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监狱的侦探

“死者是大二的女学生，听说是被人割喉了，血流的满地都是呀！”说着，张焕从手机里找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叶帆。“你看，长得多阳光清纯的女孩呀，可惜碰到这样的事情，杀人犯简直就是畜生、禽兽……”

叶帆看见了张焕递过来手机上的照片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在张焕说割喉的时候，叶帆就有了一丝的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照片里，那个满身洋溢着青春阳光气息的活力少女时，他还是表现的不知所措。

“真的是她……”叶帆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照片，试图和昨夜梦里的那个女孩比对出一些不同，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两者并非是同一个人。

“一般来说杀人凶手为了欣赏自己的‘杰作’，大多会刻意返回凶案现场。”大叔边说着又点燃了一根烟，惬意地吐出烟圈。

“小子，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嫌疑很大呀。要不要考虑一下自首，我尽量给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结果。”

见叶帆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大叔抖抖烟灰。

“我说你小子就不要死倔下去了，不要相信网上那什么‘坦白从宽，牢底做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歪门邪道，你现在坦白，还能算是自首，要是等我们找到了关键证据，那到时候可就没这么好说……”

“苏诺，郑队找你，现场有了新的发现。”

一个带着口罩和橡胶手套，衣着整洁一丝不苟的警察打断了大叔的喋喋不休。

“……”

苏诺耸耸肩，将还剩半截的烟头准确无误地弹进了垃圾桶里，大摇大摆地离开。

“抱歉，吓到你了同学。”

那长得白白净净的警察，脱掉了手上的医用手套，朝叶帆伸出了他的右手。

“我叫张乐，是局里的法医，你是这里的学生么？”

叶帆迟疑了一会，伸手握住。

“我叫叶帆，是隔壁学校的学生。”大概是怕张乐也误会，叶帆赶紧又解释到。“我只是听说这里发生了命案，所以路过看看。”

“没事，没事”张乐摆摆手，“你不要被苏诺给吓到，他这人就是这样，老喜欢欺负老实人。”

从张乐那略带咬牙切齿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也属于常被欺负的老实人。

“隔壁医大，学的临床医学么？”张乐问到。

叶帆点了点头，有些诧异。

“临床医学一直都是医大的招牌，大部分来医大的学生第一选的都是这个专业，当年我也是医大临床专业的。”张乐解释到。

“这么说，你是……”

“没错，你应该叫我师兄。”

叶帆挠挠头喊了声师兄，俩人就坐在了路边的条凳上聊了起来。

“师弟，你对于毕业后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吗？”

张乐扭过头一脸认真地问。

“毕业么……”叶帆低头想了想说：“大概家里会找找关系，让我去市里的医院里混着吧。”

“那么，”张乐顿了顿问到，“你对法医感兴趣么？”

“法医？”叶帆喃喃到。

他认真考虑了一会，却发自己并不排斥这个选择。

相较于听从家里的安排，在医院里混上十几年，最后成为一个主治或者主任医生；法医对叶帆来说也许是个更好的方向。

心里有了主张，但叶帆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张乐。

“那么师兄，你又是为什么选择了法医呢？”

“我？”

张乐笑了笑。

“我的父亲是个法医，从小在他的耳濡目染下，也就选择了这个职业。”

“那师兄喜欢这个职业么？”

“喜欢？除了变态没人会去喜欢尸体，”张乐目光炯炯地看着叶帆，“相较于每天解刨检查尸体的死因，我更喜欢摊在沙发里看一整天的医学研究理论或是菜谱；但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除去因疾病或是自然死亡，剩下的那些死者都在静静等着我们，等着我们去发现他们的死因、等着我们去将那些害他们失去生命的犯人绳之于法。”

张乐看了眼手边警帽上的国徽。

“作为一个法医，我或许不能阻止惨剧的发生，但我至少要让制造惨剧的人，接受他应有的惩罚。”

“须知，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俩人之间就隔着一条警戒线，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颓废大叔，慢慢将脸凑到叶帆的面前，瞪着他那仿佛永远睁不开的死鱼眼，仔细地打量着他。

一路上叶帆都在胡思乱想，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着这些年梦见的那些惊悚骇人的凶杀片段；不同于以往那些一个个逼真的梦境，这次死去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知不觉，当叶帆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隔壁学校那片已经被警戒线隔离出的小树林旁；而在他面前不远的警戒区里，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毫无形象地蹲在石凳上，一边悠闲的抽着烟，一边瞪着死鱼眼打量着叶帆。

大叔看到叶帆回过神来，深吸两口，将快要烧尽的烟头丢在地上。抖了抖有些蹲麻的腿，用右脚有些开线的鞋底用力碾灭烟头，吊儿郎当地走到了叶帆的面前。

待平复下他紧张的情绪后，叶帆难受地揉着自己的眉心；这无比真实的恶梦，已经越发的频繁了，相较于以往大半年或几个月才有的一次，现在几乎每隔几晚便会发生。

叶帆能感觉到，每经历一次梦中的死亡实况，他的精力都越发的不如从前；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很有可能会在一次梦境中彻底的无法醒来，就如同那些惨死在他梦里的角色一般。

……

“你怎么了？”张焕拍了拍叶帆的肩膀，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叶帆露出如此难看的脸色；见叶帆一直看着那个女孩生前的照片，他不由得有些犹豫地问：“叶子，你认识她？”

叶帆摇了摇头，终于还是放弃了这种‘找不同’的愚蠢行为；他揉揉眉心，将手机还给张焕，有些疲倦的站起身，在张焕关切的眼神中，告诉他自己没事；接着收拾好他的东西，伴随着上课的铃声，逆着人群离开了学校。

张焕的八卦，没能让叶帆提起丝毫的兴趣，毕竟在那犹如实况般逼真的梦境中，死亡一直伴随着他成长。

但张焕随后又透露出的消息，竟是让叶帆瞬间打起精神，仔细地听他说的每一句话。

翌日，课间午休时，叶帆的死党张焕，屁颠屁颠地从隔壁班溜达了过来。

“诶，叶子！”张焕满是八卦地说到，“隔壁学校出事了你知道么！”

暖黄的光影中，叶帆瞪着双眼，脸色苍白，双手紧握成拳，失魂落魄地急促呼吸着。

又是这该死的梦……

叶帆无精打采地撇了张焕一眼，有气无力地问他：“是外国留学生又闹出什么事了？还是又有哪个学生承受不了压力跳楼了？”

“都不是！”张焕一脸的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对叶帆说：“这可是第一手的小道消息，隔壁学校那片废弃的小树林，就前不久我们一起去抓打野战的地方，死人了！”

“……”

……

“啊……嚇……嚇……！”

黑暗中，突然一道身影坐起，随着他剧烈地喘息，房间里的智能灯随之亮起柔和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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