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

“还有孩子在呢。”蒋英不说话还好，一句话就直接点破了最后一点面子。

江燕就趴在了桌子上，双肩抽搐着。

程治放下了话筒，场面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

辛宝婷斩钉截铁的语气，眼睛里一往无前的坚定，让江燕震惊了，连蒋英也抬起头来。

江燕做不到，如果能够做到，当年她就做了。社会环境、家庭环境、理想和抱负，都意味着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蒋英也在沉思。对于这一点，她要比江燕有优势，因为她有工作上的便利。但是辛宝婷说的是抛弃一切，家庭，孩子。蒋英叹了一口气道：“我承认，我做不到。”

蒋英说这句话，虽然是退让，但是却很明确地表达了把自己和辛宝婷放在同等地位的意思。

江燕根本说不出话来。因为这是她不可想象的。

程治轻轻地搂住了辛宝婷的腰：“我和宝婷认识时间很短，我也不能肯定我们的感情会不会一直这么好，但是有一点十分确定，我们现在感情很好。再说了，英子和蒋会计我们太熟了，不太好下手。”

程治用开玩笑的方式缓和着气氛。

“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和英子是从小培养的感情，更加像家人。蒋会计我们是同事，接触多一点，也就多了几分了解。是朋友，才会给我这个面子。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就在认识宝婷前，还有一个女孩就拒绝了我。”

“谁？这么没眼光？”江燕说开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反正就是我这三年谈的女朋友不少，不是我看不上人家，而是人家看不上我。”程治没有讲具体是谁：“也只有宝婷能够容忍我这个情商太低的家伙。”

程治很认真地看着江燕：“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假如。就像你说的，你有你要走的道路。我能够像家人一样理解和支持你，但是请原谅，我无法与你同行。”

江燕责怪地道：“早就知道了，我们因为这个而分手。”

程治看向蒋英：“其实我没那么自私，我不会让一个女孩子抛弃一切跟着我。我又不是皇帝，没有这个魅力。蒋会计人这么漂亮，是我配不上。和很多人相比我都差得很远。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就是不管您未来找一个什么样的丈夫，他都必须要接受静静。”

程治在小女孩的头上揉了一下。小女孩趴在母亲的腿上，头埋得更加低了。

蒋英把女儿抱到腿上,岔开了话题：“我们这次出来是散心，不想谈这些。倒是你，我听到了一些风声。”

也不想继续下去的三个人都看着她。

“ 程治和宝婷的节目引起了局领导重视，局里面有两种意见，一种是把节目交给宣传办，一种是让程治暂时负责处党委宣传一段时间。”

江燕和辛宝婷对这方面不熟悉，只能听着。

“最早江燕的父亲曾经给局里打了招呼，青海的项目完成，调你到总办，负责技术工作。但现在党办直接向处里要人。处里李总因为在离任审计完成后就退休了，他倒是不想在任内太折腾。书记那边支持局党办，现在就看方斌的态度。”

蒋英没说方斌是什么态度，但显然不乐观。另一方面，方斌这个常务副总上位可能已经明确了。

程治皱了眉头：“李总曾说我会调项目，一个是新疆，一个是陕西。新疆那边海拔不低，目前找不到人。”

程治提拔为副处级干部，调项目上，基本上就是任项目指挥长。技术型高职称的干部，走这条路，一般都是直通局里，这是当初王主任给程治的一个建议，似乎也征得了江燕父亲的同意。

蒋英看了江燕一眼：“如果你这样做，可能还需要在艰苦的地方干几年。也许不是几年，而是很多年。”

程治也看着江燕。

江燕很无所谓地笑道：“不是我妈，而是我爸可能要受一些处分。”

见程治担心的样子，江燕耸耸肩：“我妈早就不想让我爸在国企干了。只是我爸坚持不听她的。”

程治知道江燕母亲脾气，弄不好江叔受处分还是被她牵连。

程治不好多说什么。

蒋英道：“现在对于你也是一个机会，早点脱离原来的体系，也许是好事。而且推动你调动的是张主任。”

辛宝婷总算是听明白了，不禁嘀咕了一句：“有靠山还真是好。”

程治看着辛宝婷不爽的样子笑了：“什么事都有好有坏。”

他转头对蒋英道：“我这几年也习惯了。如果给我选择，我还是会去新疆。我想做事，那样踏实。至于当什么官，我倒是不太在乎。”

程治确实受到了江燕的父亲还有张主任的照顾，但是也被江燕的母亲用简单几句话就打压了几年。长期在基层做事，他还真的不习惯勾心斗角。

蒋英就笑了。自家老爷子虽然比程治的父亲退休还要早，但是强在级别高。程治的父亲也不过是一个正科，退休的时候给了一个副处的待遇。老爷子看得多，眼界宽，他就说，没有人讨厌踏实肯干活的人。而程治刚好是这样的人，所以再在基层待几年也不是问题。

张主任比较着急，是因为他这个原本就靠边站的处级干部也要退休了，希望再帮程治一把。

程治就笑着问辛宝婷：“也许你跟着我，还会在荒山野岭住上三五年，你不会害怕吧？”

辛宝婷翻了一个白眼：“只要你不找别的女人，就是住一辈子又怎么样？”

“你能够确定你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会陪着我哥？”江燕问。

辛宝婷再次点头：“我肯定。我有你们没有的优势。不管是你，还是蒋英姐，都不太可能舍弃一切跟着程治走，我可以。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可以。”

辛宝婷淡淡地笑道：“我能够理解。”

江燕摇头：“你不理解。两个人是不是能够走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两个人的感情是否好，而是因为走的路相同。就算再喜欢，我们仍然走在两条完全不同的路上，所以不太可能再有交集。”

辛宝婷点头：“这个我很清楚。”

变的比陌生人还遥远。

最初的爱越像火焰，

最后越会被风熄灭。

江燕大概知道这样不好，起身就给辛宝婷道歉。

“我承认，我以前有很多不对。但是并不意味着我还想和我哥发生一点什么，这对你，对我，对我老公还有我哥都不负责任。但是人不能不讲良心，不能忘记别人对你的好。如果时光真的能够倒流，我不会放弃我哥。因为他对我的好，就是现在也不是谁都能给的。”

会怪我恨我 或感动......”

其实程治唱得比较敷衍。而江燕开了一瓶啤酒，随着歌声一杯一杯地喝着。很快就喝了半瓶，被蒋英夺走了杯子。

有时候真话太尖锐，

有人只好说著谎言。

熬过飘雪的冬天。

一句话能撕裂多深的牵连，

假如时光到流 ，我能做什么？

找你没说的，却想要的。

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后，

江燕到底是基于什么心理，给程治点了一首《假如》？

程治也还真的唱了。

“一份爱能承受多少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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