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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少燕扯着陈玉兰的衣袖,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将人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担忧的问道:“你有没有受伤?皇兄……皇兄没为难你吧?”

皇帝在旁边,皇甫少燕这番亲昵的举动让陈玉兰有些无所适从,她耳根微红,轻轻的挣开皇甫少燕的手,低声道:“我没事,殿下,您别担心……”

“皇兄,我能单独和王妃说几句话吗?”

“殿下,该喝药了。”

坐在床边的陈玉兰微微一怔,眼神飘忽不定,惶恐之色一直都在。

怕是因截杀一事吓得还没缓过神来,陈玉兰大家闺秀,何曾见过这等场景。

皇甫少燕伸手覆住她的手背,发现她的手十分冰凉且在轻微颤抖,被握住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激灵起来。

陈玉兰在害怕,非常害怕。

“玉兰,不怕了,没事了。”喜色的神情稍有暗淡,皇甫少燕轻声安慰着她,很温柔,这位藩王,很少这么温柔。

这抹温柔让陈玉兰如坐针毡,越发的不适,因为刚刚在弟弟面前,她决意要舍弃,舍弃掉这抹温柔,舍弃掉多年的夫妻之情。

“我没事,”陈玉兰心虚的将手抽了出来,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从太监那边拿过药碗,“殿下,先喝药吧,我……我喂你。”

陈玉兰一边说着,一边用汤勺盛了一勺来,上面的汤药还冒着丝丝热气,陈玉兰轻轻的吹了吹,放在嘴边抿了一口,不怎么烫嘴了,才递到皇甫少燕的嘴边。

由始至终,陈玉兰都不敢抬头正视丈夫一眼,只能用余光眼睁睁的看着他喝下汤勺里的毒药!

内疚、惶恐、歉意涌上心头,但她必须这么做!陈玉兰又盛了第二勺,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殿下……”

突然之间,皇甫少燕整个人僵硬住,嘴唇变得青紫,他猛地抓着胸口,呼吸困难起来,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旁边的太监见状,以为是皇甫少燕的伤势加重,却见坐在床边喂药的陈玉兰的双唇也从无色变得青紫色,手中的汤碗掉落于地,汤汁洒下大半,陈玉兰的嘴角开始冒着血丝,她也捂住胸口开始呕血起来!

太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慌忙的朝外面跑去,边跑边喊着,“来人!来人!不好了!燕王与燕王妃中毒了!”

一时间,整个别院乱作一团!

陈远陌闻声赶去,恰巧与王永扬王御医携药童在院里碰头,他问道:“王御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也不知道。”王永扬愁着都快哭出来了,以为人找到就没事儿了,这又闹得哪出啊!

几人跑进厢房,皇帝早已赶来此处,劈头盖脸的大骂道:“王永扬!你开的什么破药方!若是少燕有半点闪失!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王永扬跪地求饶。

看着靠在床榻边昏迷不醒的陈玉兰,陈远陌连忙过去扶住,他焦急的道:“姐!姐你怎么了?姐!”

“这到底怎么回事?!”陈远陌四下环顾大声道:“刚才屋里没人吗?!”

那端药的太监连滚带爬的来到皇帝和陈远陌面前,哭腔解释道:“奴才就是端了碗药进来,燕王妃亲自喂殿下喝的,当时……当时燕王妃想试试汤药是否烫嘴,也抿着喝了些……然后……然后就呕血了,皇上!皇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奴才就端了碗药进来!没给他们下毒啊!”

“中毒了?!”这怎么可能!他亲自写的药方!王永扬看见掉在陈玉兰脚下的药碗,那碗里还有些汤药底,他跪爬过去将药碗捡起,用小拇指蘸了些后放在鼻下嗅了嗅,又用舌头舔了舔,赶紧吐了一口。事关紧急,王永扬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把昏迷的皇甫少燕扶着,打开他的嘴,伸进手指就要给他抠喉。

陈远陌也学着王永扬的样子,把怀中陈玉兰的嘴打开,一副为她抠喉的架势,悄悄的塞了粒药丸进去。

直到皇甫少燕将胃中酸水都吐干净了,王永扬才将人放下。

“皇上,微臣要马上为燕王和王妃配解毒剂,时间不能耽搁!”王永扬双手捧着掉落在地上的药碗,道:“微臣开的汤药里多出一味断命草,好在他们喝的不多,还有得救!”

“那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

“是!”

厢房内,皇甫少燕躺在病榻上,陈玉兰躺在外屋的贵妃长椅上,一别院的太监药童们为这俩中毒的人忙前忙后。

陈远陌跟随皇帝来到院内等候结果,皇帝龙颜大怒,到底是谁在挑战他的权威,在他眼皮子底下下毒杀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陈远陌故作迟疑,问道:“皇上,不知燕王殿下是否与您提及,他们昨天逃亡时遇到杀手截杀。”

“杀手?!”皇帝皱眉,与儿子之间有心结,也难怪没与他说了。

“是的,”陈远陌继续道:“姐姐当时吓傻了,回到别院后恢复了神智才与我提及,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姐姐就被燕王殿下叫走了。”

“陈远陌,这事你别声张,偷偷给朕查,务必将指使之人查出!”中毒之人除了皇甫少燕,还有陈玉兰,因此下意识的皇帝将陈远陌放入信任一列,或者说这些年来陈远陌一直很得皇帝信任。

“是!微臣领命!”

这位帝王怕是做梦都想不到毒害皇甫少燕的元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借助姐姐陈玉兰之手,利用皇甫少燕心里那最后一个依靠,将人彻底毒杀!

有了皇帝的旨意,陈远陌率领一批人马离开别院。

于是很快的,在通往西疆城的道路上,陈远陌将所藏的杀手尸体挖出,并将其带回。

与此同时,别院内在王永扬配药和救治下,陈玉兰已经渐渐苏醒,而皇甫少燕在鬼门关处走了一圈后,处于昏迷,时刻会毙命!

其实王永扬已经尽最大全力,可皇甫少燕之前就中过毒,后身负重伤,接着又中毒,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一同为皇帝做事的御林军都统薛松仁,暗刹门门主韩关,及骠骑大将军张延震都别院内守护着,都对皇甫少燕中毒一事摸不着头脑。

直到天色渐渐微亮,陈远陌的人马才回归,并将杀手们的尸首带回院内!

七具穿着夜行衣的尸体列成一排,皇帝、陈远陌、薛松仁、韩关和张延震等人都在院内。

刚刚转醒的陈玉兰就被太监搀扶着出来指认,这几日已是心惊肉跳,再看着这么多尸首,陈玉兰差点没昏过去。

陈远陌来到姐姐身边,道:“姐,这是我在你们逃亡的路线上发现的,你能认下吗?”

“应该……应该是吧?”陈玉兰面色苍白,她摇了摇头,道:“我……我不认识他们,他们都穿着夜行衣,蒙着脸。”

“给朕查!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查出他们的身份!”皇帝厉声道。

“是!”

暗刹门门主韩关看向地上躺着杀手,甚是眼熟,他有些不确定,便走近过去仔细的瞧了瞧。

“韩大人,这些杀手有什么问题吗?”陈远陌狐疑的问道,他知道,身为死士的韩关定能看出端倪。

韩关是专门负责大楚国探子和暗杀活动的头目,一丝细微之处的不妥他都能察觉,更何况这么大个篓子呢!

韩关死士出身,武功造诣极高,近乎出神入化的阶段,都说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后有驻颜之术,因此外人很难猜出韩关的年龄,只是他半灰的头发让人意识到他并非年轻之人。

“这些杀手……是我们的随行之人,”韩关认得太清楚了,他指向那边事不关己的御林军都统薛松仁,道:“薛大人,他们是你的人。”

这种时刻,薛松仁怎能认下!

“韩大人!话可不能胡说,我们御林军的人你怎会认得!”薛松仁义正言辞的否认。

御林军和暗刹门是两回事,大家平级,谁也管不了谁。比如这次,皇帝私自下青州,暗刹门和御林军都伴随左右,但各自的部署安排互不通气,甚至对方带了多少人马来伴驾都不知,怎么可能认下对方的人!

“薛大人说的没错,我并不认得你们御林军全部人,但这几个人我还是有印象的,”韩关说着,向另外两个人询问道:“陈大人,张大将军,这七个人你们看着不眼熟吗?”

张延震被问得一脑浆糊,他追问道:“韩大人,你问这话什么意思?就别卖关子了!”

韩关道:“昨天下午燕王出逃,你们俩、我、再加上薛大人分别带二十批人马去追捕燕王,这七个杀手就是跟随薛大人那些人中的。”

被韩关这么一说,张延震再看着七个杀手的尸体,也觉得眼熟了,但也不确定,当时情况紧急,赶时间去追捕燕王,谁还专门去管别人带的人马。

陈远陌微微的翘起嘴角,他揪出来了,薛松仁!

被派出去姜洋半夜来报,韩关、张延震接到燕王被寻回的消息后早早归来,唯独薛松仁比他们晚了半个时辰,甚至少了七人!

陈远陌清俊的面容神情自若,看向薛松仁问道:“薛大人,不如让您前日率领的二十人过来当年对峙,我们也好查证。”

当面对峙?!

如何当面对峙?!燕王突然中毒,暗杀一事直接暴露,这一切打得薛松仁措手不及,没有任何准备!

薛松仁恨恨咬牙,真的是太小瞧他了,陈远陌!

没错,是他的人以追捕为由实则暗杀。当时时间紧急,没能好好规划,只想着燕王毙命,皇帝定会怪罪陈远陌看守不牢之罪。当时他们分批三路去追杀,燕王被找到后皇帝紧急召回,会合时少了一批,他以为追得太远暂时回不来,就先赶回来复命,之后那批人也没回来。他暗地里派人偷偷寻过,可那消失的七人一点蛛丝马迹没留下,现在突然冒出,看来是被陈远陌藏匿了!

这种情况下薛松仁没有办法反驳,甚至连为自己开脱的机会都没有。他手下人马是充足,随即找上二十人轻而易举,可然后呢?稍微被问几句就会败露,还在落个欺君的罪名。

权衡左右,薛松仁不再隐瞒,他跪地请罪,大呼:“皇上,微臣有罪!”

薛松仁掌管御林军十年有余,是保护皇城保护皇帝的存在,薛松仁乃皇帝心腹,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皇帝推上去的。包括这次皇帝秘访青州,也让薛松仁同行,可想而知对此人的信赖。

这次暗访薛松仁伴随皇帝左右,不难看出这位帝王对燕王的偏爱,皇室之事不可多探,况且他人不在京都,没机会去打探。

皇帝喜怒不显于色,只是那双因奔波而浑浊的双眼划过一丝杀机,他没有外人所想的暴怒问罪,而是沉默片刻后疲惫的问道:“为什么要杀燕王?”

此问一出,陈远陌看着跪在地上,额头冒冷汗的御林军都统,敢对帝王的儿子动杀机,无论动机是什么,这位都统想要保命从轻发落的话,只能将背后之人供出来了!

陈远陌这几年在青州,与薛松仁见不着也没交集。而早些年,他在京都当吏部尚书掌管官员调动时,也管不到薛松仁的头上,他不觉得自己与这位御林军都统有什么恩怨和利益冲突。

思前想后,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薛松仁背后还有一人,那人才是真正想除掉自己的!

薛松仁咬了咬牙,窝囊与不甘的情绪充满全身,出卖效忠之人以换周全吗?他抬起头,看见站在皇帝身后的陈远陌,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吧。

除了陈远陌外,还有张延震、韩关他们也是皇帝心腹,各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但凡有一丝胆和心虚,都会被查出端倪来!

薛松仁心下一横,三磕响头,双手抱拳,大声道:“皇上!暗杀燕王是事实,微臣无话可说,但微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咱们大楚王朝!”

“皇上!燕王他举旗造反,您顾及兄弟情谊,一力压下此事,甚至亲自来青州见他,可您是否想过,万一他与您虚与委蛇,之后卷土重来该如何是好!”

陈远陌挑眉,这薛松仁嘴皮子挺利索,从国家大义上找理由,可信度不低啊。

“大楚国乃中中原泱泱大国,正是国家富强、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燕王在此时造反,其心可诛!燕王他有胡人血统,所在城池又与胡疆接壤,您饶了他等于放虎归山,若有一日他与胡人勾结,通敌叛国,反攻而来,那我大楚国必将遭殃!皇上,微臣忤逆您的意思,您杀了微臣,无可厚非,但微臣不后悔!燕王他……必须死!”

薛松仁的此番言语,成功的打动了骠骑大将军张延震。他率军保家卫国多年,深知胡人的残忍与暴烈,当初皇帝要他活捉燕王,甚至亲自前来探望其安危,虽觉得不妥,但作为忠于皇帝、忠于大楚国的老将,他服从皇帝的任何密令,可打从内心里,他也不赞成留燕王一命。

张延震为其求情道:“皇上,薛大人虽然违背您的意愿,但看在他忠君爱国的情分上,饶他一命吧!”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一直在为燕王解毒的王永扬匆匆而来。他精神紧绷,向皇帝道:“皇上,燕王殿下的毒已解,余毒已清,只是……”

皇帝冷冷的问道:“只是什么?”

王永扬砰的一声,也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的如实道:“只是殿下他……醒不过来了……”

“死了?”

“没有!没死!”王永扬连忙道:“就是暂时醒不过来了,人活着,可能……可能成活死人了,皇上放心,回京都后老臣和太医院的御医们定会竭尽所能,让殿下醒来!”

院内的几人已经连续两天未休息,陈远陌年轻,其余几位大人都是武将出身,身子骨硬朗,倒是已步入知天命年纪的皇帝身体摇摇晃晃的,被眼疾手快的太监搀扶着才没有倒下,几人见状,纷纷道:“皇上!保住龙体啊!”

已经尽全力,自己与心爱之人唯一的儿子还是未能保住,皇帝胸口怒气与无力无处发泄,他嘶哑着声音道:“薛松仁,你可真是好样的!”

“皇上!”薛松仁道:“下毒一事,微臣并不知情,这不是微臣所为!”

陈远陌冷笑道:“薛大人,事到如今,你这是在狡辩吗?”

狡辩?是陈远陌的诡辩吧!毒杀燕王陷害自己的人,除了陈远陌还会有谁!置他于死地?休想!薛松仁铿锵有力的道:“是微臣做的,微臣认了!若不是微臣做的,微臣绝不认罪!微臣承认派人刺杀燕王,但绝没有毒杀他!”

“皇上,您若因刺杀一事治微臣的罪,微臣二话没有,但毒杀之事,微臣冤枉!”

薛松仁这番话让在场的人起了疑心,刺杀、毒杀都得问罪,都承认其中一个,没理由否认另一个,除非……毒杀燕王的另有其人?!

陈远陌怎会不知薛松仁目的所在,他想拉自己下水!

陈远陌顺着他的话问道:“薛大人的意思是,除了您之外,还有另一批人想杀燕王?”

“正是!”

陈远陌接着问:“那薛大人觉得,还有谁想要燕王的命?”

薛松仁挑衅的看着他,“倒有怀疑之人。”

“愿闻其详。”

“这家别院位于青州和允州的交界地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重兵把守,如果陌生人偷偷潜入,很难不被发现,而燕王起兵造反败于允州,现被俘于这家别院的消息被封锁,所以知道燕王在这里的人寥寥无几,”薛松仁道:“毒杀燕王的人,就在这家别院内!”

“……!!”

“……!!”

王永扬第一个受不了了,他就一御医,为皇室看看病把把脉,真玩不过这些勾心斗角,有十条命也不够这么折腾,他焦急的撇清关系道:“哎呦!薛大人,你可别乱说话!谁敢违抗圣命!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皇上,我们……我们没有毒害燕王啊!”

陈远陌也为自己辩解道:“皇上,微臣也没有,微臣的姐姐也中毒差点没命了。”

薛松仁戳穿道:“谁知道是不是陈大人玩的苦肉计!”

“薛松仁!”被人泼脏水,陈远陌怒声质问:“你的意思是我毒杀燕王?!”

“毕竟陈大人也是大楚王朝的忠臣,”薛松仁直指道:“燕王多年骁勇善战,胜仗无数,之所以出师不利败于允州,是因为陈大人你的出卖。陈大人忠于皇帝,忠于国家,所以假意被燕王拉拢。现在燕王被俘,皇上一力保他,燕王睚眦必报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他早晚会报复你,所以于公于私,别院之内陈大人是最有可能毒杀燕王的人!”

“薛松仁,你走投无路要当疯狗乱咬人啊?你有证据么?”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淼淼还有几章就粗线啦づ ̄3 ̄づ╭

“是。”

床榻上,皇甫少燕有些私密的话想与陈玉兰说,谁知皇帝刚走,又来了个端药的太监。

皇帝走出屏风来到外屋,守在房屋门口的太监敲门而入,手上端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瓷碗盛着的汤药。

一进屋和皇帝怼个正着,太监连忙向皇帝问安,“见过皇上,这是……这是王御医给殿下开的方子熬的药,得趁热喝了。”

“进去吧。”

穿过大半个别院,来到皇甫少燕养伤的厢房门前,屋内蜡烛燃烧,房屋通亮,太监领着陈玉兰走了进去,刚走两步,皇帝闻声从屏风里侧而出。

这回陈玉兰反应过来,连忙问安道:“见……见过皇上。”

“嗯。”还不等皇帝开口,屏风里侧的床榻上的人发出迫不及待的声音,“玉兰?玉兰?你来了吗?”

皇帝看向坐在床边的柔弱女子,心里对她也不怎么厌恶了。这王妃也是对弟弟一往情深,夫妻情谊极重,才会冒险救他。

皇帝的身子早已困乏,只因担忧这不成器的儿子才守到现在,看皇甫少燕的情绪暂且稳住,那就留给他们小两口些许空间。

皇甫少燕面带喜色,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坐起身来,向心里一直惦念的人招手,“玉兰,你过来,快过来!没事吧?让我瞧瞧!”

日前皇甫少燕带着陈玉兰一路向西疆城逃亡,半路遇上截杀,因身上有伤难以敌重,已很勉强的方式击杀杀手后,已是伤痕累累,身体难以支撑,只得还在清醒的情况下向陈玉兰交代,要她往西南方向的山丘上逃生。后来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依稀记得被陈玉兰拉扯着扛着走了一段路,再后来清醒时,就被陈远陌抓获。

屏风里侧的丈夫叫唤着,可皇帝在场,陈玉兰哪儿敢应答,恪守礼节的她依旧守在外屋,等候皇帝的指示。

明明人都进屋了却不来见他,皇甫少燕心里不快,他扒着床沿向外探着脑袋,催促道:“皇兄?王妃是不是来了?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太监上前扶着陈玉兰,嘴上道:“辛苦王妃走一趟了,皇上那边等不得!”

随着陈远陌的松手,陈玉兰跟着太监离去,她不自主的向后看,此时已是深夜,天空中的月亮被乌云挡住,陈远陌站在门口的灯笼下,如同突兀的从黑暗处走出的鬼魅,那微弱的火光隐隐的让他的身影有些亮色,陈玉兰对上他那双无比坚定如沼泽般的双眸,陈玉兰知道,那是弟弟势在必得样子。

皇帝叹了口气,向陈玉兰道:“随朕过来吧。”

陈玉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跟在皇帝身后,来到皇甫少燕的榻前。

床榻上的皇甫少燕因逃命期间的反杀与奔波,身上的伤势更为严重,虽然看上去精神不错,但微微起伏的胸口和呼吸声不难看出,现在的他十分虚弱。

495暗处之人

守在门外的太监左等右等,一直不见屋里的人出来,皇帝那边还得复命,他刚准备敲门,只见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陈玉兰在弟弟搀扶下走了出来。

陈玉兰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发髻也梳得平整,她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苍白极了,精神也很差,但好在还认得人。陈玉兰轻轻的向太监欠了欠身,“让公公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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