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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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父不在了,有些事,我这个做师叔的要教你。”

“无论你以后本事多大,都要有底线,守规矩,不可仗势欺人,无论以后拥有多么珍贵的东西,都不要忘记心中最开始想要的东西。”

“师叔,什么是底线,什么是规矩啊?”

日头高照,已至正午,晨起进城赶早集的菜农或贩从大街巷汇往城门,陆陆续续的撤出榆红城。一些年迈的老人与乞丐慢慢出现在城中各处已经散了早集中,他们负责处理这一上午所造成的脏乱。

清晨的活力在城中逐渐消退,夜晚的繁华还未降临,正午的榆红城有些萧条。

城中前些日子新开张了一家酒楼,名叫如意楼。

一位身穿藏蓝色官服,名叫陈九的子,在酒楼门口转悠半天才进去,如往常一般,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没那么便宜的酒,独饮。

没过一会,一位青衣女子跟一个和尚带着一位红衣姑娘走进酒楼,这个组合本就奇怪,尤其的那女子容貌惊人,堪称绝色,不论身在何处总能吸引众人的目光。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人还多,十一姑娘明显有些局促,李十二赶紧握住十一姑娘的手,不然她很有可能会因为紧张而爆吼一声“看啥”。

陈鱼站在李十二身后,这次出行,说好了,全程由李十二负责,她陪同。李十二第一次主事,心中忐忑其实不比十一姑娘少,不过有陈鱼在身旁,底气总要比往常多上几分,走到前台一板一眼的跟那个秀气的姑娘说道:“姑娘,来三间客房。”

李十二话音刚落,酒楼门口就走进一位白衣男子,腰佩长剑,面容俊朗,身形修长,气质不凡。而角落中的陈九缓缓收回望向前台的目光,也不看那白衣男子,只是将抬在半空中的酒杯默默放下,空出的那只手摸到了腰间,握住刀柄。

酒楼本就不大,陈九气息一变马上就引起的白衣男子的注意,白衣男子转头望向陈九,但落在他眼中的却不是陈九,而是一柄钢刀。

刀长三尺,刀身细长,刀名大雁,镇五门的人,这些信息在白衣男子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他手上也没有闲着,三尺青峰早已出鞘,轻松挡住劈来的大雁刀,接着反手一剑就要削去陈九的脑袋,陈九还算反应的快,收刀护身,但仍被白衣男子将从肩膀削去一片血肉。

陈九的实力显然照白衣男子差了不止一截,持刀护在身前,不在妄动,但白衣男子心中清楚,这一身官服的子明显不敌自己还敢动手,显然是在给城中某些人报信,若不杀了这子,他肯定不能轻易让自己逃了。

杀意已起,白衣男子身上散漫的气息骤然凝结在一起,如同一柄出鞘的长剑,寒气逼人。陈九面无表情,但握刀的手却是紧了紧,这时白衣男子的长剑已在眼前,没有剑招,只是简单的直刺,却给陈九一种无从抵抗的感觉。

不过剑还未至,自天边飞来一柄旋转的钢刀,划破酒楼的木壁,哐的一声插在了陈九面前,那是一柄大雁刀。

而刺向陈九的白衣男子此时已自上而下,被劈成两半。

大花摸了下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刚想要开口,只见翠花仰着脑袋走到十三个青壮和尚面前,第一次开口,清冷男音,好听的很:“从今日起,你们由本王代为管理。”

燕国,榆红城。

他了解他的师叔,相不相送并不重要,了一方丈永远都会在白马寺中等他回来。李十二跟众人挥手道别,跳上陈鱼的青色飞剑,下一刻,青光闪耀,人已在天边。

殿中盘坐于佛像前的了一方丈睁开眼睛,回首望向天边的青光,直至青光消失在视野中才又面朝佛经,闭目诵经。

此时二花关上寺门,凑到大花身旁,悄悄地问道:“大哥,我们能走了吧。”

陈鱼的话李十二谨记心中,近一年的修行让李十二坚定了要攀爬武道的信心,他越来越享受这一步步登山的过程,也越来越向往那座光怪陆离的世界,他想在哪里做一位受人尊敬的武者,做一个拔刀相助的侠客,他要这世人都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和尚叫李十二。

于是在白马寺门前,十一姑娘一脚踢在站在一旁发呆的李十二的屁股上,“发什么呆呢?”

李十二不自觉的摸了摸光头,收起刚才心中的凌云壮志,心虚的说道:“没。”

“这就要靠你自己来体会了,师叔给你举个例子,就好比黑风盗之事,对于不对,在于你自己的内心,你做的符不符合你心中的规矩,符合,那便是对了,若不符合,那便是错了。”

“师叔很喜欢儒家先贤的一句话,今日送给你‘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于比。’”

“那你仗着自身的本事,逼迫让他们做了和尚,你做的对么?”

“我不知道,那总不能放他们回去继续走山贼呀。”

近日来,李十二的修为已到瓶颈,陈鱼决定带他出门历练一番,众人一商量,最后决定前往离燕山最近的榆红城历练一番,此时众人皆站在白马寺门口,准备离开。

白马寺门前,十一姑娘掐着腰跟面前十三个青壮和尚交代寺中事宜,大花听闻十一姑娘要离开,眼睛一下就红了,堂堂八尺大汉,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呀,这祖宗终于要走了,这群祖宗终于要离开了,大花心中的激动之情只有他自己清楚。

一个月前,他已经可以连走八步,站第八桩了,陈鱼说他现在应该达到了修行之人口中的炼体境圆满,不过搬山拳李十二却只能打到第六拳。

搬山拳威力巨大,但对身体强度的要求也更高,李十二的武道底子打的很好,但却称不上最好,搬山作为金刚第一法自然是给炼体境的武者使用,不能在炼体境打出第八拳,就不能说你的炼体境圆满。

李十二则告诉翠花,让他留下保护寺中众人,翠花当然不乐意,不过迫于陈鱼在旁边,不敢多言,轻轻的叫一声,

寺中众人皆出来相送,不过却独独没有了一方丈的身影,李十二想着昨日了一方丈同他说的话:“十二呀,你觉得黑风盗仗着身强体壮,人多势众,打家劫舍,这样对么?”

“不对呀。”

一阵春风,吹醒万物,三月的风还带着几分凉气,不过拂面时,仍旧让人舒服。对于大花众人来说,这个冬天注定是让他们终身难忘的一个冬天,初见时那个娇巧可爱的红衣姑娘现在已经成了印在他们心底的红衣魔头,就算跟陈鱼相比都不遑多让。

而对于李十二来说亦然,踏雪而行,一步一桩,说起来简单,但真体会过的就知道,那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尤其是赶上风雪天,大风刮在身上就如同钝刀子割肉,时间一久,就连呼吸都跟吞刀子一样。

不过李十二认为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无论是在烈日下流的汗水,还是在风雪中承受的痛楚最终都化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李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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