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苍老的林少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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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称喏,陈文喜处理完庙会戏班子的琐事也就上了后山。

那时张济世和林少博已经在道观之内,正在商谈的张济世见陈文喜走来,便说道:“文喜你来的正好,真人的百岁寿宴由你主持再合适不过,到时道家的凡俗礼节我统统都列在一张纸上,你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说,虽说马真人不喜这些繁琐事,但毕竟天

下万门来贺,面子里子都要过得去的。”

“师傅不想过百岁寿辰,你偏吵着要过,不知道师傅喜静不喜闹吗?”马原在一旁责被道。

王宝嘟囔着嘴哼了一声,道:“师傅老人家一辈子都没过过生日,在茅山时候那些没良心的连六十大寿都没给他过,他的百岁生日如此重要,当然要过了!”

马真人说道:“好了,过寿就过寿吧,反正山中也闲来无事,当涂个热闹,只是不知为何,为师心中有些不安。”

马真人说出这话的时候不禁想起太祖母临死前的谶言,那句谶言一直飘荡在马真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场浩劫即将来临,你们所有人都躲不掉!马真人,就算你是活神仙又如何?”

马真人摇了摇头,不禁觉得可笑,他这辈子为他人测吉凶,断生死,没想到老来竟然有一个乡下妇人给他预测未来,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想起来就发笑的事情。

那天三人离开后山后,张济世径自回了小台庄,陈文喜和林少博顺路一程,到了陈文喜家门口时,陈文喜说道:“少博,我看你近来心事重重,不如来我这喝几杯酒,咱哥俩有段时日没喝酒了。”

林少博点头,很干脆果决,倒是有些让陈文喜出乎意料。

陈文喜简单的炒了几个拿手小菜,将家里的藏酒拿出来和林少博边吃边聊,陈文喜说道:“这酒是我刚来槐树岭的时候你送给我的,村里的人也送了一些,倒是不如你的甘冽。”

“你这酒鬼倒也能忍得下来。”林少博笑道。

陈文喜说道:“酒是越存越香,想要好的东西,自然是要时间久点才行。”

“是啊,酒是越存越香,但是人却过一天没一天。”林少博说着,一整碗酒就喝下肚去。

“少博,你喝这么快做什么,这酒冲,后劲儿大。”陈文喜说道

林少博平时并不好酒,每次和陈文喜喝酒时都是点到即止,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端起碗就一饮而尽。

林少博苦笑一声,说道:“我记得三年前你刚来槐树岭时,一向心高气傲的我其实根本瞧不上你,后来听你谈吐,才知你倒是读了不少书,写得文章也是很出彩。”

“谈不上,就是山里的日子静,闲着没事感怀感怀。”陈文喜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喝酒了。”林少博说着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我记得你我刚认识的时候,你问过我,今年贵庚?”

“你说今年二十有六。”陈文喜说道。

林少博说道:“是啊,三年前是二十有六,可现在是三年后,二十有九了。”

陈文喜这才意识到林少博伤感的缘由,槐树岭的诅咒是江林两家的人活不过三十,林少博二十九岁,也许过过不了几个月就会不明不白地死了。陈文喜安慰道:“少博老弟,也许诅咒的传言不真实,我看过江家的藏书,上面并未关于槐树岭诅咒的具体由来,再者远尧他娘临死前曾说过,远尧将来不止能活三十岁,这就说明一定能有办法的,等马真人的百岁寿辰过了之后,我放下手头的一切跟你一起研究延命之法。”

“来不及了。”林少博摇了摇头,脸上有一丝醉意。他撩起额前和耳鬓的头发给陈文喜看,贴近头皮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林少博轻轻一拽就拽下一撮头发。

“怎么会这样?”陈文喜被吓了一跳。

林少博说道:“我爹当年临死前说过,江家和林家的人在二十九岁生辰之后,头发会日渐掉落,寿命缩减,用不了几个月就会骨瘦如柴,身体衰老,我本以为自己不停地服食名贵山参起码可以延缓诅咒的发作,好给我争取一些时间,两个月前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头发开始脱落,体内道气在缓慢流失,血液之中像是掺杂进了某种杂质,如铁锈一般腐蚀我的血骨,为此我去了趟京城的医院冒着危险把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换了一遍,可依然无济于事。”

“少博……”陈文喜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少博突然淌下眼泪,说道:“我这人心肠并不好,从小也争强好胜,所有得罪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可是除了你,我从来没有一个朋友,你不明白这十几年里,我一直活在三十岁必死的阴影里,是痛么痛苦和煎熬。”

林少博在槐树岭众人的心目中向来是个健谈阳光的青年,他如此优秀,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独树一帜,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即便他是一个恶人,一个冷血的人,可三十岁必死的诅咒还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也有某时某刻脆弱的一面。

那天林少博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地被陈文喜扶到床上睡着了。

陈文喜发现林少博的脖子上和

手臂上满是鳞片,这应该是喝酒后的症状,陈文喜作为林少博唯一的稍能走得进心里的朋友,林少博的这次放纵,暴露了自己的身上的一些秘密,同时也是对陈文喜的一丝信任。

就像陈文喜没有将大蛇和林少博的关系告诉马真人一样,无论林少博是好是坏,他始终是没有伤害过自己。

行走江湖义气为先,别人做了错事没有伤害到自己,陈文喜就下不了这个狠心。

更何况,从始至终,林少博只是想活着而已。

陈文喜在地上铺着草席,准备将就着睡一夜,临睡前突然听到了林少博的梦呓:“其实江无道和我爹的确研究出了诅咒的破解之法,但是这个破解之法需要付出代价太大,江无道最终还是选择传给了我林家。”

“你说什么?少博,破解诅咒的方法到底是什么?”陈文喜连忙问道。

可林少博没有再说,即便他是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也对破解诅咒的方法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陈文喜也没有再问,等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林少博已经不辞而别。

之后的几天里陈文喜并未再看见林少博,他到小台庄找张济世商议关于马真人的百岁寿辰大典也未见到林少博。

陈文喜到林家找林少博时张氏也摇头说陈少博这几日并未归家,问其余林家兄弟也都表示不知林少博的踪迹。

陈文喜大感奇怪,他知道祭坛水域下方的大蛇和林少博有极大的关系,林少博就算是诅咒来临想要尽快化龙,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在水里和那条大蛇待着吧?

自从一年前大蛇被马真人打伤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龙骨的消息一传出,槐树岭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但终究也没人找到有用的线索。

陈文喜来到槐树岭后,练习马真人传给他的上清内气诀也有两年的时间了,这两年里他从不间断,除去酒醉时第二天早晨会醒得晚,一般都是准时准点起来,迎接朝霞,打坐吐息。

不过陈文喜以前醉酒醒来之后会感到口干舌燥,头脑晕疼,可自从练了上清内气诀后,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每天都觉得精力充沛,做什么事情都兴致勃勃。

(本章完)

三人走后,马真人走到道观后面,看着群山连绵的荒野晚景,略有一丝疲倦,不禁叹了口气。

“师傅,马上要到你的百岁寿辰了,叹什么气呀?”王宝问道。

“这倒不必。”张济世说道。“万门朝圣实则就是一种昭告和震慑,真正来的人只需要道门各派的高层,其余来的弟子只是各派显耀资本而已,就在这阴阳观前摆几桌酒席,几个大派的掌门、长老和首徒位列其中,其余小派的掌门都不用搭理,更何况是数不清的弟子,总共也就一天的时间,饿不死人。”

张济世说完,抬头看向马真人,马真人点头,说道:“就如此办吧。”

于是张济世、陈文喜和林少博三人继续商量两个月后的具体事宜。

太祖母下葬之后,爷爷一度陷入悲伤中无法自拔,整日里提不起精神,那时翠翠白天会从小台庄赶来做饭给爷爷吃,等到了傍晚再赶回小台庄。

太祖母在弥留之际并没有私下跟爷爷说任何事情,他仿佛就是要向所有人证明一些事情,证明求人不如求己。

她一定想不到,很多年以后,有一个后人和她一样凡事都被蒙在鼓里,那后人和她一样,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之后,做出了一些疯狂的事情。

“我看了先生的文稿再说,到时有不懂的再问。”陈文喜说道。

林少博这时说道:“不知道所谓的天下万门到底有多少人,后山这块地方并不大,宴席摆桌岂不是要摆在山下空地?”

道家诸掌门凡是年至百岁者都可称尊,天下万门朝圣,一同恭贺道家尊者福寿齐天,得以长生。

陈文喜是个放得开的人,口才也相当不错,马真人看在眼里,所以庙会举行完毕后,马原便对众人宣布:“农历四月十八日乃是家师一百岁大寿,成就尊圣之果,届时昭告天下万门朝圣,你等作为槐树岭之人,当以待客之道招待外宾,寿宴的总管事为张济世,接待为林少博,主事人为陈文喜,你们晚上来一趟阴阳观,家师有话吩咐。”

一个多月之后,道家老祖太上老君的生辰,槐树岭举行庙会,祭祀老君,烧香念经。

主持这场庙会的便是陈文喜。

甚至是不惜耗尽寿元,看到一角未来,而这些甚至连马真人都无法做到。

没人知道太祖母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爷爷也不晓得太祖母有这般本事。

往年的时候槐树岭极少举行庙会,一来马真人也不喜操办这些凡俗琐事,二来庙会需要请戏班子,吹打跳唱,有时还会有一些血腥或情色节目,马真人一直觉得这是对道家文化的侮辱。

但是这一年的庙会之所以举行,实际上是要趁机宣布另一件事情,两个月之后的四月十八日,是马真人的百岁寿辰。

马真人离开茅山派数十年之久,期间极少回门派,茅山派当年又因为战乱封山不出世,所以很多道门之人对茅山派已经逐渐健忘,没曾想马真人隐居在槐树岭,并且已经百岁。

太祖母临终前的话谶言犹如诅咒一般让每一个人都心头凝重。

能活在槐树岭的人本就过得比旁人战战兢兢,而嫁给江家的女人更是遭罪,太祖母对太爷爷江无道是既爱又恨,因为太爷爷什么都瞒着她,让她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不知何时起太祖母为了爷爷就开始研究起风水玄学来,她看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想要靠自己扭转爷爷三十岁必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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