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引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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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还在半路,他派出打探的人终于传来消息,说有人看见崔玉真了城东码头的一条船,但样子很怪,让四名大汉围着,脚不沾地的船,而且他的人还拿到了崔玉真的珠花。

他急忙赶到码头,找附近的店家仔细查问,发现不少疑点,又沿河出城,问了一路,在田边碰一名老农,说看到了迷沙江贼的船影子。

迷沙江贼一直都很猖獗,六扇门最近更有不少拐卖女子案,明线暗线直指这群江贼。

延昱不答,猛地站起,撇笑,“不用等三刻,你看前面是什么。”

乌云变浅,月行云,银光缕缕投在江面,映出一只船影,还有那面让人闻风丧胆的凶煞鬼旗。

延昱下令加快行进,很快只差了五百步,能很清楚地看到对面的人影。

“再近些。”延昱命道。

“不能再近,江贼有劲弩,三四百步进入射程,且稍安勿躁。”桅杆下的影子化为两道。

延昱这回倒是听从了扎那的话,却不料原本往前行驶的江贼船突然调头,冲着他们奔来,一下子拉近了三百步。

江贼船头一名身材短魁,头戴赤红鬼面的大汉高声喊道,“船大滚出来,深更半夜跟在老子们屁股后头,等着吃屎啊!”

延昱大步前,扎那的手捉了个空。

“延某无意与鬼泊帮作对,只是贵帮大概搞错了,误抓我夫人船,还请贵帮放人。”

赤鬼贼头仰天大笑,“我管你姓盐还是姓糖,我船的男人女人都归鬼泊帮,搞错的人是你。本帮主今日要和美人拜堂成亲,心情好,不和你计较,赶紧滚远点儿。”

延昱一听,自觉赤鬼贼头说得美人正是崔玉真,不禁怒气冲天,一抬手,对身后下令,“给我杀!谁摘了那赤鬼的脑袋,我赏百金!”

刹那,带着绳索的钢钩缠鬼泊帮贼船,几十道黑影簌簌飞去。

不消片刻,火光闪烁,兵刃相接,惨呼惊叫一大串,黑影频晃,显然已占了风。

也许是水流,不知不觉两船并齐,侧身相距不过数丈,拾武状元延昱再也不能干等着,拽着绳索跳了鬼泊帮的船,无视身后扎那的劝阻。

然而,延昱的双脚才落船板,发现当了。

两方都穿黑衣,只是鬼泊帮众手臂扎了赤巾,黑灯瞎火的,混淆了他的视线。他的人根本还没有占风,甚至处于下风,因为鬼泊帮的人多出他们两倍,而且身手也出得好。

扎那冷声刺耳,“当了,快走!”

延昱刚要蹬脚,眼前剑光无数,交织成一张,当头覆下。

扎那虽然老和延昱唱反调,关键时候护主不含糊,身形拔长,双手双剑,动作又快又狠,噼里啪啦将剑打碎,拽着延昱跳出对方的攻击圈。

四柄长剑,四身黑衣,临风而立。

延昱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被收拾掉,再不明白傻了,“你们不是江贼。”

赤鬼贼头仍高立船头,手往船舱那儿一指,“你看,那位是不是你家夫人?”

延昱眯眸一看,从舱里出来一个人,身穿崔玉真的云锦牡丹雪袍,但等那人抬头,赫然一张明媚兔面,令他的心沉到谷底。

如雷贯耳,兔帮!

不是圈套,还能是什么!

“江贼只是乌合之众,而我们这船的每个人都能沉掉一条江贼的船,有何可担心?”隐弓堂堂主所在地,是隐弓总堂,精锐尽在都安,随时听堂主命令,执行最高难度的任务。

扎那沉默半晌,“我的感觉告诉我不妙,再行三刻,要是追不,我们返回。”

“我还是要说,你太冲动,师父会不高兴。”扎那的影子,与桅杆的影子合一。

延昱将珠花往怀袋里一放,“无论如何,她目前还是我的夫人,又关系到崔延两家交情,我不能看她被江贼掳走都无动于衷。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让人送出了消息,娘这会儿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不想挨训。”扎那的声音沙沉冷酷,“你也不必找借口,我并不关心你在意哪个女人,我只是不太喜欢水。”

他迷恋崔玉真,她的绝色容颜,她的冰莲脾性,她的才气灵气。他等了十年,看崔玉真和王七郎定亲,看崔玉真为孟元心碎,终于等到他的机会。

他娶了崔玉真,眼看她为自己动摇而得意。他耐着性子等她喜欢自己,全心全意仰赖他而活,待她倾折骄傲奉他为天。

他这么期待着,今日却晴天霹雳。

他觉得松了口气,至少崔玉真不是与人私奔,同时立刻让扎那调动隐弓堂的船和人,江追赶。即使扎那劝他先禀报延夫人,他也没听。

他知道,如果先告诉娘的话,娘根本不会在乎崔玉真的生死,算顾虑到崔家,也可能延误救人的时机。

然后,崔衍知回来了,说四处都找不到,却让他回延府看看,也许玉真已经回家。

他并不以为是,但等在崔府只让他越来越愤怒,于是他出了崔府。

午后,崔玉真说要回崔府帮忙准备家宴。他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欲擒故纵,借口同僚小聚,没同她一道走,而且拖到天黑才去了崔府。那时已经要开宴了,崔衍知问他怎么玉真没来,他才惊觉不对劲。

这事当然也因此惊动了崔家人,崔相夫妇没有好脸色,和他一样,想得也是崔玉真跑了,怎么都不敢声张,只让崔衍知他们几个兄弟静静出去找。

这枚珠花,是延家送给崔玉真的聘礼之一,然而跟其他聘礼不同,这是他买了最贵的珍珠,请珍宝名匠特别打造,唯一自己费了心的礼物。

在母亲面前说得对崔玉真毫不在意,顺着母亲的心意夸节南好,可是他心知自己逞强。

延昱没去,等在崔府,满脑子都是崔玉真和孟元。孟元从悬崖直接落进水,虽说有暗礁,也并非全无幸存的可能。经过半夜焦灼的等待,他已认定孟元还活着,所以崔玉真才跑了。

渐怒,渐觉耻辱,渐渐想起崔玉真昨日今日的异样,分明是不安且雀跃的。

如果月娥还在,一定会发觉并提醒他,

第495引 求之不得

江水滚滚,黑暗无际,雪已停,乌云压沉了桅杆,风帆鼓足。

延昱手攒着一枚珠花,拇指摩挲间那颗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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