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

“这是程治女朋友的妈妈，过来给您拜年了。”八婶大声介绍着。

“喔，亲家啊。稀客稀客。程治他们两个上山去了。”奶奶不知道该怎么迎接着两位稀客，就给两个人搬凳子。

男子连忙自己搬过凳子：“您别管我们，我们自己来。”

“这是程治的亲家母。这是程治的幺婆。”

奶奶大声介绍着。

“伯母，新年好。”弄清了辈分的妇人给幺婆拜年。

程昌和唐香是听见有客人到了，连忙起床下楼，楼梯间就遇到上来叫他们的八婶。

“是程治女朋友的妈妈。不是说改嫁了吗？多半是看了电视才找过来的。程治她们没给她们拜年吗？”

程昌和唐香就在楼梯间停下了，唐香道：“三十早上去了啊。改嫁出去的母亲，宝婷初三初四再过去拜年，不算失礼吧？这怎么就找过来了？”

程昌问：“程治呢？我听见他们起床了啊。”

“上山去了。”

儿子从小喜欢锻炼，现在也是一样，儿子的女朋友不反对，还一起锻炼。原本以为只是年轻人黏糊，现在看来应该是都有这个习惯。程昌心情就好了起来。

“人既然来了，我们也不能失礼。”

八婶道：“人可金贵着呢。我可招待不了。我去把程治两个人叫回来。”说着就下楼去了。

程昌和唐香对视了一眼，走下楼梯，一出门看到院子里陪着两位老人说话的夫妇，还有身后站着的司机，那一身服饰和气度，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八婶说招待不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农家里能来的人。这是把走亲戚当到宾馆见贵宾看待了的有钱人啊。

程昌强笑着走过去：“亲家母，新年好，怎么让您一个长辈大老远过来。一会儿我正准备让程治和宝婷过去给两位拜年呢。”

妇人站起来，怀孕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笑着道：“我们也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还有两位老人在。我们时间比较紧，就想着先过来给两位老人拜年。”

唐香尴尬地道：“真不好意思，这过年，家里人多，客厅也住上了人，只能请两位在院子里坐坐。”

“不碍事，过年嘛，能够理解。”

因为有客人到了，所以还在睡觉的人们都在起床，整个院子突然就热闹了起来。程家的人口之多，让夫妇两个人感到惊奇。他们想不通怎么这个不大的房子里，会住了这么多人。

特别是对这么早起床非常抗拒的孩子们哭叫声简直是此起彼伏，而起床后的孩子们立马就打闹了起来，加上大人的呵斥声。

就好像开了锅的粥一样热闹。

院子里的人多了起来，这明显是四代同堂的家庭。大部分人都似乎是从外地赶回来的，不是农村人的样子。而且几乎没有一个丑人，这包括一个明显智力有些缺陷的女子，相貌居然半点不差。而孩子最多的也正是她的孩子，有四个之多。

原来这个女子小的时候并不傻，而是因为一次变故，大病了一场才变成这样的。这个女子也就留在了家里，招了上门女婿。

程家的女子的地位普遍比较高，程昌算是在妻子面前比较体面的人了。其它的男子似乎都是那种默默做事的人。

程治和辛宝婷穿着一身运动服回来，身上还满是晨雾的潮气。

“妈，您怎么过来了？”辛宝婷不太给母亲面子，不过这已经比以前的态度好太多了，所以妇人没有生气，反而笑着站起来要抱女儿。

辛宝婷极不情愿地抱了一下母亲。

“阿姨，叔，新年好。”程治从八婶叫他们的时候，心里其实就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很礼貌地给两位拜年。

“上次没招待好，真的不好意思。我家的这个太任性，你要多担待一点。”妇人显然做好了准备，至少面子上做得天衣无缝，没了当初的瞧不起，一副要把女儿托付给他的样子。

“妈，您就说实话吧，您要我们俩干嘛？”

辛宝婷坐下来后就直截了当地道：“说好，我和程治明天去成都见朋友。顶多今天有时间。”

妇人也不生气，笑着说：“我们今天有些老朋友要见面，我的身体不太方便，家里又没有其它人，就像让你们两个过去帮忙。”

程治和唐香连忙道：“这是应该的，本来今天他们也是要回去的。”

父母都说话，程治也只能默认，辛宝婷知道这个时候两边都要给足面子，但是心里的气终究是没地方出。

“知道了，只今天一天。”

她转身向程昌和唐香道：“爸妈，您跟大姑说我们今天去不了，初四或者初五就去给她们拜年，我还想拿她的大红包呢。”

程昌和唐香看了不动声色的亲家母一眼，顺着话道：“你大姑那里什么时候去都行。”

心里却暗道这姑娘气性也是大的，这直接说根本没打算去母亲家，还直接叫了自己夫妻爸妈，明显是说自己更加看重这边啊。

最关键的是，她始终没有和后父说一句话，连看一眼都没有。这就是说她答应，那是给母亲面子。

“这是哪一家的儿子媳妇，这么早就来了？”

见老姐妹过来，奶奶就和幺婆坐下，手里也不闲着，都开始剥篮子里的大蒜。

妇人为了避免八婶尴尬，笑道：“麻烦您了，让小李去加一点开水就行。”

八婶带着司机去了厨房。

隔壁起得早得幺婆摇摇晃晃地过来和奶奶说话，见这么早就过来拜年的客人，还不认识，也很稀奇。

因为从贵妇的相貌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可能是辛宝婷的亲戚，并且可能是母亲。只是搀扶着她的男人要年轻很多。

“请问，这里是程治的家吗？就是昨天电视上做了一期节目的那个程治。”贵妇问开门的，壮实的农村女子。

不过又被慢悠悠从后面走出来的羊，和以为老得迟钝，有些皮包骨头的老人给吓住了。

妇人就问：“怎么这么早他们就上山了。”

因为家里的茶叶不好，八婶只敢倒了两杯白开水。但是这两口子只是微笑着，没有动杯子的意思。倒是司机送上来了他们自己的茶杯。

奶奶见来了客人，却不认识，反应慢的她愣愣地看着来人。

夫妇给奶奶拜年，奶奶站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老人自己耳背，还怕人听不见，又认不清人，一定是认错了。大声说：“这么早就来了，来了就到院子里坐。”

夫妇俩连忙给羊和人让路，恭敬地和老人打招呼，不过很显然，老人只是热情，完全是自己搭自己的话，寒暄了一阵就走了。

程治和辛宝婷都起得很早，紧跟在早上睡不着的爷爷奶奶起床，到山上去锻炼去了。奶奶坐在院子剥蒜，爷爷依然是羊赶出来。八婶也随后起床，她背着背篓准备和爷爷一起到半山腰的菜地里砍一些青菜回来。

还没出门，就被从车上下来的，被丈夫搀扶这的中年贵妇给吓住了。

农村女子很小心地问：“您是？”

“我是辛宝婷的母亲，这位是我的丈夫。这不是过年吗，就过来给您拜个年。”贵妇的话说的很好听，也很优雅。问题是里面的责怪语气也没有半点掩饰。

八婶连忙把两个人让进了门，见司机还在车边上站着，有把司机也请进了院子。

因为辛宝婷，程家坨注定是不平静的。

大年初一，电视台的摄制组在程家待了大半天。

大年初二，晨雾散开，拜年的人就发现一辆长长的高级轿车出现程家院子下面的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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