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赵子蒙步步深入 王洪宝淡定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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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真有一个双胞胎兄弟?这——这太不可思议了。”降央嘎亚仍然把自己当成“王洪宝”。赵子蒙和令狐云飞的判断是正确的,降央嘎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角色。

也许诸位会问,既然赵子蒙的手中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为什么不把这些证据全部拿出来呢?

大家都知道,审讯和打牌是一样的。

“你的老婆樊家珍向我们提供了三个非常重要的情况。”

降央嘎亚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西服的下摆。然后凝神望着赵子蒙的脸。他对樊家珍提供的三个情况很感兴趣。

奇怪的是四个人没能从降央嘎亚的眼睛里面看到恐惧和慌乱。

既然降央嘎亚感兴趣,那就好好说道说道吧:“第一,王洪宝右嘴角下方这颗牙齿既宽又短,旁边也没有缝隙,而你恰好相反,虽然你和王洪宝长得一模一样,但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一样。你的外甥甘雨蒙也是这么说的。甘雨蒙和他舅舅王洪宝的感情很深,这——你是不知道的——你也没法知道。”

“赵队长,你说的很对,雨蒙是我看着长大的,雨蒙难道没有跟你说我这颗牙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该不会是从小吃蚕豆吃的吧?”

降央卓布是这么说的,他还让赵子蒙带了一小袋子蚕豆给降央嘎亚。赵子蒙有意试探一下降央嘎亚的反应。

降央嘎亚不可能没有反应,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眨了几下眼睛:“这颗牙齿是我啃排骨的时候——不小心嗑掉了一点。”降央嘎亚不紧不慢道。

“在甘雨蒙的印象中,这是一颗完整的牙齿。你这颗牙很像是小时候在换牙的时候硬的东西吃的太多,结果导致牙齿被崩裂,一条薄边脱落之后,最后形成一个明显的缝隙。”

“雨蒙说的没错,这颗牙原来确实是一颗完整的牙齿,掉了一点可不就成现在这样了?”降央嘎亚不急不躁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是不是掉了半个牙,你们现在就可以看看嘛!你们办案子不是一向注重事实的吗?我王洪宝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人从小到老,变化最大的就是牙齿,机器都会有磨损,更何况是人的牙齿呢!”

降央嘎亚振振有词,“一个人从满口牙到牙全部掉光,这中间的变化大了去了,你们单凭一颗牙齿的变化来办案子,这在情理上好像说不过去吧!至少,我不敢苟同。”

赵子蒙和令狐云飞对视片刻,然后站起身,走到降央嘎亚的面前。

降央嘎亚非常配合,他侧着脑袋,张开嘴,用右手的食指着右嘴角下方那颗牙齿。

庞飞腾也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手电筒,审讯室里面的光线比较差。

在昏暗的光线条件下,确实看不清楚。

令狐云飞从庞飞腾的手上接过手电筒,按着了,将光柱对准了牙齿。

令狐云飞和庞飞腾互相对视片刻,两个人的眼神里面所表达的是同一种信息:甘雨蒙的表述是有问题的,在那颗牙齿的上端确实有一个成四十五度角的横截面,这个横截面说明降央嘎亚的牙齿确实掉了半个——准确地说是掉了一个角。这是怎么回事情呢?

“你们看清楚了吗?你们看是不是掉了半颗牙?秃子头上的虱子,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降央嘎亚语含讥讽。“你们单凭这颗牙齿就怀疑我的身份,这——这是不是太武断了。”降央嘎亚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赵子蒙有一种预感,降央嘎亚手中的牌恐怕不只是这一张。

赵子蒙,令狐云飞和庞飞腾回到座位上。

“樊家珍和甘雨蒙异口同声地说,王洪宝的脚很干净,从来没有脚气,你的脚气却是非常重。对此,你怎么解释呢?”

“我老婆和外甥没有说错啊!过去,我确实没有脚气,我的脚也很干净,在家的时候,我老婆家珍天天给我洗脚,只要脚趾甲长了,她就给我修剪。到了京西以后,我就染上了脚气,怎么染上的,我不知道,我说不好——我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是不是以前没有脚气的人以后就不会再有脚气呢?”

这就是降央嘎亚打出来的又一张牌。

降央嘎亚的狡猾超出了赵子蒙的想象,赵子蒙虽然不能从理论上回答降央嘎亚的问题,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并不是以前没有脚气的人以后就不可能有脚气。赵子蒙在读初中以前,一直没有脚气,但读高中以后,由于经常运动——特别是经常打篮球,所以脚气很重,尤其是在部队的时候,由于高强度的训练,脚气非常严重——最厉害的时候是烂脚丫。

常识告诉我们:脚气的成因除了致病菌感染,就是不良的生活习惯所致。

赵子蒙该如何应对狡猾的降央嘎亚呢?

常识会帮助赵子蒙,因为赵子蒙有过这方面的生活体验,所以,他是有发言权的:“以前没有脚气的人不代表以后不会有脚气,你知道人为什么会有脚气吗?”

“愿闻其详。”

“人得脚气,除了病菌感染之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卫生习惯,王洪宝以前之所以没有脚气,是因为他爱干净,有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常识告诉我们,一个人一旦形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之后,一般情况下,这种习惯是会保持下去的——一个人,习惯——特别是生活习惯一旦形成,轻易是不会改变的。”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件事情——兴许是水土不服吧。你们单凭这种不确定的事情,就怀疑我的真实身份,这——显然不能令我信服。”

“你们还找了我老婆?这就对了吗?我是不是王洪宝,家珍是最清楚的。”

降央嘎亚把令狐云飞的牌变成了自己的牌,这叫借力打力——至少是降央嘎亚想把赵子蒙的牌变成自己的牌。

再其次,打牌是要讲究策略的,好牌要用在关键的时候,大牌一般是要放到最后才能亮出来的。

再者,大家都知道,降央嘎亚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他连右手背上的胎记和左大腿上的疤痕都能仿得和真的一样,可见绝不能小觑了他。

“除了接生婆,我们还见到了你的老婆樊家珍。”赵子蒙又打出了一张牌。

“‘王洪宝’,你稍安勿躁,耐着性子,静下心来听我慢慢说。”眼下,赵子蒙只能把降央嘎亚当成王洪宝。

降央嘎亚的眉头突然抖动了一下,嘴角做了一个下拉的动作:“说吧,我听着呢?”降央嘎亚是一个很会演戏的角色,他的眼神和表情分明是在告诉赵子蒙:我就是“洪河镇”人,你们想查清楚我的身份,肯定要到洪河镇去。这有什么奇怪的呢。

“我们在‘洪河镇’调查到一些情况,你难道不想听听吗?”

首先,四个人手中的牌肯定有好有孬,如果还没有打,就把牌全部亮出来,胜负自然可定,但打牌的过程就没有了,没有过程,就不叫打牌。打牌的全部意义在过程中,而不在结果。赌博除外。

其次,事在人为,牌在人打,不同的牌,在不用人的手中,打法不一样,其效果自然会不一样。

“你们说的也许是事实,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父母不曾跟我说过这件事情。赵队长说的,听起来很像是一个故事。故事也能当真吗?”

“这不是故事,这是事实。”

“说吧!我听着呢。”

“我们找到了一位老人,她是一个接生婆,四十几年前,王家降生了一对孪生兄弟,老大顺产,老二难产,导致孩子的母亲大出血,差一点母子不保。”

“赵队长,多说无益,有什么证据,全部摆到桌面上来,用不着像卖大饼似的,一会切一块,一会切一块。”

降央嘎亚有意试探,他不知道赵子蒙的手上有多少证据。

赵子蒙一边说,一边看着降央嘎亚的脸和眼睛。

“王家请来相命先生算了一卦,卦象上显示为凶兆,唯一的破解之法是将那个横生倒养的孩子送给别人抚养,并且切断所有的联系,王家和这个孩子才能安然无恙。”

“请注意,把这个孩子送走,既是为了王家的福祉,也是为了孩子的未来。”

赵子蒙和令狐云飞早有预感,降央嘎亚是不会轻易低头认罪的。

两个人的判断是对的,当三个人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刚才还像摆了三天的油条的降央嘎亚突然亢奋起来:“你们把我凉在这里已经有好几天了,今天,我总算把你们盼来了,希望你们抓紧时间,我可没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耗。”

“很抱歉,这几天,我们到成都洪河镇去了一趟。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赵子蒙是不会把手上的牌全部打出来的,他暂时没有提古墩镇的事情——赵子蒙在说“洪河镇”三个字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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