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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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什么,只是见两位面熟罢了。”我理了理袖口,走向山顶。皇都宏伟之景竟是一览无余,我感慨于天地造物之术,又赞叹于人文巧夺天工之能。我深吸一口气,拱手朝两人作揖“既然如此,我便不叨扰二位了,告辞。”

我循着下山的路,残阳愈西,天色渐渐昏暗,四周笼上植被的阴影。我摸索着狭窄的泥路,脚下土壤松动身体不由得倾向一侧,滑下陡坡。后背撞在地上,阵阵刺痛传遍全身,幸亏掉入的是草垛,不然……我勉强撑起自己,才发现左臂和小腿被藤蔓划伤。

我体质本就隶属阴寒,再外加身上的伤口渗出的血液,即便是处理包扎过,空气中依然会残留着血腥的气息,很快百里内正在觅食的猎食者就会寻着气味找到这里……想到这儿,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刚才你输了,必须要为我做一件事。现在,陪我去看看将军新的猎物。”

“只是……他……”少年看着我示意男子。

“他伤成这样,想必自己也走不了,反正对于我来说都一样……你,还是快不过我!”

“哼,那可未必!”少年脚尖轻点跃到前面的树梢上。

“抓稳了。”男子轻笑。

风在耳畔呼啸,丝丝凉意刮过发梢和脸颊,“你们……赌了什么?”我抬眼望向他,墨染般空灵的眸底波光流转,“想知道?”

“嗯。”

“早上我与白凤见将军宠爱的猎鹰追杀它的猎物,我二人便打赌救下小鸟,同时又不伤害到猎鹰,输的人要为赢家做一件事。不巧,偏生晚上又遇见了你,就让他把这笔债一并还了。”他笑意愈深。

“雀阁又有新主人了,不知道这次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一起去看看?”

“我没兴趣。”

“这回,似乎又是我赢了。”语色低沉却不失狂放,拽着我的人轻盈地落在枝梢。一片墨色的羽毛落入掌心,我攥在手里微微收紧“谢……谢谢。”

“诶,要谢的话,去谢他好了。”他看向站在另一棵树上的少年,“本打算离开山顶,可谁知他说似乎听见了你呼喊,这才将你救下。”转而他略显得意地看着少年,“那么……现在是时候兑现你的诺言了。”

“啧。”白衣少年极不情愿地蹙了蹙眉。

一盏不灭的明灯在堂皇的雀阁上高悬,幽蓝的悬灯下是倩影更迭。如今国势忧危,大将军野心可见,而那里是他为爱妾修筑的阁楼,踏入其中的女子,皆是眉似柳叶,目若晨星,肤如凝脂,佳冶窈窕……可却是再不见有人迈出,就如同被华丽的牢笼锁住的金丝雀……

依旧在平淡中千篇一律,命运的何去何从本就不属于我这样平凡而卑微的人。只需按照主人的吩咐,安分守己。

推开阁楼两翼的窗,初晨澄澈的阳光洒入屋内不惹尘埃,过堂的轻风捎来木质家饰的甘甜和草本的芳香……耳边傔媵们不休的言语如常,将军府的雀阁似乎又得了位清丽的姑娘……

不远处的灌木丛沙沙作响,就如同为了验证我的想法一般。也不知是什么突然间从中窜出,奔向我所在之处,方才看清竟是几头饥殍的豪猪。唉,散步也就罢了,最后竟要连命也一同散进去……我摇了摇头,心下无奈,却也一刻不敢耽搁,挪到隐蔽的地方。

我倚在树上试图借助枝干制约豪猪的攻击,另一边想着该如何脱身,却忽然觉得手臂一紧,整个人被拉到半空,而后便听见脚下豪猪撞在树上的哀嚎声和树干断裂的声音。

心中一悸,“在下原本只是想在山中讨个清闲,无意打扰了二位,还请见谅。”我微微颔首,再抬头却见到一副熟悉的面容,我略显诧异。

“嗯?怎么……”墨衫男子挑眉。

风起绡绮,会逢无意间瞥见檐外一只黑鹰正欲捕捉它的猎物,从窗外疾驰而过。还未等我回过神便闻身后物体落入屋内的声响,引得侍婢惊呼,扰了一室清宁。

方回身,一袭墨色入帘,我有些怔然。见来者正揽着其中一个侍婢,淡漠的视线扫过四周手足无措的人,随即微微侧身,将怀中的女子推向身后迟来的白衣少年,而自己则稍一侧步身形闪动落在窗边,眸光深邃,孤傲的背影下似乎压抑着无法言说哀恸与悲戚……

我在动荡的乱世中,犹如一粒微沙落入茫茫尘埃,一滴朝露没入滔滔流水,被卷入翻腾的历史长河里随波逐流……

身处歌舞升平的京都,繁华的一隅,一处高角阁,是我夜以继日忙碌的地方。这里可以望见皇城瑰丽的景致,还有妆容富丽的雀阁……

他伫立片刻,似是在等待。少年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抽出身,墨白二者便一前一后跃出窗外,势如破竹,须臾,已寻不见两人踪影……再瞧屋内,嘈杂之声入耳,我意烦闷,提早收拾了东西,又将长发挽起俨然是一副男子的模样,准备妥当这才动身去往城边的高处……

清爽的微风卸下满身倦怠,惬意的山花牵去一路流连,我不觉间沿着青石垫做的曲径一直向草木深处,混杂着些微泥土……只顾着享受游山之乐,忘我得以致将到山顶都未曾察觉,衣摆刮动脚边的碎石子发出窸窣的声响。

“什么人?!”

山河氤氲,砚掸纸宣。

浮萍飘摇,雁散书停。——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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