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

“黄副处是不错，不过其他人就难说了。不过蒋姐长得那是真好看，你是没看见她在集团文艺汇演的时候跳舞，那真是......”

程治有些明白为什么张主任会这么紧张自己和蒋英相处了。

“你就别胡说了，蒋会计离婚，小女孩估计那边不会要，是蒋会计带，也够难的。你们别跟着别人瞎猜。”程治正色道。

头发还是剪成了寸头，一个原因是不难看，另外一个原因是能够让理发的间隔时间长一点。胡子刮掉了后，小李和理发的小姑娘都说程治年轻了几十岁。

程治就呸了一声道：“我本来也没有几十岁。”

被小李拉到商场买了整套的衣服和鞋袜。西服还是不习惯，依然走休闲裤和夹克路线，不过又加了一件黑色短款的风衣和一条男士的围巾。原来的一套牛仔裤和羽绒服被小李装车上，说要带回工地。

酒和肉干办好托运，小李把程治送上车时，就在站台上让程治摆了半天姿势，才照了一张照片。

他扬了扬手机，笑道：“帅气。得了，我回去给张主任交差。”

程治是从贵宾通道进的站，上车时，软卧车厢里没有几个人，十分安静。

这是程治第一次坐软卧。以前要么搭飞机，有时候没办法了，无座站着也要赶上车。于是给姐姐程丽君打了一个电话，说感谢她让自己享受了帝王一样的生活。

结果老姐说了一声“滚”就挂电话了。

一会儿老父亲就打电话回来，询问几点到站，带了什么东西，要不要接。

“不用了，我自己搭计程车回来，估计能够赶上晚饭。让老妈给我做好吃的。”

程治见进来的一个年轻学生模样的小姑娘瞪着自己，连忙给她让路，挂了电话。

程治是下铺，那位姑娘是对面的上铺。上去后就带着耳机听着音乐，还玩着游戏。

对面下铺是一个白头发的老人家，带着一个眼睛，知识分子的样子。他把行李放下后就出去了，应该有朋友在别的铺位。

临开车的时候，一个带着两岁多孩子的女子拖着沉重的行李急匆匆地跑上来。东西往过道一放，就趴在窗口让小男孩向站台上的男子招手。

男子挥着手中的车票不知道说什么，小男孩哭着叫爸爸。女子看着车已经开了，安慰小男孩说爸爸做另外一趟车，会晚一点回家。

老人已经回来了，不过看到女子抱着男孩占了自己的位置，很礼貌地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

上铺的女孩拉下耳机，不满地道：“这是公共场合，能不能小声点。”

女子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又把耳机往耳朵里一塞，翻了一个很明显的白眼，然后侧身朝向里面。

行李箱很沉重，程治帮忙才把它推上了行李架。手提的袋子里水果方便面零食很多，连小桌子都放不下，只好也放在了行李架上。好在程治的背包不大，塞进了床下面。小姑娘只有一个小背包，放在床铺上。老人家也只带了一个不大的行李箱。所以整个行李架都是她的。

小男孩大概是累了，到了上铺，也没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玩手里的玩具，眼睛咪咪地要睡着的样子。

为了感谢程治的帮忙，女子拿出一袋肉干递给他：“谢谢你帮忙，这是新疆的肉干，很好吃的。”

程治接过了袋子，并没有打开，放在了桌子上。

“您从新疆过来的啊。”

女子拿出很大的热水瓶：“是啊，赶了一天的火车。没抢到票，他爸爸就只能做另外一趟车回去。小孩子身体不太好，有些黏大人。刚才吵到你们了。”

老人家走到了自己的床位上坐下：“没关系的，都是出门人，都能够体谅。”

见桌子上的一个水杯是空的，女子就要拿了水瓶要去打水。

小男孩一看母亲要走，扔了玩具抓住母亲的衣服。刚要哭，就看见对面的姐姐眼刀子飞过来，憋住了，嘴巴一瘪一瘪地哼哼。

程治连忙接过水瓶道：“我去，我去。”

顺便拿起老人家的水杯道：“要不我替您打一杯水过来。”

老人家从小箱子里拿出一个茶叶盒，从里面取出一个小茶叶包，放在水杯里，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有什么用，时间又不随我。”

洗澡，搓个背让搓背的师傅和程治都很尴尬。不过洗完澡出来，整个身体都轻松通透了很多。

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好说别人隐私，他就略了过去：“所以呢，搞施工的人，不管男女都不容易。结了婚的都这么难，何况我们这些打光棍的。别人都在往城里跑，我们都在往山里跑。别人都是走北上广，我们都在蒙疆藏。何苦自己人为难自己人。”

小李的笑容也没了，闷闷地道：“也是，我今年就回不了家，还不知道我女朋友会发多大的火。”

程治安慰道：“你总会送个把领导回家，女朋友见面的机会不少。”

程治想了想今天发生事情，感到有些好笑：“你们都在胡想些什么。蒋会计别人有家庭有孩子，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小李笑道：“一看你就不了解情况，蒋姐离婚了。一年多了，你没听说？”

程治鄙视地道：“我闲得?打听别人这些事做什么？”

小李笑嘻嘻地道：“我的程哥，当副经理的就是不一样。这么正经？”

程治叹了口气：“你啊，跟着张主任难道不知道？我们搞施工的这些人，有几个家庭是稳的？就拿我们队里......”

“得了，她更加瞧不起我。别人现在读研究生了。能看上我一个高中都毕不了业，只能读技校，靠老爷子才有这份工作的家伙？”小李笑嘻嘻地道。

程治忍不住把他的头按到水下。看着他慢悠悠地冒出头来才说：“你啊。别人黄副处不是很随便的人，又这么多年没结婚，和蒋会计走得近一点，让人误会也是有的。”

“蒋姐离婚，是因为方副处在追求她，据说给她前夫撞见了。而且追蒋姐的还有好几个。”小李低声道。

程治看着小李道：“不会还有你吧？”

程治愣了一下，笑道：“怎么这么说，就凭蒋会计请的这顿饭？”

小李嘿嘿笑：“那就是没有啰。蒋姐是有很多人喜欢，不过张主任可不喜欢她。”

小李把身体全部沉入水底，只露出一个头：“我倒是想追，但是要别人看得上我啊。我还是现实一点，我女朋友又不差。”

程治笑了：“你知道就好，你不是和张晓娜谈朋友吗？”

小李是张主任从队里提到指挥部司机班的，他和张主任的女儿张晓娜是同学，也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

泡进浴池的热水池，程治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软，疲倦感再次袭来。

他确实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低血糖，比如身体肌肉的力量还在，但是酸痛一直让他的睡眠并不是很安稳。

小李没敢往热水池泡，而是紧靠在程治边上的温水池坐下：“程哥，你是不是对蒋姐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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