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引 千岁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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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论盛亲王的面目如何,他今夜特来见她的目的,才是她最想弄明白的。

“本王可真是让金利门主骗得不轻啊。”斗大的珠子在指尖下转动,声音傲冷,“铁浮屠是她借花献佛,又借本王的手铲除异己,将有能力的弟子说成废物,将她平庸的女儿捧成工于心计的美人。本王看金利门主确实有本事,哪知她私心太重,毫无容人雅量,根本做不成大事。神弓门若只有打杂的用处,本王何必给它特权。”

节南心想,王泮林没料错,神弓门已是日暮之时。

“明明是来接受桑浣监视的,却成了赵府大小姐依赖的人。明明应该是可怜兮兮的外亲侄女,却成了崔相女儿的闺中好友。明明看似不起眼,王家几位公子与你关系多不错。对了,还有观鞠社。赵大人一介六品小官,但那些一品二品家的千金多待你另眼相看,你能随同郡主出游。”盛亲王语气一顿,情绪难明,“这么看来,你还真是愚钝,愚钝得将我当成神弓门那群傻瓜,随你摆布。”

节南笑笑,微叹,“以上皆奉桑师叔之命,让我混入观鞠社,多与官贵们打交道,从而获取情报。殿下——”

盛亲王哼冷,“是啊,奉你师叔之命,你师叔连自家的地盘都奉送给你了,你师叔还不知道。”

节南张张口,闭住,再张张口,摇头仍不语。

“很奇怪我为何知道你这么多事?”盛亲王语气陡沉。

“既然不愚钝,自然知道为何。”好了,她懒得跟他兜圈子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看谁的刀快,“殿下知道得那么清楚,就跟亲眼瞧见了似的。殿下的来意我不好猜,倒是可以斗胆猜一猜殿下面具下的样貌,若殿下不会怪我以下犯上的话。”

“哦——”盛亲王似乎不信,“说。”

“与‘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先圣五百年前是一家,名字为混沌初开万物之始。”说就说,但不愿意说出那两个讨厌的字。

盛亲王一抬手,除下银面具,双目隽飞,眉似青山,孟元的那张俊美面相,此刻贵气逼人,气宇轩昂。

猜是一回事,猜中是另一回事,节南宁可猜不中,省得这位要她偿命。齐贺山崖之上,她可不止看这位掉下去而已。而且,孟元就是盛亲王的事实,比猜想可怕得多。

这就意味着,盛亲王以孟元的身份,混迹于北都书画院,让崔玉真为他背叛王希孟,又混到奴营装俘虏,骗取毕鲁班等人的信任,让呼儿纳能够镇压了俘虏们的逃亡行动。

可是,为什么?

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千千岁,以一枚亲王大印就能代替玉玺的盛亲王,究竟为什么会做这些无足轻重的事?

节南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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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上一章节数错得超离谱,笑死我了!暂时不改,让大家瞻仰!

“猜。”盛亲王给一个字。

“恕我愚钝。”节南心道猜鬼啊猜,直说不就得了。从前跟师父当高级密探的时候,还觉得这些高来高去的说话腔调有意思,如今也许心野了,和不想打交道的人都懒得客气。

师父还在时,节南的野心是成为北燎女官;师父不在了,她也对掌握皇权的那类人避之唯恐不及。因为她明白了,越接近顶端,越做不出实事,而且越正直越悲哀,什么谋略都敌不过没脸没皮作恶。

盛亲王笑了一声,“这不就在说我的不是了嘛。”

不过,节南这时有话说了,“只不知殿下找我所为何来?”

节南刁笑,眼角眯俏,“他要名要利,只要不是被我立刻赶出门,让大家以为我嫌他伺候得不好,至于关起门来下棋还是上榻,对他而言并无不同,他还省了力气呢。”

黑锦男子呵笑,“姑娘这话就不对了,面对美人与香闺,却想省力气的男人,一般不是正常人,更加不是海烟巷的男人。”

节南眉一皱,随即舒展,福身浅礼,“承你夸赞。”说她是美人哪!“下棋伤脑子,我俩聊天吧。”

“桑节南,你那么能说,这会儿为何无话?”盛亲王问道。

“殿下说神弓门无用,我却是神弓门弟子,不知怎么说,才能不责怪自己,又能不得罪殿下。”

呼完千岁,她直起身。

见白龙珠,如见盛亲王,这夜来的是本尊了吧。那半张面具之下,又会是怎样的面目?呼儿纳身旁的文儒谋士,还是和北燎大王子喝酒的中年大胡,亦或是……

“躺着聊吗?”白林一飘,掀帘子,正要进里边。

“桑节南参见殿——”节南躬身抱拳,悄悄抬眼打量那人的反应。

王泮林不知这人是谁,只道这人的花船硬生生插在他和赫连骅的船之间。节南感觉脑里抓得住一些东西,但她不会贸然行事。

“所以,你二人只是下了棋?”银面具闪着光抬起,转向帘后的里屋看了看,见榻上平整,嘴角勾挑,自问自答了,“真是没意思的男人,一局好棋就让你打发了。”

白林静了,金鹿顿了,然后那双黑鞘皮靴走回了座位,黑锦垂没鞋面。

“抬起头来。”音色亮起,尊贵之威。

节南冷冷抿唇,抬眼见那人手里一颗雪灿之珠,噙起一丝淡笑,垂眸长躬,这才把话说全乎,“盛亲王千岁千千岁。”

白林逐鹿,是一段神话,讲述一名饥寒交迫的迷途青年发现白色树林,林中有金鹿,青年奋而追之,进入一片仙境,遇到仙人指点,最终成了一国的王者。 这段神话在中原流传很广,似乎和逐鹿中原的说法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但真正的起源已经难寻。

节南站在那儿,看黑锦男子端坐上位,仿佛对桌上的棋局很感兴趣,盯了良久。

王泮林走后,节南可不打算把被子弄弄乱,衣服弄弄薄,涂一层胭脂腮红,再披头散发,装得自己真和人打了半夜床架一样。她只摆了一局棋,一局很轻松就能打发一日半日的残棋。而且,她笃定,除了沉香,今晚进过这屋子里的人,对*一刻丝毫不抱有旖旎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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