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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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两个申请了社区补助,一起进了养老院。以后再没见过。可能死了。”

道枝面露十分震惊的神情:“啊,怎么会这样。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了。不过他们既然在养老院里,那你就去看望看望他们,也不一定是离世了啊……”

“是因为养老院因地震被摧毁后,我才转到这里来上学的,两个人是失踪了。”

“喂,醒醒。看我看那么认真干嘛?”木村冷漠地抓住道枝瘦弱的肩膀,摇了摇道枝。

道枝有点茫然,像是考试作弊被老师发现了,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压迫感:“啊,我刚刚有点走神。”

“行了,今天多谢你帮我,我家就在不远,你先走吧。”木村轻轻地抚了抚头顶秃了一块的头皮,凉风吹过,凉飕飕的。

“嗯好。”是为了防止泄露住所,遭到骚扰,所以道枝答应了,他往跟木村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两人不远的后面。

诊所出来不远的小拐角,伏着一个纤细黑影,那是夏目。

夏目见两人平安返回家中,长吁了一口气。这口气刚刚呼出,夏目就感到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阴森森的。身后人的身影比夏目高大,大概是个男孩。

夏目心中一紧,顿时叫出了声。可马上又被人捂住了嘴巴。

“喂,不要叫这么大声。要不然木村拓真可是要听见的!”清新的少年音在夏目耳畔响起,是夏目心中泛起了一层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道枝骏佑……”夏目挣脱道枝捂住她的手。

“你快回家吧。”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你怎么能没有声音就找到我了呢?”夏目自认为已经很小心了,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嗯……也许是因为被人跟踪跟出毛病来了吧。”道枝笑了笑,月亮被蒙在厚厚的乌云中,透出一点淡淡的光彩,映在道枝的眼眸中。

道枝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跟夏目说:“再不走就要下雨啦!”由于夜晚太黑暗了,道枝看不见夏目脸色红涨。

就是那么巧合。天下起了雨。

起初只是一小滴一小滴淅淅沥沥,但没过一分钟马上转成倾盆大雨,道枝没带雨伞,他面露难色,可附近并没有地方可以躲雨,连个可以稍微避一避的屋檐都没有。他的头发全湿了,雨水顺着他的刘海一滴一滴地滑落。

夏目也猝不及防,被雨淋了一会儿后才从包里拿出了伞,她以极快的速度撑起了伞,看了看走在前方的道枝骏佑,又向四周张望。踌躇了一会儿,用力咬了咬嘴唇。

本来今晚天气很好的,夜空中星光璀璨,但是不知道是为何,突然从东边飘来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月亮,渐渐的遮住了更多的星星。

那颗最亮的星星也被遮住了以后,木村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到现实,看见看着他看得出了神的道枝,突觉得一阵羞涩,耳根微微地泛起了红色。

“是的。”道枝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望向浩瀚的星空。

“听说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木村眼中含情望着无数星星中最亮的那颗,低声自言自语般的小声嘟囔。

道枝转过头看着木村,木村由于太认真地望着夜空,道枝看了好一会儿,木村却毫无发觉。道枝看着这个在外人面前很强势的高大男生,但是也有看着星空想入非非的时候。木村无可挑剔的侧脸,也使道枝看得入迷了。

道枝心里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他以为木村是在含沙射影地责怪他,他马上向他鞠躬,用焦急的语气对木村说:“你还好吧,都是我害你的,我对不起你。”

“你干什么啊。”木村微微一怔,心里一阵甜意,接着又说:“我还害怕是不是我把你给压成这样了呢。”

道枝听了,还以为是木村在开玩笑,反用了一种责怪的语气关心木村:“你不要乱说话了,不要自己强挺,不要骗我,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嗯……那你现在住哪里呢?”道枝心中有些愧疚,但他心中更多的是疑惑。

但是木村突然转移了话题,他的眼眸中倒映着耀眼星河,棱角分明的俊俏容颜在微弱的星光下显得那么冷峻,但是又带有一丝柔情:“你看一下今晚的星空,是不是很美丽?”

木村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道枝清澈的眼神,接着迅速地下意识抬头望了望漫天繁星,心里想着,不禁面露出一点苦涩,可天太暗,道枝没看见他的神情。他淡淡地说:“我家里只有一个像刚刚那个老医生一样的爷爷了,他看不见听不见。只请了一个同样孤寡的老太太照顾他。”

道枝听了以后,皱着眉头,责怪木村道:“那你还在外面浪荡这么久,既然身上的伤已经不是很痛了,就赶紧回去啊,好让他们放心。”

“多亏了这个医生,我觉得挺好的。”木村轻轻撇过头去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地上血迹的老中医。然后又撇过头来对道枝说:“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

没等木村说完,那医生已经清扫好地板了,他不是很高兴地对他们俩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整天就打架斗殴的,这地方爱打架的小伙我都认识,你们要是还不改正恶习,长大后是要吃亏的。”然后他不耐烦地把手挥舞起来,像赶鸭子般把木村和道枝赶出去了。最后他又把灯一关,拉上了卷帘门。

气氛有些尴尬。

木村先开口了:“我说你啊,又不是你吐血,你倒下干什么。”然后他摸了摸自己摔得还有些酸痛的鼻子。

天已经全黑了,灯光一灭,木村和道枝顿感黑暗卷天盖地袭来,一阵寒风深入骨髓,令人寒栗。

“快走吧……”道枝拍了拍木村,借着月光拉着木村迈着细碎的步伐,离开了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道枝见木村被他拉着走,低着头一言不发,觉得有些尴尬,便先引出了话题:“你家在哪里啊,你这么迟回去你家里人不担心吗?”

“你,你还好吗?”木村拓真试探着问,可惜小心翼翼的神态只需道枝微微抬头一看就可以见到,但是道枝却把头埋得更低了。

道枝咬紧了牙关,他听见自己全身多处骨头正在吱吱作响。在地上艰难地颤抖挣扎了一会儿,他弱弱地抬起头,问:“你可以来拉我一把吗?”然后,他抹了抹脸,脸上顿时左一块右一块的污渍。

木村拓真心中顿时起了一阵怜爱之感,他赶快上前扶起软塌塌的道枝,不敢有半点耽搁。扶起来后,一阵子,两人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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