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语

“莯恒？你何时到的，怎么不用灵波传讯与我？”

“！！表兄？你何时站到我身后的？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我……都在你后面呆半天了，分明是你头都不回一下，一直盯着前面那条小疯子。它——就是未泱吗？”

“那它的独角，你如何认为？”

“我承认——未泱它，定非纯种。但灵兽出现返祖现象，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哦，你刚才提到了魃，她是何时将这小龙托付与你的？”

“当初表兄你应魃之请求参与人类大战，之后灵力衰竭隐藏于此，魃原本想将未泱托付与你，奈何忙于帮助她父亲处理战后事宜，等到你离开后才想起这件事，于是她想到了我。当时正是首领向我们发出召唤的时间，我动身前往不周之时，感应到了她的讯息，于是就近择了一片深潭，与她相约碰面。我见未泱年幼，不应知道太多，便中断了不周之行。”

“不周那边，自古便是灵力汇聚之地，想来已有去相助端穹的族亲到达，应不必担心。哎呀~~这年年月月的，魃那个小丫头，居然也长那么大了，真是岁月匆匆啊！”

“可不是，想当年在渭水边见到她时，还是个灵力低浅却十分勤奋的人类少女。陪她练灵的那段时间，于我们而言都是一段很快乐的光影啊。我还记得那时，人族的炎帝第一次跑去求助黄帝氏族，黄帝晚上举行宴会欢迎他们的加入，我们化成人形混到人群中看表演，晚上魃在跟她族人聊天的时候，险些说漏我们是龙的事情，你还差点踢翻篝火堆，引来神农氏的注意呢。”

“那还不是你当时非要提醒我，说什么魃好像要说漏我们特意嘱咐过的事情了吗？我第一次化人形，不习惯两只脚走路，一个没站稳才踢到了火堆里的木头。你好意思说我。”

“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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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莯恒叔叔你怎么这么开心？是看到我抓到的这只野鸡了吗？咦，您是，常庚尘伯伯？正好，我刚才采了几株像龙须一样的草，还有这三串红葡萄。那边的树林里我绑住了一只羊，还在水里捞了十来只叫声特像人类婴儿哭声的鱼，中午一起来吃吧！”

“你你你你你你————放下！都给我放下！”

“为什么啊？常庚尘伯伯你不饿吗？”

“未泱，龙族早已不以其他灵兽为食，你这是在人族里养成的习惯吗？罢了，你若是饿了我等会为你多采些果实，你赶紧把那只鸡和羊还有鱼都放了！”

“灵兽除了吸灵气，就不吃别的了？怪不得世上的灵力越来越少了。唉，真是浪费了大好的食物资源啊~”

“莯恒，请你立刻、马上、迅速的带它离开这里！别再让它来祸害我这片净土了！我脾气马上上来啊！”

“哈啊？不是说常庚尘伯伯很热情的吗？怎么刚见面就赶我走？莯恒叔叔你骗我！”

“我……唉~~真没一个省心的。”

“莯恒，我岂能不知你心性仁善？可你看看它，绝非纯种龙脉。我族中除了龙，哪还有一脉出过独角？且未泱尾部的怪形绿斑，难道不是龙的特征之一？我看它心性不稳，龙角不齐，之前可做过什么错事？”

“…………就算如此，也只是相像。长辈们不是相传，龙体斑是遍布全身的吗？还有，龙之所以善于攀岩和奔跑，是因为前肢短而有力，后肢粗壮耐磨，但未泱的四肢是等长，这点与我们并无不同。至于它心性不稳，表兄你想想我们小时候，哪条没让父母操过心费过神，这如何能成为指摘的凭证？”

“表兄，未泱自小就没见过父母，一直被魃隐藏于人族部落独自长大，如今被我收养，总算是归了本族。既然俱是同族，你又何必如此态度？

“莯恒，我并非不待见它，只是……唉——从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它特别像……像龙遗脉。”

“表兄，出言需慎！！”

“好好好好想去看看啊！莯恒叔叔，我们现在一起回去好不好？？”

“唉——你这小鬼头，忘了咱们现在要去哪里了？这中道折回去，你不嫌麻烦我还嫌累呢。早知你这德行，便不该与你说那些。”

“啊哈哈哈莯恒叔叔别气，我记着呢！咱们现在是要去您表兄隐居的地方，对吧。哎莯恒叔叔，您的表兄叫什么呀？多大年纪了？它的脾性如何？形态与您像不像？”

“正是。表兄，其实未泱也不是一直这样，它只是……见到新鲜的事物就……就比较欢闹而已。表兄这么说，它可能会不高兴。”

“它不高兴又如何？小小祖龙，数量本就稀少。我难道还需在意它的感受?“

‘……呵~这里的景致果然幽美~表兄啊表兄，你还是那么会选地方。怪不得小时候总是我先被发现，看来以后得多来打扰你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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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名‘常庚尘’，大我百余岁，热心且重情。至于形态，我们无大差别，只是表兄为黄龙。”

“哦——那我们都飞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它住的那个地方叫，叫什么……什么南河？”

“龙亲聚集的洞一定很大吧？有机会好想去看看。”

“呵呵呵~你若是去了，必会喜欢。那洞里很是宽敞，长有众多天然石乳和石晶，形态瑰丽如繁花绽放，又如白树林立。好几处石乳伴生的地方，我们称之为‘石帘’或‘石瀑’。幼时身形细小，我和表兄便常钻入其间的空隙中玩耍，也因此被卡住过五、六次。每当长辈叫我们修习时，那石帘里的黑暗空间就成了最佳的藏身之处，我和表兄分别躲在里面，只等长辈来寻我们，不被发现就一直不出来。这些童年往事，现在说来还觉得仿佛昨日，真是越年长越容易怀旧啊！可惜成年之后，我再未回去，也不知族中是否又添了小辈，又去了几位故老……”

“是南梦溪，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看，就在前面的那片山脉里。准备下行。”

“是。”

“哇————这里，这里简直了！！仙境也莫过如此了吧？嗯~~这清亮的溪水果然甘洌的很！还有这些挺拔的树干，昂呜——怎么这么硬？莯恒叔叔你知道这是什么树种？紫檀？哦，不好吃……嘿，看这些粉的白的小野花，长得好像蝴蝶，野花也能长得这么可爱？哇——这么多水果！！我最喜欢吃果了。这些香蕉，我要多摘点。咦还有桃和梨。我记得这种果树开花的时候又香又好看。唔这是瓜吗？跟以前见过的不一样。莯恒叔叔我先去前面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嗯——我还是先把这些奇异的蘑菇拔出来吧。”

“太古洪荒，星移时过，天地间究竟诞生过多少物种？它们还有多少存活至今？它们现在都在哪里？这是我年幼时常常在想的问题。我还记得曾经听表兄问过长辈：‘我族遗脉今几存？何以不聚？’长辈答：‘灵源微矣，我族强故耗大，聚则命销。’表兄又问：‘余脉何在？’长辈面色幽晦，只说‘不知’。表兄没有放弃，向其他的龙亲问过多次，姨母才肯解释给我们这群小辈听，它讲：‘龙族于太古时，各脉曾为一体，以灵力最强之龙脉为首。龙强壮敏厉，善奔走攀岩，能呼风幻火、聚石成山，故能踏平大陆，号服群族。然因天性狠绝，但有不从者，皆合族被灭。更掠尽地食，以防遗漏者有生之契机。是以太古众灵闻龙则惧，莫敢相争。后天灾降至，百灵皆绝。龙族亦不足，龙凶甚。余灵不堪其虐，皆遵凤首之呼，竭命反攻。是时血骨成锋，肉身铸垒，惨烈继勇，天地为嚎。龙族各脉本已心不固，又遭此冲击，更不愿追随龙脉，立时奔散。延至今日，仍是涣然各处，偶有通系。’听完这些，我们当时的表情，就和你现在一样。”

“无法想象，我们龙族的历史竟然是这样！莯恒叔叔，那您小时候是跟父母住在一起的吗？您的家在哪里呢？”

“我降生在一座名为浮戏山的寒洞里，在成年前，我一直和龙亲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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