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

羊赶到了后山上，爷爷就提了两条鱼回来，原来隔壁鱼塘的主人也要待客，所以正在打渔。听说程治和“未婚妻”在家做饭，就送了两条鱼让爷爷拿回来。

爷爷记性不好，经常认错人，脾气也不好，但是对程治却喜欢得很。这一定又是到外面炫耀去了。

爷爷在没有其它女孩子对比的时候，还是认得辛宝婷的。

被逼无奈，祁红也只好给辛宝婷打下手，不过她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城市里被父母宠爱地长大的她，其实对厨艺一窍不通，连准备的青菜都不认识是什么品种，还以为是一种莴苣。

辛宝婷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她就算是没见过地里长的蔬菜是什么样，但是菜市场的蔬菜是知道的。弄起来还像模像样。

本来不放心的程治看了看，觉得平时赖着自己做饭的辛宝婷似乎没有问题，也就不管了。

他得给摄像大哥解围，因为爷爷把所有来自己家的人都当成了客人，准备拿花生瓜子和糖果轰炸他们。

走出厨房的时候，就看见老人弯着腰，拿着一瓶可乐硬要塞给年轻的，装微型摄像机的小伙子。

老人以为小伙子是在装“灯”。

小伙子还给老人解释摄像机是什么东西，说了半天，才发现，老人其实根本听不见，是沿着老人自己的思维在说话。

“你就拿着吧。不过别喝，喝了瓶子也别扔，不然一会儿我爷爷又会拿一瓶过来。”

程治不得不传授如何对付老人的办法。

大概是怕了两位热情的老人，在程治把爷爷劝回院子后，编导就从车里冒了出来，一边擦脸上的汗，一边说：“没提前跟你说，真是不好意思。荣县那边已经弄成报告会了，怎么说都不听。你还得跟你们领导说一说，别去了工地，也这样，那就没意思了。”

程治真要回答，电话响了。一接，原来是传荣公司的余总。打电话是来询问摄制组的情况，说那边的欢迎会都准备好了，还请程治一起过去。

程治干咳了一下，才解释摄制组为什么没去。

“这不是新闻报道，是一个类似综艺的节目。就是为了拍农民工实际的生活。太正式了，反而不好。”

余总笑道：“我们公司上下都知道这一情况。只是一个欢迎会会正式一点，其它的我们就不管了。”

程治只好把电话给了编导。

编导一边擦汗一边说：“今天是去不了，程总这边明天就要去湖北，我们准备跟拍一段时间。荣县那边我们交给另外一个摄制组了。那边具体行程我们这边不掌握。”

挂了电话，编导叹了一口气：“这太热情了，也受不了啊。”

程治其实能够理解余总的想法。就连方斌不一样认为这次拍摄是一次宣传企业的好机会？

程治想起了公司的厨师也是井研人，今年厨师没有回家，而是她的妻子带着在高原出身的儿子回家，应该会在这几天启程返回青海。

“公司的厨师是临聘的员工，以前是在一个施工队做饭，也算是农民工吧。他的妻子是青海藏族女子，特别能吃苦耐劳。这次拖着儿子回来不容易，你们也许能够拍一拍她。”

程治拿起电话：“如果可以，我还要跟他打一个电话。不然他家没见过这场面，会被吓着。”

编导觉得不错，只是看了看地图，和这里一南一北，相距非常远。

“还好在井研。这难道不是你想摆脱我们的一个办法？”编导笑着问。

程治指了指装好的摄像机：“你们摄像机都装好了，好像是不准备拆了，我怎么摆脱你们？”

编导哈哈一笑：“还是要谢谢程总的配合。其实我们两组人都在这里。这一组是熟人，所以祁红带队就好。我们有生活车在下面。你们不用管，特别是老爷子老太太。”

车里，一个更加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伸出头来挥了挥手，应该是另一组的女主持人。

程治一边给杨广志打电话，一边向女孩子点了一下头。

程治电话果然让指挥部鸡飞狗跳，因为厨师一听说要到他家拍电视，吓得不行。说家里都是老人孩子，招待不起。

杨广志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说这是公司的任务，必须配合好，家里有花费，公司报销。

厨师才不得不答应。他提出一个要求，要一个懂得藏语的人去跟他老婆说，这样不会出事。

这次轮到摄制组这边鸡飞狗跳了。

程治笑着对编导说：“说真的，你们还真的要找一个会藏语的主持人。因为能够在高原长期工作下来的人，有很多都是四川青海藏人。”

编导悻悻地说：“这个省台早就想到了，那天见面的制片就是藏族，正在想转成主持人呢。”

祁红和辛宝婷都很无奈，因为没有办法和老人把这解释清楚，就算是解释清楚了，他们转眼也都忘了。

反正他们认为祁红和程治年纪相近，一看就是夫妻。而短头发，一身青春活力的辛宝婷？那估计是和于洁一样，更加小的小辈。

程治从来没有见过，早早就因为落水而离开了的二叔，在老人的记忆中，聪明，调皮。他没有死，还真真实实地活着。

但是院子里温馨和宁静，因为祁红的到来而完全打乱了。

因为祁红一到院子，没说几句话。辛宝婷直接被老人们当成不存在的“其它”人了，而祁红直接替代了“准儿媳”的位置。躲在一旁架设机器的摄影师大哥直接笑场了。

见两个人推来推去，程治就说：“你还是煮一点肉，推来推去不嫌麻烦？”

辛宝婷指了指案板，她很无奈，因为奶奶拿了腊排骨，又拿腊猪蹄。拿了腊猪蹄又拿腊肉。反正是每一样都搬出来。

程治小声笑道：“你就都留在这里，两位老人吃不了什么，是怕我们不够吃。再有，老人吃不了硬的，你其实也不用什么厨艺，就是煮，煮熟煮烂就行了。”

又开始在辛宝婷面前讲程治小时候的事情。其实程治小时候在家的时候也不多，然后讲着讲着，就讲混了。把程昌，三叔八叔的事情都拿出来讲。连已经过世的二叔也跑不了被念叨的命运。

在老人的记忆中，过去总是美好的，过去的人也是完美的。

因为明天就要走，两个人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爷爷奶奶，这让程昌夫妇和八叔八婶都对辛宝婷的看法好了很多。

六姑也没有责怪，反而因为常年在家照顾爷爷奶奶的八婶今年能够到亲戚，让她非常高兴。至于程治这些小一辈，以后时间长着呢。

辛宝婷偷偷拿脚踢他：“原来你就是这么阳奉阴违的？”

程治背着奶奶做了一个鬼脸：“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奶奶忘性大，她要是老惦记一件事情，就会过来看。一看有这些东西，她就会很满意。要是你把什么用光了，她一定会再跟你拿来。”

因为其他人都去了六姑家，辛宝婷决定露一手，给爷爷奶奶弄一餐饭。

奶奶依然闲不住，她总是怕孙女和准孙媳妇不吃肉，一直往外拿腊肉。

辛宝婷忍着笑：“你老实说，你用这种方法骗过多少次老人。”

“这怎么能叫骗呢？”程治一边砍排骨一边笑。

两位老人吃的确实不需要什么厨艺。把肉煮上，学会了怎么转移老人注意力的辛宝婷就拉着奶奶到菜地里去砍一些青菜，回来也拉着奶奶一起择菜，反正一去一来，混的就是时间。

初五，电视台的摄制组轻车熟路地到了程家坨。

他们原本是要到荣县拍摄一组农民工临行前的准备情况。谁知川荣公司那边做了一些准备，弄得太假。摄制组一看不对，就对程治一家进行了突袭。

程家，十分温馨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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