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老师

杜云舒得意道“看吧，对待孩子就是要采用适当的惩罚。”

杜云舒说着就抢了申文学的活，给姑娘穿衣服，但是动作有些粗鲁，姑娘又哭了起来。

申文学忙制止她“你轻点，她身上都是伤呢。”

杜云舒提议，申文学赞同，两人正准备打电话，莫童回来了。

少年气喘吁吁走进来，手里抱着一个玻璃油瓶，大老远，申文学便闻到油瓶里油菜花籽油的气味。

当地人用这种油烧菜给产妇坐月子时吃，但凡有孩磕着碰着，大人也会用这种油代替药膏抹在伤口上，这是个土方子。

莫童没有追上他爸，又想到妹妹的伤，便去邻居家讨了菜籽油过来给妹妹抹。

少年熟络地给妹妹抹油，申文学和杜云舒一旁看着都动了恻隐之心。

申文学问道“童，你上午跟我说想把妹妹带去上课，就是害怕你去上学的时候，你爸爸会打她，是吗”

莫童点点头，满脸都是对妹妹的心疼。他扬起脸，目光里满是期待，“老师，可以吗”

“可以。”申文学不假思索答应，杜云舒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从莫童家出来，杜云舒便怪责道“文学，这件事不妥，校长会说的，妹妹又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万一在学校里出个好歹，这责任算谁的”

“上课的时候有我和他哥哥看着呢。”

“那你没课的时候呢”

“那我就更有空看着她了。”

申文学的态度令杜云舒着急上火，可是更令她着急上火的还在后头，吃晚饭的时候，申文学竟然将莫童兄妹俩带到食堂吃饭。

等申文学安顿兄妹俩吃上饭，杜云舒就把她拉到食堂外头去数落“申文学，你只是个老师，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啊”

“这只是权宜之计，”申文学安抚杜云舒，“莫童爸爸不靠谱，喝酒家暴，根本不管两个孩子的死活，还是个危险的存在，现在得先将两个孩子和那个渣男隔离。”

“那以后呢”

“自然是联系莫童外公家，看看他们那边能不能收留兄妹俩。”

申文学联系的结果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如果外公家愿意收留这兄妹俩，在莫童妈妈刚死的时候就会把兄妹俩接过去，而不是等到现在。莫童的爷爷奶奶也早已不在世，叔伯们也是自家各扫门前雪，一时之间，这兄妹俩竟成了烫手山芋。

申文学又去找了银山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奈何莫童兄妹的情况也不属于救助范围，因为兄妹俩还有个该死却活着的渣男老爹监护人，而这个监护人却又凭空消失了。

于是，权宜之计一拖再拖莫童兄妹俩白天跟着申文学在学校食堂吃饭，晚上就住到申文学的宿舍里，申文学则去杜云舒宿舍和杜云舒挤一张床。

杜云舒拿枕头敲向申文学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你不是吃核桃长大的吗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以后不嫁人不生孩子了无端端多了两个拖油瓶。”

杜云舒说到激动处唾沫横飞。

申文学轻而易举就躲过了杜云舒的枕头，却没能躲过杜云舒的“花洒”，她一边拿纸巾揩脸，一边笑骂道“你要把我喷醒，好歹含口自来水啊”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杜云舒翻白眼，“我可都是为你好。”

“知道，学校是我家，杜老师是我妈。”申文学开了句玩笑，便正色说道，“那两个孩子没了妈妈已经够可怜的了，又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爸爸，我是莫童的老师，我不管他谁管他”

“你只是他的老师，负责教他读书写字，不用负责他的吃喝拉撒吧天下这么多学生，可怜的人比比皆是，你管得过来吗”

“莫童不是特殊情况吗他那个爸爸有暴力倾向，如果我不把他们兄妹接到学校里来住，万一他们爸爸回来，喝醉酒撒酒疯，打他们打出个好歹，你忍心啊”

杜云舒当然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当然不忍心。

她从钱包里摸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申文学“喏，我是刀子口豆腐心，那兄妹俩的伙食费我也帮你负担一点吧。”

申文学推开杜云舒的手，“校长今天已经跟我说好了，那两个孩子吃不了多少东西，伙食费免了。”

杜云舒惊诧“校长老人家居然这么好”

杜云舒之所以晚上和申文学有此一谈，是因为白天的时候看见校长叫申文学去谈话了，她还以为校长因为莫童兄妹的事情批评申文学，没想到校长竟是菩萨心肠。

杜云舒为自己误会校长感到自责不已。

于是姐妹俩怀着对校长的感激之情，狠狠议论了一番校长的八卦韵事，正说到激动处，忽听隔壁门关上的声音，虽然关门的声音很，可是在暗夜里显得分外清晰，申文学和杜云舒一激灵，急忙下床穿鞋寻去。

“去追他爸了。”

“追回那渣男，把他送派出所去，文学，我们报警吧。”

“那个渣男呢”杜云舒气愤地问。

申文学说道“放学的时候，我和莫童一起回来，刚好撞见那渣男正在打这孩子，看到我们，那渣男一溜烟跑了。”

“那莫童呢”

一进莫童家门，杜云舒便闻到空气里弥漫的令人作呕的酒气，还听见适才在电话里听到的女孩的哭闹声。

杜云舒一边挥动双手驱赶酒气，一边喊着申文学的名字往里走去。

里屋，申文学正手忙脚乱帮莫童妹妹穿衣服，三四岁的姑娘正在任性，嘴里嚷着“要妈妈”，无论申文学怎么哄都没有用。

杜云舒这才发现姑娘手臂上、大腿上、背上、肩上都有被细竹条打过的痕迹，再看一眼姑娘淌满泪水的无辜稚嫩的脸蛋不由心下一紧，低呼道“天哪，真作孽，谁干的”

“你说呢”申文学将哭泣的姑娘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或许是申文学轻柔的动作让姑娘体会到了久违的母爱，她竟然蜷缩进申文学怀里，安静下来。因为刚才哭狠了，所以此刻虽然不再哭了，但还是会间歇性抽泣一把。

但是那女孩被杜云舒这么一拍，反而安静下来了。

杜云舒和申文学互视一眼，噗嗤笑了。

看见杜云舒，申文学一喜“云舒，你快来帮我按着她，她看起来人的，力气好大啊，我没法帮她把衣服穿起来。”

“你大中午不吃饭，跑到这里当别人保姆吗”杜云舒嘴里抱怨，但还是走过去帮助申文学一起给莫童妹妹穿衣服。

“我在莫童家里，云舒，你快来帮我”

杜云舒顾不得吃饭，便往莫童家里赶。

即便是两个人四只手，也没能制服那女孩。她哭得更大声，踢腾得更厉害了。

“你还来劲了”

杜云舒急了，抬手就往姑娘屁股上来了一下，虽然不重，但申文学还是嗔怪她，“云舒，你干嘛呢和一个孩子置气。5s”

杜云舒放午学后去宿舍找申文学，按惯例，两人每天中午放学后先在宿舍汇合，然后一起去食堂吃饭。5s但是今天中午，申文学不在宿舍也不在食堂。

杜云舒拨通了申文学的手机“喂，你死哪里去了”

手机那边传来女孩的哭闹声，杜云舒皱起了眉头“喂，文学，你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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