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番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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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胭转头看向窗外,黑色轿车没紧追不舍,竟只是那么一撞后便收手,直行消失在易胭视线里。

虽然没出事,但也会有冲击力,更何况易胭还发着烧,现在警惕性一消,她才察觉脑袋一刺一刺地疼,耳边传来模糊的雨落声。

易胭手搭方向盘上,许久没动。

易胭早已调节好,脸色已恢复往日镇静,她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易胭姐,你到了吗?”崔依依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紧接着崔老太太声音也传来:“怎么还没到啊,这都多久了,快到了吗?依依菜做好啦。”

崔老太太一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想让易胭过来就会打电话,崔依依则是怕打扰到易胭,打断崔老太太的话:“奶奶,易胭姐说不定突然有事,你就别催她啦。”

电流夹带人声,恍惚间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听到这声音,易胭才有被重新拉回这个世界的真实感。

就像方才只是做了场噩梦一般。

易胭沉默几秒,声音如常:“快到了。”

这地方离崔家所在的竹德巷已经不远,易胭估摸两分钟后能到。

“那我和奶奶不打扰你开车了。”崔依依跟易胭说了再见后才挂电话。

易胭收了手机,车还横在公路上,她早已跟个没事人一般,换档打转方向盘离开。

/

苏岸回了父母家。

苏母正在房间里忙活,看苏岸回来,手里拎两套裙出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

“过来帮妈看看,哪套好?晚上要去辛言家见她父母,要穿好看点。”

虽然苏岸平时寡言少语,但别人一向问他问题他都会答,而且不会敷衍。

他指了苏母左手那套。

苏母挽唇,苏岸一向目光好,她进屋把右边那套挂进衣柜里,又拎了两个袋子出来。

客厅苏岸正坐沙发上,双腿敞着,熨烫整洁的西裤拉出一丝褶皱,上身前倾手肘搭在膝上,修长指节交叉着。

似乎在想什么。

前段时间在医院意外碰见易胭,其实苏母一直都心有不适,虽后来回来没与苏岸提起过,但实际都心里难安。

她很清楚,这个女孩对自己儿子的摧灭力多大。

也格外清楚苏岸对她的抵抗力多微不足道。

当年见过苏岸鬼迷心窍、阴暗可怖那一面,苏母此生再也不想看见了。

她也决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最近只要一看到苏岸状态稍微不对劲,苏母就难以自控想多。

她害怕苏岸在想易胭。

想到这,苏母脸上笑色淡下,但她仍旧牵强笑着走过去:“我给辛言买了些衣服,你来帮我过目是不是辛言喜欢的类型,上次看她裙子落家里,那风格挺适合她的,这次多买了那种类型。”

苏岸被打扰,抬眼看去,苏母拎着袋子坐在他旁边。

苏母养尊处优,从小家庭背景好,嫁给苏教授后丈夫也是百般疼爱她,闲暇时逛街,约上两三朋友喝茶,日子也算惬意。

衣服这方面苏母一向品味好,眼光也高,给陈辛言买的这些衣服都不错。

苏岸随意扫了眼,给出中肯回应:“嗯。”

“裙装好看点还是单件好看点?”

“都行。”

苏岸惯常话少,平时苏母并不介意,也理解他,但今天不知为何,也许只是因为想到易胭,苏母莫名烦躁起来。

她稍有不悦,但声音却仍保持得体:“都行是什么意思?辛言是你女朋友,你要多上心一点。”

苏岸掀眸看去,眸光竟是又寒又漠。

竟是看得苏母一咯噔,她脸色稍变。

苏岸发现苏母情绪又开始不稳定,到了嘴边的话没再说出口。

他只是收回目光。

苏母继续道:“辛言是个好女孩,长得好看,性格开朗善良,也很孝顺,跟你很搭的类型。”

苏岸不为所动。

这才是苏岸的正常状态,苏母见没有不对劲,心里稍稍松懈了。

她还是不敢也不想提到易胭两个字,她多希望易胭这两个字此生不会出现在他们母子之间。

苏母见好就收,也不再唠叨,把给陈辛言买的衣服收好放进纸袋里,最后叮嘱苏岸一句。

“晚上要去辛言家见她父母,你也换身新衣服过去,衣服我给你放你房间床上了。”

说完苏母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有点感伤,声音落寞:“要是你哥哥还在就好了,他要是还在的话,现在也娶妻生子了。”

这时苏教授刚好从书房出来,今日苏教授没课,出来听到这话,眉心稍蹙。

但他还是没有表现不悦,走了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揽住苏母肩膀,语重心长道:“过去的事就看宽点,别拘泥在这些不好的事上,苏泊在天之灵也不想看你这样。”

苏泊,苏岸的哥哥,苏泊性格与苏岸截然不同,暴躁不服教,一意孤行当了消防员,年纪轻轻便在一场火灾中丧生,为了救人,命都搭进去了。

这导致后来苏母对苏岸的病态控制,自从苏泊去世后,她一直认为是自己管束不当,才导致儿子丧生。

如果,如果一开始不让他当消防员就好了。

苏母一提起逝世的儿子便心情压抑,没再说什么,从沙发上起身回屋去了。

客厅只剩苏父和苏岸。

半晌,苏父叹了口气:“你妈妈……自从你哥去世后她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他们都很清楚,苏母不仅仅生理上不健康,有时情绪激动心理也会不健康。

所以这个家里,大家都试图不激怒到她。

苏父说话一直不疾不徐,声音稳重,他对苏岸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但你妈妈也不容易。我们都是男人,比你妈能吃苦,多让让你妈妈,好吗?”

苏岸沉默。

许是知道说出这样的要求太不合理了,苏父断了话头,也说不下去了。

就在苏父以为苏岸不会开口的时候,客厅响起苏岸镇静低寒的声音。

“那我呢。”

苏父心里一惊,看向了苏岸。

苏岸敛着眼眸,视线淡漠落在光滑瓷砖上。

“我怎么办。”

他声线又低又冷,听着无欲无求,苏父却整颗心脏被攥紧。

人不是本身无欲无求,而是在绝望过后才无心欲望。

仅仅七个字,苏父听出了苏岸的绝望。

还没等苏父缓过这瞬惊讶,苏岸紧接着的话让苏父彻底怔在了原地。

“她要怎么办?”

苏父当然知道苏岸说的她是谁,张张唇,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最终只拍拍他的肩膀。

苏岸也不需要他回答什么,从沙发上起身离开客厅。

苏父看着苏岸背影,胸口积压着一口气久久舒缓不了。

不知为何,苏父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绝望又阴郁的苏岸。

他满世界找不到那个女孩。

他第一次反抗苏父苏母,仇视苏母。

在那个黑暗小楼阁,苏岸蜷成一团躺在地板上。当时发着高烧,已经连着被关着饿了很多天,神智稍稍不清醒。

那晚去接他出来的苏父第一次感到锥心刺骨,他不小心窥见了苏岸的秘密,他永远不会视人的秘密。

他永远记得那晚的苏岸说了什么。

仅仅八个字,却足以毁灭苏岸整个人。

那时的苏岸不过十七岁,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却仍在无意识呢喃。

他唇瓣虚弱张合,就那样一遍一遍、似永不瞑目般呢喃。

“没有她,我会死掉的。”

没有易胭,苏岸不再是活的。

以前的易胭自信,张扬,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易胭不以为意:“哪有人不变?”

冬天夜晚外边人迹稀少,仿若空城,人们都醉死在这座城市里,无声无息。

巷口路灯白光落寞,易胭微眯眼,路灯光圈忽大忽小。

“况且……”她不知是在跟纪糖说,还是跟自己说。

“或许我没有那么喜欢他呢。”

纪糖提醒她:“当年是你,跟他分的手。”

当年易胭一走了之,有很长时间没跟纪糖联系,后来联系纪糖也早把这事忘了,他一开始甚至都不知道是易胭先分的手。

易胭恍惚了一瞬,时间太长,以致于那些事都开始模糊。

可易胭最后也没继续分手这话题,而是问:“你还记得以前学校的人都怎么说吗?”

“什么?说什么?”纪糖一头雾水。

“她们都说苏岸不喜欢我啊,苏岸只是被我缠怕了。”

纪糖不认同:“当年他还是喜欢你的,要不然他也不会——”

话没说完,被易胭那边的声音打断。

有人喊了一声易胭姐。

易胭回头,是崔依依追出来了,脚上还穿着室内鞋。

崔依依跑到易胭身边,递给她钱包:“你钱包忘拿了。”

易胭接了过来:“谢谢,进去吧。”

崔依依转身,朝易胭挥手:“路上小心。”

易胭朝她笑,嗯了声。

“你在外面啊。”通话还没挂断,纪糖在那边问。

“是啊。”

纪糖:“你他妈小心点,过年外面很乱,你还一女生。”

说完反应过来这句话根本就是放屁,易胭在外面根本不会不安全,跟她打架的人才是不安全。

不过他还是道:“哎你还是快点回家吧,外面冷死了。”

两人互怼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

年初警察也没歇着。

接到报警电话,迅速赶到夜店,最后在一包厢里抓到几个毒贩。

踹门进去的时候,有的注射器还扎在手臂上,满屋子颓废荒唐。而贩毒的,早跑没影了。

苏岸从包厢出来穿过走廊去洗手间,半路迎面两个女生凑在一起说话。

他没注意,洗手后正好遇见要去楼梯间抽烟的陈宙。

陈宙烟盒递向苏岸:“队长,抽么?”

苏岸垂眼,目光落在烟盒上,不知思索什么。

陈宙:“上次在医院看你手里吸了半截的烟,还以为你也抽这牌子。本来一直以为你不抽烟的。”

医院,烟,那女人吸烟的样子。

苏岸唇齿间又泛起那截烟独特的烟草味,还有被女人微微含湿的烟嘴。

他尝过。

陈宙撞见他抽烟就是那次,那截烟,不是他的。

苏岸伸手抽了一根出来。

两人正要推开楼梯门,陈宙骂道:“这帮兔崽子,卖了白.粉溜得倒快,下次——”

话没说完,楼梯间有人说话。

旁边苏岸没有说话。陈宙下意识闭嘴,门也忘了推。

因为他们都听到苏岸的名字。

楼梯间里两个女生背对他们坐在楼梯上,一人声音传来。

“刚走廊看见那人是苏岸,没错吧。”

“肯定是,他还帅得挺有特色的。”

也许是气质原因,苏岸五官会给人一种冷漠厌世之感,眉眼仿佛藏着暮山雾霭,让人靠不近摸不透。

“高中易胭追他那会儿我就发觉到他五官帅了,没想到现在更帅了,说好的男神到这个年纪都会发福变油腻男呢。”

另一人接道:“你说易胭会不会后悔。她当年可真狠啊,把人追到手没几天就把人给踹了。”

女生喜欢八卦,说起来没完没了:“最可怜就是苏岸了,根本没想到易胭对他就是玩玩而已吧。她那种小太妹的话怎么可以当真呢,追苏岸追那么久还不是因为一开始苏岸老是不答应她,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追不到她就一直追,后来追到了果真没几天就分手了。”

“你别说,我……高中那会儿还撞见苏岸把易胭压在墙上强吻,易胭还哭了。”

“卧槽?!你还偷窥过啊。”

“什么叫偷窥啊,谁让他们在楼梯间接吻……”

楼梯间外,陈宙已经震惊到目瞪口呆。不过只言片语,他已拼凑出故事。

队长被一个追他的女生给踹了,还强吻过人家。

旁边的苏岸却仍是无波无澜,脸色平静,不怕别人听见自己的事,又仿佛她们在说的那个人不是他。

反倒是旁观者陈宙尴尬起来。

听后来谈话,那两个女生似乎是聚会出来透气,遇见苏岸聊起了八卦。

“后来她走了,他还天天来二中找她,怎么可能找得到。易胭对他就是玩玩而已,他倒鬼迷心窍了。”

陈宙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岸敛眸,看不清眼底神色。

里面还在说话,苏岸似乎已经不感兴趣,转身离开。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无悲无喜。

陈宙悻悻将烟揣回兜里,看着队长背影,始终不敢相信她们口中说的就是队长,队长平时跟个性冷淡似的,怎么可能谈恋爱。

/

这天下班易胭约了纪糖喝酒。

A市有条酒吧街,夜店成群,清吧两三。

是个狂欢或者落魄的好地方,也是喝酒好去处。

纪糖晚易胭一步到清吧,到的时候易胭已经坐卡座里喝酒了。

清吧安静,抱着吉他哼唱的歌手声音沙哑,仿佛卡着时光的磨砂纸。

高中易胭很喜欢混夜店,基本上没有安分待着的夜晚。纪糖看着慢悠悠喝酒的易胭,恍惚看到多年前张扬又自信的易胭。

纪糖坐下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本来还以为你回来后都改掉混夜店的习惯了,之前约都约不出来。怎么今晚约我出来了?”

易胭身上披着件小外套,外套松松散散搭在上头,笼着整个人。

她抬眼看向纪糖:“心情好,请客。”

“得了吧,”纪糖嫌弃撇嘴,“你心情好不好都会请客,找的什么破理由。”

“纪糖我是不是一天不揍你你飘了。”

纪糖委屈:“我他妈!我们关系这么好,你怎么还想揍我啊!”

易胭被他逗笑,懒懒哼笑一声,手腕抬高,酒水入唇。

光线昏暗颓离,不小心跌足易胭的眼睛里,眉梢眼尾沾了酒气,夜里一只美艳又颓废的鬼。

纪糖看着易胭的脸忽然想,人跟人之间的差别,总是那么大。喝酒一事,气质各不相同。

而易胭,天生就是一个长相高人一等,气质也与众不同的一个人。

纪糖道:“你这人,其实真的不适合喝酒。”

易胭眼风扫向纪糖,还没开口,旁边传来一道男声:“我倒觉得,她这人最适合喝酒了。”

闻声易胭和纪糖都转眸看过去。

男人一身夹克,懒散痞坏,在易胭一旁落座。

他朝易胭笑,易胭也淡淡回笑。

男人酒杯轻碰易胭的:“没人比她更适合喝酒了。”

纪糖一脸莫名奇妙,问易胭:“你认识?”

易胭笑:“这不就认识了吗。”

男人靠在座位里,笑:“同类。”

说着男人忽然朝易胭歪去,擒住她的下巴,看她的眼睛。

易胭眼睛长得很漂亮,左眼下有一颗小泪痣。

“喝了酒你就是鬼。”

一只能让人极性而死的鬼。

易胭只笑,慢悠悠道:“是啊。”

纪糖听他们的话听得毛骨悚然,目光不经意一瞥旁边,忽然怔住。

下一秒他动作先于意识,伸手拍掉了对面男人抓住易胭下巴的手。

男人皱眉,易胭则看向纪糖,这一看,也看到不远处楼梯口的人影。

那人倚在墙壁阴影里,脸色看不清。

但易胭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苏岸。

纪糖则心有余悸,刚才一滑而过的光线,他分明看到苏岸神色了,沉默又阴郁。

不知是不是错觉。

易胭眼尾眉梢酒气氤氲,一片旖旎春色。她直勾勾看着苏岸。

苏岸目光很淡,没什么情绪,很平静。

易胭每次看见他这种眼神,总会占下风,她斗不过他的。

身旁男人问她:“今晚有空?”

神绪被扯回,易胭看向身旁男人,酒杯碰了下男人的酒杯,笑:“有啊。”

也许是酒意上头,此刻易胭胆子大了,不再像前段时间一遇见苏岸便束手束脚。

“可是——”

易胭重新看向苏岸,义无反顾,破釜沉舟般。

她下巴朝他那边一抬:“我要跟他走。”

这一生,只甘愿做他的座下鬼。

说完这句,易胭不示弱地看向苏岸。

重逢后每次遇见似乎都很尴尬,每次都让易胭慌乱不安。

人被爱才有底气,人不被爱,二人面对时不被爱一方早已输了一截。

对上苏岸,易胭知道自己必输。从以前到现在,无一例外。

易胭车开往郊区,半路下起小雨,细线般织满整座城市。

刮雨器节律地运动着,易胭有点分神。

回来两年,其实这座城市也没有很多易胭去过的地方。

年少的时候总喜欢天南地北跑,没有一天安分,现在却是拘泥在一个地方,一生活就是两年。

雨天路上人和行车不多,路面空旷。

在易胭分神之际,耳边先是传来引擎加速声,突兀地加速,越来越大声,刺耳嚣张,带着毁灭欲望。

易胭被这声音刺得眉心反射性一皱,正回神,前方一辆车早已冲出雨幕。

黑色轿车直直朝她冲来!

易胭瞳孔骤然一缩,但也不至于慌乱,猛打方向盘。

一阵刺耳的轮胎刮地声划破空气。

郊区都是平坦宽阔的公路,易胭车在快撞下旁边作物区时猛地刹停,整个人被安全带勒着狠狠撞在了椅背上。

易胭转头看向窗外,黑色轿车没紧追不舍,竟只是那么一撞后便收手,直行消失在易胭视线里。

虽然没出事,但也会有冲击力,更何况易胭还发着烧,现在警惕性一消,她才察觉脑袋一刺一刺地疼,耳边传来模糊的雨落声。

易胭手搭方向盘上,许久没动。

人,是冲着她来的。

易胭方向盘上手指蜷缩了一下,半晌闭上眼睛,缓吐出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想到什么,易胭眉心抖了下,脸上难得出现一瞬痛苦神色。

她这一生从来不配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易胭才缓缓睁开眼睛,闭眼太久,睁眼一瞬眼前一片迷蒙。

她又维持这个动作许久不动。

直到旁边手机振动,嗡嗡声在闭塞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易胭早已调节好,脸色已恢复往日镇静,她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易胭姐,你到了吗?”崔依依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紧接着崔老太太声音也传来:“怎么还没到啊,这都多久了,快到了吗?依依菜做好啦。”

她又维持这个动作许久不动。

直到旁边手机振动,嗡嗡声在闭塞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或许是因为想到什么,易胭眉心抖了下,脸上难得出现一瞬痛苦神色。

她这一生从来不配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易胭才缓缓睁开眼睛,闭眼太久,睁眼一瞬眼前一片迷蒙。

刮雨器节律地运动着, 易胭有点分神。

回来两年,其实这座城市也没有很多易胭去过的地方。

年少的时候总喜欢天南地北跑, 没有一天安分, 现在却是拘泥在一个地方, 一生活就是两年。

人,是冲着她来的。

易胭方向盘上手指蜷缩了一下,半晌闭上眼睛,缓吐出一口气。

一阵刺耳的轮胎刮地声划破空气。

郊区都是平坦宽阔的公路, 易胭车在快撞下旁边作物区时猛地刹停,整个人被安全带勒着狠狠撞在了椅背上。

雨天路上人和行车不多,路面空旷。

在易胭分神之际, 耳边先是传来引擎加速声,突兀地加速, 越来越大声,刺耳嚣张, 带着毁灭欲望。

对上苏岸, 易胭知道自己必输。从以前到现在, 无一例外。

易胭车开往郊区, 半路下起小雨,细线般织满整座城市。

易胭被这声音刺得眉心反射性一皱,正回神, 前方一辆车早已冲出雨幕。

黑色轿车直直朝她冲来!

易胭瞳孔骤然一缩, 但也不至于慌乱, 猛打方向盘。

购买章节数不够在反应过来之后, 她戴上口罩离开,没再看两人一眼。

重逢后每次遇见似乎都很尴尬, 每次都让易胭慌乱不安。

人被爱才有底气, 人不被爱,二人面对时不被爱一方早已输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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