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语

“哈哈，其实就是将自身五分之一的灵力向周遭环境散射出去，因为灵力以波状传送，所以无论碰到什么，都会反弹回来。这样你就能从反弹的灵波中感受到刚刚所碰到的那些东西的样貌，听到生灵们的话语。灵力越强，灵波的触及范围就越广。灵体们都是依靠这种方式了解到身边的各种事物，所以你慢慢也会学会的。”

“我不要慢慢，我想现在就会。”我有些激动的小声叫了起来。

小草颤颤我所在的花朵，劝道：“你急也没用。以你现在的灵力，顶多能维持自身所需。所以你就算想发出灵波，也只能将灵力集于一点，往一个近处的对象上发。要不，你先在后面的这一小块岩壁上试试？”

我也笑了，说：“我这才第二世啊，哪来的名。不如，你给我起一个？“

蓼仔细思索了一会儿，问：“你觉得‘汲’怎么样？一来，这个字有追求的意思，追求用灵的方法，不就是你现在的状态吗？二来，这个字与水有关。三来，我看你性子也是有些急的。”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字的？”我好奇的问。

“以前有些人类就住在这座山下，他们有几次来这里打水的时候说过这个字，我就记住了。”

“人类？原来你也见过他们啊？”

“是啊。不过，最经常见到的是其中一个人。我对他印象很深，因为他总是在这附近徘徊，不断地观察四周。有时看看天空，自言自语，有时蹲在地上，好像在研究什么，有时又坐下来，在石板上不停地刻着什么。”

“那他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道，那时我还太小，灵力不够，无法探知他在说什么。而且我视力不好，看不清他的样子和表情，只是从他的语气中，能感受到他每次刻完石板都很开心。”

“真是奇怪！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就和他的家人离开啦。我只记得他们最后一次经过这里时，我已经能用灵力探听并理解他们说的话了，我听到他们说什么山洞、刻字之类的，现在还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直到昨天你到来前，我还在思考这件事。”

“哦，这样啊，好像不简单呢！啊对了，你刚才给我的这个名，我很喜欢。谢谢你了，蓼！”我开心地动了动身体，没想到还洒出几个小水点来，落到了紫花中央白色的花芯上。

蓼感受到了我的开心，轻轻抬起另一片花瓣正欲触摸我，刚要碰到时，蓼突然像是受惊了一样，将整个花朵极速收缩，我瞬间被五片花瓣笼罩，不由得惊奇地望着上方重叠的花影。在听到了其他几朵花接连收缩的声音后，我才反应过来有事即将发生。

“什……什么事？”被它这么严肃地一问，我竟然有点小紧张了。

“咱俩的名啊！见了半天，也聊了半天，咱俩到现在竟然连对方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小草哈哈大笑，接着说“我的名叫‘蓼’，你呢？”

“羡慕？天啊，你怕不是也想感受下被直接抹没了的痛快体验吧？你说那个女子对我们这样的小灵体也不能温柔一点，我们雨点那么晶莹可爱，她怎么忍心呢？”我故意发出委屈巴巴的声音。

“好啦，人家那可是在打仗，当然顾不得你们了。“小草温和的说着。

忽然，它激灵了一下，连忙摇摇承托着我的紫花问道：“你有没有想起个重要的事来？”

“哈哈，你一定猜不到！就在昨日我静心思考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庞然大物突然跃入这深潭，击出了数道水花，我正是在那时察觉到了你的存在。四下看了多次，我确定你是唯一一个被崩出来后还完好无损的水珠，所以恭喜你啦，独得聚灵的机会！”

“聚灵……是什么意思？”我懵懂的问道。

“看来你还是个初生的小水珠啊！”小草笑了笑，说：“那我来给你讲讲吧！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们现在这种状态，已经不是普通的水和草了吧。我们能思考能说话，这都是因为获得了灵力。那么灵是什么呢？它是流于天地间的一种自然物质，无色无形。当灵附着在原本没有意识的造物身上时，可使其具五感、通七情、得初知。获灵后，原本有生命的被叫做“物灵”，原本无生命的被叫做“质灵”，统称“灵体”，就像咱们现在这样。灵体还可以通过不断的灵力积累，突破自身局限，做到一些原来做不到的事情。”

“那就试试呗！”我立刻转向岩壁一面，估了一下我与岩壁的距离——大概也是半丈。我凝神聚力，满怀期待的把灵力用力向前一推，然后在小草的一句“果不其然”中，我的第一束灵波，马上就像断了线一样，一点不剩的消失在了半空。

见情况有些尴尬，小草急忙安慰我别灰心，说多练习几次一定可以的，然后它就开始给我讲起它起初用灵力时遇到的各种趣事。我知道它是特意想逗我开心，让我振作的，其实我也没有真的沮丧，但为了多听一些关于它的事儿，我就故意表现的状态不好。等它讲累了，我也乐不得地说起了我那短暂而奇妙的前生。小草惊讶于我所描绘的那种场景，还说羡慕我一出生就看到了那么多人类。

“嗨，这算什么！其实这些事情，除了我自身感知到的，大多都是我听来的。因为我自破种而出的那一天就一直根植于此，不像动物那样能四处走动，我所能感知到的最大界面就是地。大地绵延千里，我每天都用灵力通过土壤，去聆听千里范围内各种生灵的声音。久而久之，知道的自然就多啦！”小草欣然说道。

“用灵力探听声音？好厉害呀。你教教我呗！我也想听听。”

“哦——所以‘聚灵’就是聚集灵力，使自己变得更强大的过程。”我总结到。

“对的，小水珠。”

“小水珠，你怎么了?“没听到我的回话，小草关切的问了一下。

“啊，没什么，就是刚刚醒来，正在适应新环境。”说完，我移了移身子，向下看去。这株小草高约半丈，叶如牛舌，茎干上长着许多细密的硬毛，扎根于石缝之间。我大感疑惑，问：“我是怎么到你的花朵上来的？我记得，我原是在这水潭里的呀？”

“那，你说我是从这片水潭里出来的，为什么貌似只有我有灵，而这片水潭没有呢？”我疑惑道。

“哈，关于‘灵’这方面，知识可是相当多呢！据说太古之时，万物皆有灵，亦有高低等之分。后来由于天地大变，灵力资源逐渐稀少。就连那些太古的巨兽，也出现了没有灵力的后代。至于灵体，只有个体能获灵，所以现在所有成龄的灵体，最初都是由单独的个体聚灵成长起来的。但，也不是所有个体都一定能获灵，这还是要看运气。喏，你看看咱们后面的这片岩壁，它要是早就有灵了，能与我聊天，我这一个多月也就不会经常觉得无聊了。同理，这片水潭也是无灵的，或者说，这里没有一个能控制这片水潭的成龄灵体存在。”

“哇，你知道的可真多啊！”我不禁感叹小草的知识广博，一下子就开启了我小小的世界观。

作为一滴水，其好处就在于我的视角是全方位的。重现世间的第一眼所见，便是一片绿幽幽的水潭，环顾四周，尽是郁郁葱葱的绿林。而正上方和后方则是一整片高高的岩壁。

“你醒啦？”一个雄性声音从下方传来。我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处在一朵紫色五瓣花的一瓣上，看来是这朵花发出的声音。

正要回应它，忽然看到在我的旁边和其他几个方向上，都开着和我下面这朵一样的紫花。所以这并不是一朵花，而是一株草——一株单独生于水边、长满小紫花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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