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以后的洗脚水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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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次日瘌痢头出现,脸拉得老长,谁问他怎么回事,他都不说。如是这般几日,大家倒是不好奇了,反倒瘌痢头宛如被小猫爪子挠了心似的,整个人都显得极为焦躁。这会儿倒是没人问他怎么了,可他却总往人挨根儿凑,关键他光凑又说为什么,大家也就继续晾他。

晾了几日,瘌痢头实在忍不住了,终于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洞房花烛夜那****竟然没成功,也不知是眼花了还是实在没经验,反正就是没成功。且不光那日,这些天他都没成功,晚上没少和媳妇躲在屋里试,两人都疼得厉害,只能草草结束,次日再战。

梅庄毅并不知道瘌痢头闹笑话的事,见这一出还有些云里雾里,又见狗大掏出几本书,手一伸便抄了一本过来。

“啥玩意?”

随手翻了一下,他呸呸了几声,赶紧随手一扔丢在周进膝上。虽他当即就端起酒杯掩饰自己尴尬,到底还是让人看了出来。

狗大一副臭流氓的样子扒了过来,“没看出来啊,梅哥也是个雏儿,亏你平时跟咱们坐在一起说荤段子说得那么溜。”

梅庄毅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老子喝多了,睡觉去!”

说完,人便走了,身后一片哄堂大笑。

周进也站了起来,道:“我也差不多了,明儿还要起早,就先去睡了。你们继续,不过记得留个人把这里收拾干净。”

待周进走后,众人才发现桌上的几本书没了,自然又是一片笑声。

晨光微熹,一大早二房家就开始忙碌起来。

今日不光周家那边要摆酒,二房家同样也是,虽流水席是从中午开始摆的,但也要提前做准备。

卢娇月醒的很早,但梅氏没让她起来,给她端了早饭让她吃了继续睡,说今天有的她累。于是,卢娇月只好继续睡下,睡了个回笼觉起来,发现家里已经来了许多人了。

大多都是村里的妇人,卢大伯和卢三叔家里也来人了,男的帮着卢明海他们忙着借桌子摆桌子之事,妇人们则是忙着洗菜切菜,也好中午用来做席面。还有不少小孩子,个个喜气洋洋的,不时在院子里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时不时有家里大人会笑着斥两句,但也只能管一会儿,没多久又故态复萌了。

桂丫走了进来,见卢娇月醒了,转达梅氏的话,让她不要下炕。按照乡下的规矩,成亲这一日新娘子在进新房前,脚是不能落地的。

桂丫转身出去传话,不多时,卢娇月的屋里涌进来一大群人。

俱都是妇人。

她的外婆、舅母和两个表嫂,以及大爷爷三爷爷家的几个堂婶和堂嫂都来了。大家笑语盈盈,满脸都是喜色。

大家围着卢娇月说了一会儿话,便都出去帮忙了,只留下外婆柳氏一个人。

“外婆听你小舅舅说了,那周进是个好人,大家都知根知底,以后也不怕你受委屈……没想到如今咱们家月儿都这么大了,都要嫁人了……”说着说着,柳氏就掉起眼泪来,是喜悦的泪水,也是不舍的泪水。

姑娘出了门子,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外婆……”卢娇月偎在柳氏怀里,眼圈红红地道:“以后月儿会常常去看外婆的,就跟以前一样。”

柳氏用帕子拭掉泪水,“好了好了,不说了,今儿是我月儿的大好日子,也是外婆不对,竟跟你说起这些。”她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包得四四方方的帕子,递给卢娇月:“这是外婆给你的压箱底,你收着。”

卢娇月惦着之前梅家私下的矛盾不想要,柳氏却嗔怪她:“你个小人儿家家的,心思不要太多,外婆自己的私房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当初你娘出嫁的时候,外婆给了她一笔私房银子,咱家就你一个孙女,缺了谁的也不能缺了你的,女儿家有自己的私房银子总是好的。”

卢娇月只能接了下来。

柳氏又对她说了一些为人妻为人母的道理,这一说就到了中午,外面叫着出去吃席面,卢娇月却不能出去,还是留在屋里。

到了下午的时候,梅氏亲自帮着女儿穿上嫁衣。

大红色的嫁衣,交襟处、袖边和裙边绣着一朵朵并蒂莲,这是卢娇月自己绣的嫁衣。从和周进定亲,她停停歇歇绣了几个月。

红衣大袖一如朝霞浮云,腰间的那抹绣着比翼鸟的宽束腰,却显得腰越发细了,勾勒出一抹惹人怜爱的柔弱感。卢娇月披散着如云般头发,端坐在炕上,对着炕桌上的铜镜照着。

“真好看。”梅氏爱怜地顺了顺女儿的头发。

坐在一旁的柳氏也是满脸笑意,“当初你娘不会刺绣,出嫁时候穿的嫁衣还是外婆帮她绣的,如今女儿倒是比做娘的本事些,咱家娇月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若是在……”柳氏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梅氏赶忙接腔道:“娘,都这么多年了,你还笑话我。”

听到这话,柳氏顾不得伤怀,而是笑了起来。

卢娇月的堂婶齐氏走了进来。

她是卢娇月大爷爷家的儿媳妇,双亲俱在,夫妻和顺,子女双全,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全福人。乡下人都比较迷信这个,笃信由全福人梳头,出嫁的女儿也会像全福人这般幸福,所以家里有女儿出嫁的人家,都会请上一个全福人来帮女儿开脸、梳头。

齐氏先在盆中净了手,然后褪鞋上了炕,跪坐在卢娇月身边。

她先用热水给卢娇月敷了脸,拭净后从怀里拿出一根红色的棉线,线的两头打结系在一块儿,从中交叉呈‘剪刀’状,然后贴到卢娇月的脸上。

先在她脸的上中下三个位置各弹一下,嘴里念念有词,“上敬天地父母,中祝夫妻和顺,下弹子孙满堂。”又在她脸的左中右各弹三下,“左弹早生贵子,中弹勤俭持家,右弹白头到老。”

接着才用红线在她脸上绞起来。

齐氏的手艺很好,卢娇月还没感觉到疼,便结束了。之后齐氏又从炕桌上拿起一把小剃刀,在她鬓角处修了两下。

接下来便是梳头,齐氏拿着一把全新的枣木梳子,顺着卢娇月头顶往下梳。边梳嘴里边唱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梅氏在旁边看的直抹眼泪,柳氏也是。还是齐氏梳完头后,笑着劝了几句,两人才又破涕为笑。

梳完头后,接下来是上妆。

因为卢娇月生得好,所以齐氏并没有过多给她涂脂粉,只是在脸上薄薄地打了一层蜜粉,又轻轻地给她描了下眉,便帮她涂上胭脂。

“行了,你堂婶就这手艺,不过咱们月儿生得好,不用这些也漂亮。”

梅氏掏出一个大红封塞了过去,齐氏推了两下,还是收下了。这是乡下的规矩,请全福人来梳头,都是要给红封的。

而此时,已近黄昏。

外面传来鞭炮声和吹锣打鼓声,卢娇月的表嫂钱氏满脸笑容的跑了进来。

“新郎来迎娶新娘子了,月儿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梅氏赶忙把卢娇月扶坐好,拿过一个红色盖头罩在她头上。

二房家的院门外,此时是一片热闹喧嚷的景象。

鞭炮爆竹已经炸了好几轮了,周进并着今日来随他迎亲的人,往里面塞了许多小红封,还是没将门叫开。

门里,梅庄毅为首,身边站着卢广智、五郎、六郎,并有亲戚好友若干不等。

“不行,不行,光塞红封可叫不开门,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答得让咱们满意了,才给你开门。”梅庄毅隔着门道。

周进被闹腾得很无奈,只等应声说好。

“以后家里的银子谁管?”

“谁管?谁管?”一旁的人们都起哄着。

门外,胡三笑骂了一句,“这梅老弟变脸可真快,转眼间就成叛徒了。”

一旁的狗大几个满脸都是笑容,瞅着周进看他怎么回答。

周进清了清喉咙,“月儿管。”

“月儿是你谁?”

“月儿是我媳妇。”

“媳妇就媳妇,叫什么小名啊!”门里有看热闹的好心村民点拨道。

“媳妇管。”

“声音太小了,听不见!”

“银子以后媳妇管!”

里面一片大笑,梅庄毅又问:“以后家里的活儿谁干?”

“我干!”周进很快就进入状态。

“以后的饭谁做?”

“我做!”

“以后的洗脚水谁端?”

“我端!”

屋里,卢娇月听得满脸红晕,梅氏走出去道:“行了行了,别闹了。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一旁有人打趣:“这女儿还没出门,丈母娘就知道心疼女婿了。”

可把梅氏臊得,嘴里连连呸了几声,赶紧又回了屋里去。

梅庄毅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既然丈母娘给你求情了,咱们就放过你。”

“那不赶紧开门。”

话音刚一落下,门就从里面打了开,外面的人顿时都涌进了院子里。

在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卢娇月被扶上卢广义宽广的脊背。大溪村是不兴哭嫁的,新娘子要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出嫁,以后才能美美满满。

卢娇月知道这些,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眼前是一片火红,她听她娘哽咽道:“要好好的……”

“哭什么,孩子就嫁在近处……”她外婆说。

恍惚间,卢娇月感觉自己出了院子,耳边全是喧嚷与鞭炮声响。有一双大手扶上她的臂膀,很快她被放进了轿子里。

“新娘坐好,起轿——”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花轿缓缓升起,然后晃晃悠悠的向前行去。

知道今日卢娇月出嫁,基于一些隐晦的心理,杜廉特意带着卢桂丽来了一趟大溪村。

虽之前杜寡妇来卢家,闹得有些不美,到底是小姑子回娘家,胡氏也不好做出什么来。崔氏拉着女儿自然又是一通心疼,卢老汉却是坐在炕头,吧嗒吧嗒地直抽旱烟,也不吱声。

杜廉也是来到卢家后,才知道这边和二房那边闹崩了,二房的闺女出嫁,竟然没有请卢老汉两口子和大房一家人。杜廉不禁心里一阵厌恶感上了心头,这都是些什么人,竟惹得他人厌恶至此。

借口出门透透气,杜廉走出院外。

不远处的热闹,让人心里烦躁,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自然目睹了周进一群人来迎亲、以及叫门之类的场景。

那个穿着一身红衣的男人,黝黑壮硕,且其貌不扬。杜廉怎么都无法将他和娇美如花的卢娇月联想在一起。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那朵鲜花应该是配自己才对!

明明这些心思早就在生活的不顺中淡了许多,此时却又在杜廉心中冒出了头。他眼中隐隐含着妒忌看着这一幕,这人能比得上自己的,也就是比他多了些阿堵物而已!

哪怕当初杜廉迎娶卢桂丽,他有意给自己做脸,也仅仅是借了一辆马车来迎娶,却是未请花轿。不是请不起,若是他开口,他娘也是愿意给他出这个钱的。只是乡下大多都是牛车骡子车迎亲,马车已经是极好待遇了,也就只有县里人或者镇上的人才会弄这些花哨。

杜廉眼睁睁地看着一身红衣头罩盖头的卢娇月,被送进花轿里,再也不想看下去。他正欲转头离去,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杜、小姑夫……”卢娇杏低垂着通红的脸蛋,小声地叫一句。

杜廉神色淡淡地点点头,越过她往大房那边走去。

卢娇杏扭着头,一直目送他挺拔如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花轿整整围着村子绕了三圈,才抬进周家大门。

卢娇月被送进新房,周进掀了盖头后,就被一群男人拉出去喝酒了。

“没吓着你吧,他们就是喜欢瞎闹腾。”周腊梅笑着道。今日亲弟弟大喜,她早就来亲自坐镇了,李水成今日也来了,正在外面同人喝酒。

卢娇月羞红着脸,摇摇头。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妇人,她身穿酱红色袄裙,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美人。

“娘。”周腊梅出声唤道:“这就是月儿。”她将那妇人拉到卢娇月面前。

这妇人正是庄氏。

庄氏满脸喜悦,眼中含着泪水,看着卢娇月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好孩子,以后好好和进儿过日子。进儿他苦,以后你要多心疼心疼他……”庄氏拉着卢娇月的手道。

周腊梅嗔道:“娘,你说这些做什么。还有,这会儿你不该来的,应该等明儿个敬茶的时候,婆媳之间才能见面。”

庄氏顿了一下,道:“是我有些心急了,等明儿个敬茶,等明儿个敬茶……”

很快,庄氏便离开了。

周腊梅想对卢娇月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让卢娇月好生坐着,她去给她端些东西来吃。

此时外面天已经黑了,院子里十分热闹,坐在新房里,卢娇月都能听到外面的吵嚷声。

吃了些东西,卢娇月屏风后的小间里,将脸上的脂粉洗去。之后换了一身水红色的寝衣,才回到炕上坐下。

这身寝衣也是她亲手做的,用梅庄毅从南方给她带回来的布料,水光油滑的,穿起来十分舒适。其实所谓的寝衣也就是一身中衣裤,配着外面一件罩衫。

时间一点点过去,卢娇月困意连连。恍惚中,她手肘撑在炕桌上睡过去了,直到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才惊醒过来。

正是周进。

他一身红衣,面颊微微有些酡红,醉眼惺忪,但步伐还算稳健。满身的酒气,可见在外面喝了不少。

卢娇月赶忙迎了过去,扶着他来到炕边坐下。

“你难不难受,需不需要我去给你煮碗茶来解解酒?”

“不用。”周进摇了摇头,一把拉住她,“我没事,你坐着,我去洗一洗就来。”

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周进特意让泥瓦匠在东间靠里的位置多盖了一间小屋子,里面有灶有水缸,并放着卢娇月陪嫁过来的浴桶和马桶,当做洗澡间来使。所以周进并没有出去,而是转身隐去屏风后面。

里面传来阵阵水声,坐在炕沿的卢娇月,心里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出嫁时没紧张,与他拜天地时也没紧张,甚至之前掀盖头被人打趣新娘子漂亮时,也没紧张,偏偏这个时候紧张不期降临。

卢娇月的手指不禁在炕上的被褥上抠了抠,她突然想起之前那次,还有那只硕大的玉米棒子。

怎么办?若是待会儿疼起来,她要不要一脚踢开他,还是咬牙忍着?

想起昨晚儿她娘走后,她又偷偷地瞄了两眼那小册子,卢娇月不禁又红了脸。一时间,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可见内心纠结。

“在想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原来是周进不知何时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他一身雪白的中衣裤,上面的衣襟没合上,露出黝黑而肌理结实的胸膛,上面还留有水珠,一看就是男人大意忘记拭干了。

卢娇月不禁有些莫名的口干舌燥,下意识闭上眼,可脑海中还在回放方才看到的画面。

“羞什么?你都嫁给我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卢娇月脊背在炕上落实了,她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推,却被周进一把拉住手,放在她的头顶上。

“进子叔……”

“作甚?”周进低着头,皱眉研究她衣裳上的绳结。

“咱们先说说话,好不好?”卢娇月偏着头躺在那里,紧张地脚趾尖儿都绷紧了。

“你想说啥?”周进漫不经心道,手里一面动作着。

“随便说点儿什么都行……”

“对了,你现在不应该叫我进子叔。”

卢娇月一愣,“那我应该叫你啥?”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嗯,咱们现在不应该说这些,而是应该……”

卢娇月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的衣裳已经被他解了开,露出里面大红色绣鸳鸯戏水的肚兜。

狗大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从怀里掏出几本小册子拍在周进的面前。

“这是我珍藏多年的,进哥,到时候可记得还我。”他笑得猥琐至极,一点儿都没有平日里在大姑娘们面前表现的那般文质彬彬。

这事传出之后,大家差点没笑喷了。不过瘌痢头经过某些人的指点,已经新手上路了,尝到甜头的他,自然不会将这些调侃之言放进心里,只当这些人是嫉妒自己娶了媳妇。

“也是,进哥,你到时候可别闹出瘌痢头那样的笑话来。”

周进的脸僵得像块儿石头,按照以往的惯例,他大多都会笑骂几句,可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周进家东厢房里灯火大作,堂屋里摆了两张大圆桌,在座俱是周进当初在赌坊里的一些兄弟和手下。能来到这里的,自是关系不浅,大家把酒言欢,边说边笑边喝酒,从太阳还没落山到现在,几近两个时辰了。

桌上有不少人都喝多了,但依旧强自撑着。周进拿着酒杯望着他们,不禁摇头笑了笑。

梅庄毅扒着他的肩膀道:“如今你也要成亲了,先说好了,以后你若是不待月儿好,我可饶不了你。”

最近这两天他媳妇总是用怪怪的眼神看他,瘌痢头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他媳妇这是在怀疑他不行啊!

结合每次和赌坊里那些人坐在一起说话听来的荤段子,瘌痢头觉得自己并不是不行,而是没找对方法,这才有他近几日总是急得上蹿下跳,却又实在不好意思和大家明讲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话,一旁几个没醉的人俱都瞧了过来。

狗大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有故事的。当初瘌痢头成亲的时候,大家也是像今日这样坐在一起喝了酒,次日帮着去迎了亲,把新娘子迎回来后,大家又灌了瘌痢头一通,便拍拍屁股走了。

其实这会儿梅庄毅也喝得差不多了,双颊通红,醉眼朦胧的,到底他是久经酒场,倒是意识还算清楚,就是有点儿兴奋。

这话他已经对周进说了不下数十次了,起先周进还知道应声,这会儿却是连头都懒得点一下。

外面月色幽幽的,卢娇月靠在窗栏上看着外面的月亮。

不同于上辈子出嫁前的不安忐忑,这辈子她心中充满了安宁。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否也如同她此时这般期待明日的到来。

“咦,你没听见我说话?”能发现周进没有搭理他,显然梅庄毅这会儿还没喝醉。

坐在一旁和其他人喝酒的狗大,摇了摇手里的纸扇,道:“行了,梅哥,这话你已经和进哥说了十几次,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你放心,咱进哥是谁,寻常不近女色,既然打算成亲了,肯定是认真过日子的。”以前狗大他们大多都是叫韩哥的,后来周进改了姓,改称周哥总是有些别扭,遂从了之前小部分的称呼,进哥。

狗大将纸扇往手板心里一敲,突然想起来什么,道:“对了,进哥,你说你到现在还是个雏儿,明儿洞房花烛夜会不会找不着地方啊?”

上辈子也是这般,她临出嫁的头天晚上,她娘给了她这本小册子。

她懵懂不知,打开来看,差点没羞煞过去。匆匆瞧了几眼,心慌合上,待次日她娘尴尬地来问她可是看了,她只是喏喏点头。事后才知晓原来这是她外祖母传给她娘的,而她娘又传给了她。

此时看到这本已经有些泛黄的小册子,卢娇月并无羞涩感,思起她娘方才的样子,反而多了几分忍俊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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