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灵王英雄传

楚太子忙道：“齐王请我喝酒，我岂敢不去。”

“楚太子走不动了。来人，带他入宫。”齐相说完，走出屋内。

齐王一边观赏歌舞，另一边饮着美酒。这时，田文走了进来，躬身道：“臣，参加王上。”

楚太子举樽回道：“齐王，请。”

齐王放下酒樽，问道：“楚太子，是齐酒好喝，还是楚酒还喝。”

楚太子答道：“齐酒、楚酒各有不同。”

齐王沉着脸问道：“楚太子是喜欢楚酒，还是齐酒。”

楚太子颤声答道：“我是楚人，自然喜欢楚酒。”

齐王见对方瑟瑟发抖，大笑道：“太子是嫌我齐酒不好喝，想要回国吗？”

楚太子稳定心神，淡淡回道：“纵使我想归国，没有齐王答允，最多只能想想。”

“你若不想归国，便留在齐国。”齐王又为自己斟满一樽酒，含笑道：“你若想归国，寡人也不阻拦。”

楚太子琢磨良久，问道：“齐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王淡淡道：“楚太子是聪明人，非要寡人说破吗？”

齐相笑道：“楚太子还不快感谢吾王之恩。”

楚太子忙道：“多谢齐王。”

“哈哈。”齐王见楚太子臣服在自己脚下，笑道：“楚太子想要归国，寡人放你回去。楚太子归国，又会如何。”

楚太子郑重道：“齐、楚交好，永不交兵。”

齐王冷哼道：“楚国是齐国手下败将。楚太子认为，楚国有资格与齐国交好。”

楚太子握紧拳头，语调柔和地问道：“齐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王威吓道：“寡人要楚国臣服齐国，永远做我南番之臣。”

“哈哈哈哈。”楚太子大笑道：“齐国和楚国并列于世数百年。今，楚国国势衰微，也不会成为齐国南番之臣。”

齐王怒喝道：“楚太子就不怕激怒寡人，寡人一不高兴就杀了你。”

“男儿终有一死，岂能为了生，屈辱苟活。我在齐国，就好比鱼肉，任人宰割。齐王要杀我，易如反掌。”楚太子态度强硬，霸道道：“要我臣服齐国，做西番之臣。我宁死不从。”

“这才是我大楚男儿。”话音刚落，屈原意气勃发走进大殿。

一人高喝道：“屈原，这里是齐国，岂有你放肆。”

屈原神色平静道：“三日已过，我来求证齐王的答复。”

齐王冷声道：“寡人若不放楚太子归国，又如何。”

屈原吐出两个字，“开战。”

齐相见两人争斗下去，会坏了大事，插话道：“左司徒之名，如雷贯耳。宁折不弯的楚国君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齐王也道：“左司徒为国，敢怒愤楚王。今日得见，名不虚传。寡人可以放楚太子归国，但寡人有个条件。”

屈原问道：“什么条件。”

“楚太子归国，齐、楚两国何去何从。”

“齐、楚交好，永不交兵。”屈原补充一句道：“但要辱没国格之事，我是绝不答应。”

“哈哈。”齐王笑道：“寡人刚才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楚太子胆魄罢了。纵使楚太子愿臣服齐国，做齐国西番之臣。楚国臣民可不会答应。楚太子屈辱归国，势必会举兵攻齐雪耻。齐、楚交战，这是两国都不想要的结果。”

屈原正色道：“两国相交，理应在平等的基础之上。楚国国势衰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论是任何人想要对楚国趁火打劫，欺凌楚国。楚国虽弱，必会捍卫属于楚国的荣誉和尊严。”

齐王见屈原之言，并不是恫吓之语。楚王虽然失信诸侯，但楚人还是一诺千金。尤其是屈原，言必行，行必果。纵使刀斧加身，此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齐王心想：“屈原有大才，又有胸襟、胆识和魄力。可惜啊！得不到楚王的重用。屈原若为齐臣，那该多好。”

齐相插话道：“左司徒，吾王只需要你一个承诺。楚太子归国，齐、楚交好，不起兵戈。”

屈原问道：“为何要我的承诺。”

齐相厉声道：“楚国不足信，但左司徒堂堂君子，一言九鼎。”

屈原笑道：“我若失言，又该如何。”

“左司徒失言，楚国便无人可信。”

“承蒙齐相看得起我。”屈原立誓道：“太子若归，齐、楚交好。楚国违背誓言，郢都被踏，国祚难存。”

“好。”齐王也道：“有左司徒之言，楚太子归国一事，寡人准了。”

楚太子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左司徒，竟然敌得过楚国的千军万马。若非屈原，齐王岂会允诺让他归国。

齐相问道：“我曾在秦为相，被秦人所欺。今，楚王被囚禁秦国，也被秦人所欺。有仇必报，才配为七尺男儿。我若伐秦，左司徒又会如何。”

屈原目光如火，须发皆张，“吾王深陷于秦，乃奇耻大辱。楚国与秦国仇恨不共戴天。楚国国力恢复，定当攻秦雪耻。有仇不报，岂非君子。”

“左司徒之言，甚符寡人之心。”齐王又将目光看着楚太子，扬声道：“楚太子，寡人给你机会，攻秦雪耻。”

楚太子问道：“齐王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齐王道：“寡人准备攻秦雪耻，你是否加入。”

楚太子为难道：“我非楚王，岂能做出攻伐之事。”

齐王允诺道：“寡人送你回去，你要成为楚王。”

“齐王也支持我，楚王之位，非我莫属。”楚太子将这句话放在心中，看了看屈原，也不接话。

屈原见齐王之语，是插手楚国内政，不喜道：“齐王，这是我楚国家务事。何人为楚王，务须齐王费心。”

韩国不比楚国。韩国孱弱，齐王可以欺凌，可以扶持公子咎为韩国太子，干涉韩国内政。倘若齐王干涉楚国内政，楚人是不会答应的。齐相见王上之语，太锋芒不漏，忙道：“楚王失信诸侯，失信楚民。楚王已经没有资格当王。太子归国，一旦继承王位，可不要忘了国仇家恨。”

楚太子志得意满地说道：“我若有幸得到臣民拥护，成为楚王。我会重整楚国山河，攻秦雪耻。”

“好。”齐王笑道：“这场酒宴就是寡人为太子送行。寡人等待着太子攻秦雪耻之日。”

翌日，晨阳初升。齐相亲自送楚太子等人出临淄城。楚人车队，越走越远。一人问道：“齐相为何如此礼遇楚太子。”

齐相答道：“我若要攻秦，建立不世功勋。还需要此人的帮助。”

“齐国是大国，是强国。我们攻秦，有韩魏加入，纵使没有楚国。破秦之日，可待。”

“非也。”齐相道：“攻秦，还需要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

“秦国攻伐楚国。”齐相唇角含笑道：“楚王被囚禁秦国。秦王得知楚国另立新王，得不到想要的疆土，必会大怒。秦国攻楚，不仅会进一步让秦、楚交恶，还会加剧楚国局势动乱。楚国一团乱局，就会选择休养生息，无暇顾及中原战事。这个时候，就是我们攻伐秦国最佳时机。秦国出兵伐楚之时，就是我们兵发函谷攻秦之日。”

“齐相之计，令人佩服。”

“哈哈哈。”齐相笑容瞬间僵硬，眸色杀气弥漫，“秦人辱我之仇，我定会加倍讨回来。”

楚太子除了临淄，踏上了归国之路，心中有很多疑惑不解，问道：“左司徒，父王深陷于秦，我深陷于齐。楚国无主，齐国为何不趁机割让楚国疆土。”

“秦人囚禁王上，失信诸侯。齐国要挟太子，割楚国疆土，岂不是和秦国一样卑鄙。诸侯见之，必会伐齐。”屈原又道：“秦国失信诸侯，才让齐国抓住机会，号召诸侯攻秦。攻楚，还不如攻秦。”

“齐国和楚国相隔千里。齐国得之无益。齐国若得我淮北之地，岂不是壮大国势。”

屈原冷声道：“齐人要挟太子得到淮北之地，势必会和我国交恶。今日我们失去淮北之地，明日也会举兵复之。齐国得淮北之地，声势浩大，也会令诸侯忌惮。我们联合秦、燕，合纵三晋伐齐。齐国亡燕，得而复失，又会再次上演。”

楚太子道：“我总算明白，左司徒所言，我若柔弱，齐人必欺，这八个字的真谛。齐人，也不过如此。”

“太子小觑齐国是会吃大亏的。”屈原道：“我的计策能够成功，皆因伐秦才是齐国首要任务。我们正因为不将诸侯放在眼中。先，垂沙败于诸侯；后，三败于秦；王上才被秦人囚禁，太子质于齐，不能归。太子继位，要韬光养晦，与民生息。太子切不可忘国仇家恨，联齐攻秦，以迎王归。”

“左司徒之言，我时刻铭记在心。”楚太子又问道：“齐国真的会西征秦国乎？”

“会的。”屈原道：“齐国绝不会错过攻秦雪耻，建立王图霸业的机会。”

“齐人，何时才会兵发函谷攻秦。”

“齐人，在等待时机。”屈原虽不知道这个时机是什么，但眸色坚定道：“兵发函谷攻秦之时。”

楚太子回礼道：“谢，齐王。”

齐王端起一樽酒，问道：“楚太子，请。”

“楚太子不必多礼。”齐王笑道：“你在齐国，生活可过得乐意。”

楚太子稳定心神道：“承蒙齐王照顾，我在齐国一切可好。”

齐王抬手道：“坐吧！”

“他们不会是来杀我的吧！”楚太子乱了分寸，忙道：“快去通知屈原。”

那人急色匆匆离开。

齐国侍卫闯了进来，高喝道：“楚太子跟我们走。”

齐王放下酒樽，问道：“楚太子带来了吗？”

田文击掌，楚太子走了进来，行礼道：“外臣，参加齐王。”

楚太子质疑道：“齐王请我喝酒？”

“吾王心情大悦，请太子喝酒。”齐相笑道：“太子不会不赏光吧！”

楚太子双目无神地问道：“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齐王要杀我？”

“齐王不会杀你。”话音刚落，侍卫腾开一条大道，行礼道：“齐相。”

“你说什么。”楚太子手中的酒樽，掉落在地上。

“齐国侍卫前来迎太子入宫。”

齐相田文走了进来，见楚太子瘫坐在地上，问道：“太子怎么坐在地上。”

楚太子吞了一口唾沫，回道：“喝酒误事。”

“夫子云，独乐了不如众乐乐。”齐相上前搀扶道：“楚太子，随我入宫。吾王准备美酒，正等着你。”

屈原来齐，令楚太子整个人精气神好了不少。想到不久就可以归国，楚太子心情大爽，独饮独醉。三日后，一人快步走来，行礼道：“太子，外面来了很多人。”

楚太子有了几分醉意，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那人，吞吞吐吐道：“齐国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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