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扬西见

“你是娃的娘，还是二男是娃的娘……”

“您好！”楚昊嘉站在门口喊了一会儿没人理会，只能往里走，就见到一个女人围着围裙，低着头往另一个屋走，“请问您是张天顺的大女儿吗？”

那女人瞥了楚昊嘉一眼：“你在说撒子？你谁啊，怎进来的？”说着她就推了一把站在面前的楚昊嘉，加快了步子。

此时院子里已经只有楚昊嘉、蒋琛和那个女人三人。

楚昊嘉忙接着说：“我们同学她现在住院，我们本来想让她家里人去看看他。就是她，你看看你们认识吗？”

“这不是三妹吗？”那女人看了照片好久，冲里屋喊道，“大姐，他们真认识三妹！”

“我可说了，我就只有你一个妹妹，什么其他弟弟妹妹都没的！”

面前的年轻女人笑着摇摇头，手里却还紧紧捏着楚昊嘉给她的照片，对楚昊嘉说：“你们也别怪我大姐，以前娘家的事，我们说不得。”

“我们都挺恨俺爹的，当时他一直催着我们俩要嫁出去，可就特喜欢三妹，因为三妹脑子精明，会算数。那时候整个村里，帐都是她一个人算的。后来俺爹还让她跟着弟弟去上学，要不是老祖宗一定要个带把的，俺爹都不准备再要弟弟了。”

“后来，俺爹说想去城里闯闯。开始每个月都会寄些钱回来。后来也不知道咋地，忽然就断了，信也不回了，钱也没了。好巧不巧，那时候小弟生病了。俺娘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大夫也说救不回回，后来连俺娘就走了。”

“你说俺和俺大姐，都是嫁出去的人了，也不能总是贴补娘家。要个能治好的病吧，也就罢了，偏偏治不好，还是个无底洞。俺娘走了以后，三妹就一个人带着弟弟，说城里有好大夫能救小弟，也想去找爹。”

“看起来，你三妹和你们爹关系挺好的，都过了些年了还念着他。”蒋琛打开录音笔，插话说。

“那可不，三妹以前就往城里偷偷跑过一趟了，回来的时候差点被俺娘给打断腿，要不是村里那阿牛喜欢我三妹，正好过来送吃的拦住了俺娘。我三妹还好，后来只是右腿走不快。”

楚昊嘉对蒋琛点点头，对数字天赋异禀，右腿微跛，父亲去城里打工断了音讯，母亲离家出走，一切都完美吻合。

“所以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去城里找俺爹吧，大概前两年吧，带小弟去城里，应该也就没几个月前吧。”说到这里，她看着照片叹了口气，“三妹从小身体都不太好，现在咋了？还有救吗？”

“她刚刚做了手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子很虚，我们本来想着，让家里人去看看她……”

“哎哟都动刀子了哟，”女人摇摇头，“俺们进趟城可老费劲了……”

“二男，在外面干嘛，快来搭把手！”

“来叻，”女人高声应了句，又压低声音说，“你们也别在这待了，等我大姐的公公婆婆来赶了，就难看了。”说着要把两人推出门去。

“所以现在一切都对上了，”楚昊嘉和蒋琛走出门后，在手机上记录着，“张天顺先是被查出肺癌，后来就爆发了318事件。列氏为了压下这件事，就给了他们一笔钱，把他们都裁了赶走，这也是张天顺最后一次往家里寄钱。两年前含嫣去找爸爸，回来后，还被妈妈打瘸了腿。”

“去年她生日，也是318的纪念日，她带着弟弟，再次来到城里……诶对了，蒋琛，”楚昊嘉忽然想起来，“你之前说有个视频要给我看，是关于含嫣的，你有拷出来吗？”

“那个，”蒋琛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这毕竟是列家自己的隐私，所以我存在自己家里的笔记本了。”

“怎么那么神神秘秘的？”楚昊嘉也不多问，“等到回去给我看啊！”

“好了大姐，炉子我已经灭了，你快去看看你的娃！”才把她推进里屋，后来的那个女人看了看楚昊嘉，伸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你们不是什么记者吧，到时候把问我们的都拿出去乱写。”

“我们保证，绝不乱说！”

“哎哟，大姐，大中午的又提个死人做什么？”

只见另一个女人从屋里跑出来，比前一个瘦小些，五官也更清秀一些，眉眼间竟和张含嫣有几分相似。

“还不是这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一进来就要问东问西。”先前的那个女人被反衬得更五大三粗，骂骂咧咧地说。

楚昊嘉和蒋琛好不容易照着地址找到了张天顺所在的村里，却一路碰壁。

“理论上这么小的镇子，没理由大家对一户人家完全不了解啊……”蒋琛和楚昊嘉坐在路边，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一个老人见了他们的狼狈样，过了好久才主动搭话说：“小姑娘，小伙子！看你们两个人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怎么跑到我们这种小村子来啦？”

“你怎么推人呢？”蒋琛扶住了楚昊嘉。

“推你咋滴，这是俺家，还不能推个外人了？什么张天顺，俺没听见过！俺可没有这个爹！”

“大男，娃都哭了，快去瞅瞅！”

“我正忙着，叫二男去看！”

“大伯，我们同学她身体不太好，刚刚动完手术，我们联系不到他的家人，只知道以前住在这里……”

“张天顺的家人？”老人听了连连摇头，“张天顺他自己，死活都不知道，还管得到他家人？”

“阿姨您好，请问张天顺......”

“不认识，没这个人！”

楚昊嘉一听这老人显然认识张天顺，忙走近过去问道：“大伯，找不到张天顺，那他还有其他家人吗？”

老人依旧不停摇头，过了好久才说：“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以后也别来找我，你就顺着这个路走，拐两个弯，就是张天顺她大女儿家，去那儿问问吧！”

楚昊嘉和蒋琛一听，忙顺着老人的话，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正是饭点，刚走近就闻到一股饭菜味。只是和大城市里餐馆的味不同，这里的饭菜味楚昊嘉总觉得混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 ，东扬西见

“姐姐你好，请问张天顺在这儿吗？”

“不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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