“年轻时我真的很想，也只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用那时最贴切的形容就是，我是个屌丝。”

“小屌丝，哈哈哈哈哈哈，这称呼多少年没听过了，国外这边没人说这茬，说说你吧，接着刚才的话题，这次班长我保证不会打断。”

我拽了椅子坐在她身边，开始从被小欣打破营养槽放出来那一刻说起……

四个多小时后，我捧着食物喷溅着口水将一切说完，没拉下任何一点，除了和凝雪爱丽丝众女啪啪的那方面一句带过外，基本没什么拉下的，我不想瞒着老班长，更不想瞒着年老的老班长。

她听过后微微闭上眼睛，护工这时候走进来，第三次催促赵静该休息了，看看时间我觉得确实打扰了太久，起身准备离开。

蕾丝静静的从外面走进来，眼睛有些微红。

和祖母暂时告辞，我们答应明天还会过来看望，告辞走出院中的一刻，窗边那年迈的老妇人却不见了，她推着轮椅追出来，停在门廊下招手：“蕾丝，勇敢点，面对一切都要勇敢些，小生……再见。”

我点头，能体会到她此刻的一点点辛酸，但只能绷着脸颊微笑说再见，毕竟蕾丝还在场。

伸手摸摸兜里的纸巾我忍着没去擦，狠狠心没回头去看赵静，迎着南风走出老年公寓后我才回头看看这个装载着赵静最后时刻的大房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赵静刚刚的话和摆手动作，似乎像是在跟我永别。

再一次永别吗？

有一天我也会跟其他的朋友做出这样的事吗？

我苦笑，带头走向大门外自己的车，身后蕾丝依然双目红红，用纸巾擦着眼角，就在我们即将抵达大门之际，身后踩踏着枯叶的一位女护工跑出来，到我近前喘息道：“是小生先生吗？”

我点头，“是我。”

“赵女士让我转告你，请你以后不要来了，她说她想静静的离开，还有一件事，她让你小心黑堡的刚纳上校。”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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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停了，她干瘪的双手仍旧抓着两只轮子，一滴泪终于滴落。

蕾丝意识到什么，只是不敢确认，看着我的眼睛看着祖母的表情，最终，她找个借口出去了，室内，只剩下很不自然的赵静和我。

我微笑：“你还好吗？”

突然，她的反应剧烈起来，双手推着轮椅轮子就要出去，一边推一边嘀咕：“我忘了吃早餐，蕾丝，以后不要来看我了，我没时间招待你们，你们快……”

“赵静，老同学见面，真的要这样吗？”

两天后，赛伦作为向导必须跟上，装甲车载着蕾丝和我冲向科特。

四天后，通过关系装甲车驶入科特市，抵达某老年公寓。

当我们踏入公寓大门的一刹，装甲车被十几个持枪黑人拦截，一个两百多斤的大块头低头看着我：“如果你祖父在这，你就可以进去了。”

她说到一半，嘴里的话因为看到我而突然僵住，似乎是看到祖母有些不对劲，蕾丝抬起头略微擦擦眼睛，忙着给介绍道：“杨，来自东方，对了，他说和你还是一个大学的，祖母，祖母……”

老太太还在僵麻，眼睛凝视着我的脸，久久没有收回……

“祖母。”蕾丝的小心肝终于放下，欣喜的跑进去，弯腰蹲在老妇人身旁。

这个就是赵静？白头发白鬓角，脊背虽然不算弯曲，但更加瘦弱。

蕾丝展露少有的汉子威风，从我身后走出伸手推下大块头的胸肌：“手感不错，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埃尔文一个保安，今天是怎么了？”

听到这茬，大块头立马闪身，还补了一句，“埃尔文在今天早上被分尸了，尸体被吃掉了大半，还有几个老妇人也被吃掉了。”

阿诺的家居服倒是蛮有意思，大老爷们穿着一身小浣熊休闲装，极其热情的招待，能看得出来他很爱蕾丝，因为对中国茶道的研究甚至超过了我。

中午真的蹭到了中国菜，久别的豫菜味道闯进心里，本屌再也忍受不住几乎落泪，弄得蕾丝很是尴尬，她根本想不到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有如此重的思乡情结，于是亲口答应下来，陪我跑一趟科特市去见祖母。

“啊——”蕾丝汉子风消散，尖叫着往里跑去。

我随即跟上，赛伦留在车里等待，伸手指指黑大个：“小子，你给我注意点，等我再吃十年好东西，一定比你壮。”

蕾丝极其紧张，趟着院中的枯叶冲进凉亭，从两个持枪人员中间冲过去，穿过走廊推开一间屋门，里面有一张大床，靠近窗子边上，一个东方老妇人坐在轮椅上，双腿盖着米色的厚厚毯子，目光却望着窗外擦洗地上血浆的工作人员。

思乡情在心底点燃，就再也无休无止，回不去自己的国家但能看到自己的故人，尤其还是这样有特殊关系的……我曾经确实对着赵静撸过n次，后来有了衣服更少的女人照片，换了。

我一定要去看下赵静，圣龙也拦不住。

第二天上午，凝雪给准备了礼物，带上小塔一起前去拜访阿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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