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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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愤怒地将她的推开,嬴妲还要蹭上来,可这时,萧弋舟为她美人秋睡、玉体横陈起的火气,蹭地一下成了怒火。

烛火幽微黯淡,依稀可见嬴妲俏丽的脸,脸色绯红,沁了层淡淡水珠,仿佛闷得正热,只是仍睡着,嘟着红唇,引人采撷。

萧弋舟冷着面孔看着。

嬴妲凝视着这条灰犬,脸色惋惜,“我曾养过一只狗的。”

几个姑娘登时抬起了脑袋,朝她纳闷地投过目光,嬴妲被看得脸红,细声道:“也是灰毛,块头大,骄傲又听话,威风凛凛,我唤它‘小狼’。”

“怎么听着像咱们世子爷。”蔚云一笑,倒把嬴妲笑得更不好意思了。

蔚云素来是最爱打听琐事隐私之人,不过嬴妲偏内敛,她也不敢怎么闹,笑了几句,嬴妲逃了,到灶房又洗了遍手,用了一碗米粥。

拆卸下来的床褥晒干了,蔚云叠好送到房里去,昨夜里公子也是在寝屋下榻的,但似乎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来,床铺平整,虽被嬴妲收捡过,但一丝痕迹都看不出,蔚云疑惑地歪头想了会。

晌午时,也不见公子回来,听说是到城郊军营里去了,恐将数日不得归。

萧弋舟不回,嬴妲反而轻松些,虽说连着两次,都短得过分,但痛也是真的,她还是初次,难免熬不住,心上也蒙了阴影,对这事本能地产生了抗拒,缓几日也是好的。

卞朝覆灭,先朝攻陷平昌,沿袭旧制,军营之中的官衔辖制之事,与往昔并无不同,羽林军是先朝骠骑将军一手所建,曾是卞朝最威名赫赫的虎狼之师。可架不住末年官商勾通,行蝇营狗苟之事,内里腐烂,外表光鲜,恃强斗狠,仗势欺人,羽林军便渐渐成了百姓嘴里的“白毛兵”。萧弋舟只领了一只两百人的队伍,将令狐烨丢入军中,为百夫长,开始磨炼。

夜晚,就着阴冷的风,披着狐裘在原野上,看士兵们难得聚在一堆玩闹,他们玩的是汉人把戏,萧弋舟一知半解而已,知道的那点,也全是他母亲萧嬴氏所教,因为久在西陲,反倒与自己血统相近的汉人扞格不入了。

东方先生与萧煜对视一眼,朝原野上静坐于枯枝断树的世子走了去,萧煜咬了一口冷气在嘴里,冻得腮帮子疼,“世子,夜里凉,不然回营去,咱们来时,也带了乐器来。”

萧弋舟哪会是在想这个。

东方先生道:“三日之后,陈湛将来军中巡视一遭。”

闻言萧弋舟站了起来,“先生从何处得知?”

东方先生面色端凝,“令狐烨所言,能否信他,世子稍待数日便知。”

令狐烨在秋猎之中救驾有功,颇得陈湛赏识,曾打马相与而归,言谈甚洽。

得到准信之后,萧弋舟当夜疾驰回驿舍,将东方先生与萧煜一并留在了城郊,俩人面面相觑,均露无奈之色。

嬴妲以为萧弋舟果真不会回来的,正当她蹲坐在浴桶之中,擦洗身体时,忽然一阵疾风扑开木牖,跟着门被踢开,携着一身寒意的男人,待棠棣自门外惊呼一声“世子”之后,嬴妲倏地一僵,抬起眼睑,已经和面色铁寒的男人对视上。

她只好捂紧了胸口,惊愕之下,颤巍巍地缩起来,“公子……你怎么、怎回来了?”

萧弋舟伸掌舀了一手水,“尚热。”

说着他开始解衣衫,“一道洗了罢了。”

他身上除了外袍制式繁琐之外,余物都解得分外游刃有余,宽衣解带之快令人咋舌,嬴妲几乎是还没反应过来,没移开目光,他长腿一跨,已跃入桶中。

水花溅了嬴妲一脸,嬴妲羞赧不胜,自己要上去,结果被他扯了过来,冷着嗓子道:“说了一起洗,你敢走?”

嬴妲自然不敢,被他扯到跟前来,垂着的双目不期然撞见他沉甸甸的紫红,顿时脸色一涨,羞恼道:“公子不早说。”

她将脑袋抬起来,控诉道:“我没准备!公子明明说了这几日不回来的!”

“下人传错了。”

她越说,越发证明不愿他回来,越发让萧弋舟觉得回来是对的,这女人欠磋磨,即便身子给了他也不能老实,夜里唤着的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他恼火起来,胡乱扯了毛巾替俩人擦身,棠棣在外犹犹豫豫地试探,问是否要服侍,萧弋舟沉喝道:“滚远些!”

公子近来火气重,下人都尊重体贴他,棠棣魂悸魄动,临走时贴心地阖上了门窗。

擦拭之后,萧弋舟走出了浴桶,朝身后不着片缕,还想着到处遮遮掩掩的嬴妲冷眼睨着道:“我没见过么?自己出来。”

嬴妲只好悻悻而出,她一副心有不甘情有不愿的模样,萧弋舟瞅了真是火大,见她还磨磨蹭蹭不肯动,他索性将人抱了起来,屋内烧了地龙,门窗掩上后暖烘烘的也不冷。他将嬴妲抱上了桌,分开了她的腿。

嬴妲忽然睁圆了杏眸,慌张地一瞥,他已经起势了,顿时惶恐得要哭出来,“公子,你不能这样……”

她挣扎,要爬走,被萧弋舟拎回来,他上前一步,将嬴妲的腰紧紧搂着,凝视着她,修眉如一道墨痕,“我给你机会了,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

嬴妲还不知夜里说梦话泄露天机之事,更不晓得他心里为之膈应的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她解释都无从解释,萧弋舟不说,她也不知如何消弭他的怒火,只能抱上来,搂住他的后颈,萧弋舟要扯开,她抱得愈发紧。

“公子,你不能这般要我,回……回榻上……我什么都……满足你……”女人泣不成声,柔软地伏在他的肩头哭泣,萧弋舟蹙了蹙眉,嬴妲的泪水越涌越凶,他只得托起她的臀走回榻上。

鉴于前两次的经历,萧弋舟早已不会莽撞了,方才不过是吓唬她罢了,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嬴妲哭得真切,反倒让他更是烦躁。

“不哭了。”

嬴妲还哭,脸埋在他的胸口。

萧弋舟声音更冷:“不哭了!”

这一声喝,吓着了嬴妲,她果真收敛,一抽一抽地望着它,泪光迷蒙,萧弋舟焦躁得很,粗粝的拇指随意将她的眼泪擦去,刮得嬴妲眼角微微刺痛,她一瞬不瞬地痴痴望着他,“公子憔悴了。”

才一日不见而已,眼中尽是血丝。

萧弋舟冷笑一声,“假意关心就不必了。”

他揽着嬴妲躺下来,将亵衣扔给她,“穿上。”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嬴妲见自己终于打动了萧弋舟,心中悲喜莫名。

“公子为何动怒?昨日清晨离去时,不留一语?”

她还是决意问出来,以免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萧弋舟也换上了亵衣,背过了身,“问你自己。你心里想什么,我不该发火?”

嬴妲扪心自问,她所能想的,让萧弋舟发火的,不过就是,希望将来他能对自己表兄手下留情而已。可她以为这是人之常情,她对表兄,绝无一丝男女之情,可是她不知对怒火之下的萧弋舟,这话当说不当说,若是会错意,他又是冷嘲热讽,更生气了呢?

他都不说,她也不敢自作多情啊。

嬴妲摇头道不必,垂着眸打量这只灰毛犬,他通体皆灰,是极其罕见的品种,长折耳,生就一副可怜相,软趴趴地,仿佛饿得没力气了。

棠棣见嬴妲喜欢,爱不释手,解释道:“这是清早采买的人从集市上买回来的,说是后院冷清,又有人翻墙,又有人刺杀的,养条狗说不定好用。”

嬴妲大早上不见萧弋舟人,她懒懒地爬起来,梳妆洗漱罢,听到院中有美婢欢笑声,她忙推门走了出去,只见除鄢楚楚外,四姑娘都围着秋叶红阶下一只石墩,手里欢快地逗弄着一只灰毛犬。

她于是奔下去,融入她们。

烟绿便问:“软软用饭了不曾,我灶上温着一碗米粥,并两只肉包子。”她一手搓着狗脑袋,偏着头道:“弄了一手的狗毛我拿不了,你要吃可以自行去取。”

他做了一件,不能让醒着的嬴妲知晓的事。

他将她的双足捧起来,在掌心揉玩许久,揉捏着光滑白嫩的软肉,饱满十趾,甚至地,一时筋浮骨酥,他竟俯身,在她的右足背上亲吻了一下。

这一下,如羽毛搔痒,嬴妲也有了动静,檀口发出闷闷软软的一声呼。

她脸上的伤已经全好了,又恢复了昔日盛貌,倘若换上华服,簪珠钗凤首步摇,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明艳万方的沅陵公主,他便会想起,当年匍匐在她脚下,被她一脚踢开的痛恨!

他磨了磨牙,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是那个摇尾乞怜的可怜男人了。

萧弋舟猛然想到,难道她……果真惦记的人是夜琅!

搂着嬴妲的双臂恍然间僵硬如铁。

他于是极快地撒开她的脚丫子,镇定地爬到床头来,宽衣解带,与她一道歇下。

尝过那快美的滋味之后,再搂着睡都觉得极为难熬,何况是一左一右,肌肤都不得相贴,萧弋舟皱着眉将嬴妲的小蛮腰一把扣住往怀里扯过来,便圈紧了。

子夜时分,嬴妲果然睡了,被磋磨了许久,腰酸背痛,她见萧弋舟久而不归,以为他又被军务缠身,她自己胡思乱想一阵,想着想着便沾枕头入眠了。

萧弋舟凝视着嬴妲的目光晦暗莫名,床尾那头,因为她的胡乱翻身,露出了一双如莹莹霰雪、绽放桃花色泽脚丫,足弓完美,指甲盖涂着花油,白嫩纤巧……

嬴妲有所察觉了,迷迷糊糊地,说了声“别闹了小狼”,娇哼一声之后,却主动过来将他拥抱住,找了个舒适的安逸窝躺了下去。

萧弋舟的脑中却犹如雷霆一声,“你说谁?”

嬴妲却无声音了。

是夜月华如水,清冷岑寂的里院,绯红疏影,蒙了道恬淡的光晕,娇慵无力地耷拉着饱蘸露水的花靥。

萧弋舟从书房回寝屋,推门时尽可能轻了些,天色大晚,那女人应当睡了。

他信手将门关上,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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