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灵王英雄传

“我能信吗？”

冯谖见着恼怒地靖郭君，笑了笑，也不说话。

靖郭君不乐意了，问道：“先生，笑什么。”

“是啊！先生之言，太过了。”

又有几人站出来替靖郭君说话，大肆贬低狗盗。

冯谖看也不看这些趋炎附势之徒，凝视着靖郭君道：“狗盗冒死前去秦宫，偷盗狐白裘，为公子解忧。公子之言，岂不是让人寒心。”

“子时将过，狗盗正在呼呼大睡。”靖郭君问道：“先生，这就是所谓的为我解忧。”

“公子，岂不知刚才的狗吠之音，正是狗盗去秦宫的信号？偷盗之事，定然是见不得光。行偷盗之事，就要人困马乏之时，方能成功。狗盗若不睡觉眼神，以待深夜，如何进秦宫，盗取狐白裘。公子否定狗盗，岂不是也否定了自己识人之能。”冯谖责道：“狗盗如此为公子卖命。公子如此待他，岂不令人寒心。”

靖郭君闻言，自惭形秽道：“先生是我考虑不周。”

“公子睡吧！明日醒来，狐白裘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冯谖起身，朝着大门走去，“公子遇事，要淡定。公子心慌意乱，徒添烦恼。口出之言，令人寒心啦！”

靖郭君闻言，越发自惭形秽，起身躬身行礼，送冯谖离开。随后，靖郭君挥手道：“都去睡吧！”

子时，最是人困马乏之时。狗盗趁着这个时机，从狗洞进入秦宫。狗盗按照靖郭君，提供的线路，准确找到了秦王的府库。然，秦王府库门外，东倒西歪躺在几名睡意正浓的声音。

这时，一名将士喊道：“什么声音。”

狗盗发出犬吠之音，那几名将士听了，骂道：“何处进来的野狗，饶人清梦。”

几名将士睡意太浓，骂了几句，继续再睡。

翌日，第一缕阳光照进咸阳城。靖郭君推开窗户，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地人群。靖郭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转过身来，却见桌上放在一件狐白裘。靖郭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眼神没有问题，上前拿起狐白裘，喜道：“这不是梦。”

冯谖见靖郭君满面含笑走了出来，问道：“公子，昨夜睡得可安稳。”

靖郭君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狗盗的踪影，喊道：“狗盗何在，我重重有赏。”

众人听靖郭君之言，想必是狗盗已经得手。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狗盗这种不入流之人，竟然真的办到了。

冯谖答道：“狗盗昨日替公子出力，此刻，正在下等房中呼呼大睡。”

“狗盗为我立下大功，怎能睡下等房。”靖郭君忙道：“太委屈了。来人去将狗盗找来，我要重重赏他。”

不多时，狗盗和往常一样，不修边幅，脸也脏兮兮的，十分邋遢地走了进来。

狗盗为靖郭君立下大功，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门客，也不敢横加指责。靖郭君从未认真打量狗盗，今日看得特别仔细。

狗盗站在远处，行礼道：“狗盗，拜见靖郭君。”

“站远做甚。”靖郭君忙道：“往上座。”

“狗盗不敢。”

“你有何不敢。”靖郭君道：“还不快往上座。”

狗盗不好推辞，走上前去，坐在靖郭君指定的位置上，见左右的人都看着自己，“你们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靖郭君行礼道：“你为我立下大功，请受我一拜。”

狗盗见靖郭君语调客气忙道：“靖郭君，我可受不起。”

靖郭君问道：“秦宫戒备森严，你是如何潜入秦宫，从秦王府库盗走狐白裘。”

“实不相瞒，我是钻狗洞，才进入秦宫。学着狗叫，才骗了秦王府库的侍卫，盗走狐白裘。”

“皆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靖郭君又行礼道：“先生为了我钻狗洞，请先生再受我一拜。”

“我岂敢接受靖郭君大礼。”

“昨夜，我还出口辱骂先生。说先生是狗盗之徒，不入上流。”靖郭君语调诚恳道：“我再此向先生赔罪。”

“靖郭君不用向我赔罪。”狗盗性格坦荡，“这些话，我听得多了，倒也习惯了。靖郭君说得也不错，我们这类人的确不入流。”

“以前是我对先生有误会，还请先生莫要生气。”

“靖郭君还是喊我狗盗。狗盗两个字，我听着舒服些。”狗盗淡淡道：“先生这两个字，我听着别扭。”

“好。”靖郭君大笑道：“我喊你狗盗。”

靖郭君得到狐白裘解了心中一件大事。当下命人一边摆下酒席，为狗盗庆功；另一边让公孙弘拿着狐白裘，送给燕姬。

燕姬见公孙弘送来狐白裘，心中欢喜，拿起狐白裘，就舍不得放下。

燕姬含笑道：“秦王说狐白裘天底下就只有一件。秦相从何处弄来了第二件。”

“秦王那件狐白裘也是靖郭君送的。”公孙弘神色不漏道：“靖郭君自然有办法弄来第二件。”

“秦相的这件狐白裘该不会是从王上哪里偷来的吧！”

“王姬，真爱说笑。”公孙弘语调平静道：“秦王的东西谁敢去偷，这不是自寻死路。”

“王上得了狐白裘，着实欢喜。我曾让王上赏赐给饿哦，王上说什么也不肯。”燕姬看着眼前这件狐白裘的成色，并不比秦王那件差，“王上，怎么也想不到，秦相也送我一件狐白裘。”

“王姬。”公孙弘问道：“秦相归国的事情。”

“你回去告诉秦相。”燕姬允诺道：“秦相送我狐白裘。我自当帮他劝秦王放秦相归国。”

夜幕，秦王心喜，来到言及之处，夜饮。

燕姬上前斟酒，含笑盈盈地问道：“王上，何事如此高兴。”

“寡人用欺诈之术，诱骗楚王，在武关扣押，并将他囚禁在咸阳。”秦王笑道：“英明一世的楚王，也栽在寡人的手上。寡人向楚王割地，楚王宁死不屈。寡人认为楚王是有铮铮傲骨之人，受此大辱，定当以死明志。如今，楚王好吃好喝，一点寻死的意思都没有。寡人，岂不开心。”

“王上开心理当多喝一杯。”燕姬又为秦王斟满一樽酒，“臣，敬王上一杯。祝王上，达成所愿。”

“好。”秦王一饮而尽，心中十分痛快。

燕姬喝了一樽酒，问道：“王上是如何想到用欺诈之术，扣押楚王。”

“寡人继位，处处受母后掣肘。”秦王端起酒樽，又饮了一樽，“靖郭君来秦为相，辅佐寡人。靖郭君以欺诈之术献策寡人。寡人若扣押楚王，以此要挟楚王割让黔中、巫两郡。寡人便可兵不血刃开疆拓土，树立王威。进而压制母亲的势力。”

“秦相对王上有功，王上要重赏靖郭君。”

秦王喝了一樽闷酒道：“秦相现在对寡人恨失望吧！”

“王上，为何口出此言。”

“秦相是齐人，寡人虽用他，但不得不防他。寡人虽用秦相自己，欺诈楚王。寡人却不将扣押楚王之事，告诉他。”秦王稷想起宫中之言，又道：“秦相得知，决定请辞归国。”

“秦相归国，王上答应了吗？”

“让他归国，寡人不放心啊！”秦王稷眼神露出杀气，“齐人入秦为相，一年有余。我国机密大事，秦相尽知。若让他归国，秦相对我国不利。秦国，危矣。”

“狐白裘关系到我能否离秦归齐，我如何能安心入睡。”靖郭君见对方不理解自己的心情，脸色微怒道：“我怎能将身家性命，托付于狗盗之徒。”

“靖郭君如此对先生。先生怎能如此对靖郭君。”

又有几人，诘难冯谖。冯谖倒也不和这些人一般见识，疲惫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靖郭君，一举话也不说。

靖郭君想了想，冯谖说的那些话，问道：“先生，为何笑我庸人自扰。”

“公子将狐白裘之事，交给狗盗。就应该好好睡上一觉。等到天明，狐白裘自然会出现在公子眼前。公子何苦在这里干等消息，一夜不睡。”冯谖胜了一个懒腰，语调散漫道：“公子，这不是庸人自扰是什么。”

又有人附和道：“人分三教九流，狗盗最不入流。这类不入流之人，岂能成为靖郭君门客。此事，传扬出去，将会对靖郭君名声有损。”

当下又有几人，痛斥靖郭君识人不善。

靖郭君心想：“也许，这一次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既然众多门客有怨言，以后收入账下的门客，一定要好好把关。”

“黑夜就是用来睡觉，公子倒好，自己不睡，也要拉着我们作陪。”冯谖打了一个满足的哈欠，“我笑公子，庸人自扰。”

一人反击道：“先生怎能如此说靖郭君。”

就在此时，一边昏睡的冯谖，舒展僵硬地胳膊，唇角发出爽朗的笑声。靖郭君见状，不惜道：“先生，我为离秦之事，忙得焦头烂额，无法安心。你倒好，不但不为我解决问题，反而一直呼呼大睡。睡醒之后，也不用如此放声大笑吧！”

“我若言没睡，公子也不会相信吧！”

靖郭君又等了半个时辰，仍然没有狗盗的消息，心道：“我竟然将希望寄托在狗盗身上？这不是自取其辱。”

忽然，几声狗吠的声音，传来进来。靖郭君心烦意乱，听见狗吠之音，更加怒不可遏，“哪里来的畜生，将它撵走。”

一人讥讽道：“偷鸡摸狗之人，是市井之徒。岂能去秦宫，盗得狐白裘，解决靖郭君的危机。”

“这种人，岂能与我们为伍。”

几名侍者闻言，连忙前往狗吠传来的方向，看个究竟。

这几名侍者，出去寻找了半天，连半点狗的踪影都没有。侍者回到府邸，请罪道：“我等无能，没能寻到狗的踪迹。”

靖郭君怒骂道：“这点事都办不好，寡人要你们何用。”

这夜，已过子时。靖郭君仍不能入睡，拉着冯谖、公孙弘等重要门客密谋离秦归国之事。靖郭君连打了几个哈欠，睡意渐甚，但想到秦王对自己动了杀气，也睡不安稳，对着门客问道：“狗盗，在做什么。”

一门口答道：“狗盗正在房中睡觉。”

“狗盗在睡觉。”靖郭君有些生气道：“狗盗不是允诺替我拿回狐白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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