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不探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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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主任这个小侄是个病秧子,今年病得尤其厉害,看了多少医生病情都不见好。后来一位老中医给开了个秘方,说要引要用所谓的供尖。所以,徐局长连着打了三次电话,给在老家的兄弟,一定要把供尖弄到手。

村主任也往钱德贵家里来了好几趟,今天早上特意嘱咐,让钱德贵把供果的“供尖”给留下。并且说:“不白拿,一定会给钱德贵一笔可观的钱财。”

就算不给钱,钱德贵也不敢招惹村主任啊,更何况村主任的哥哥还是城里的高官。平时钱德贵想拍马屁都没机会,一听这话自然是像得了圣旨一样,他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婆一定要把“供尖”给抢下来,经过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哄抢,现在这“供尖”果然抢到了手,正放在后屋呢。

钱德贵陪着村主任聊了一会儿,不见媳妇从后院出来,心里就着急了,站起来给村主任倒了一杯茶,说:“他奶奶的,这老娘们办事就是拖拉,村主任你别生气,我去看看这老娘们怎么还不回来。”

村主任也等的有点不耐烦了,点点头说:“那你赶紧去催一下,我还有其他事情,等着办呢。”

钱德贵陪着笑,从客厅退出来,然后直奔后堂,后院住的钱德贵的奶奶,他奶奶可是个老寿星,今年都一百零三了。身体还很硬朗。只是耳朵有点聋,现在正坐在床上,耳朵对着收音机听京剧呢。

媳妇呢?钱德贵发现媳妇在另间屋里打狗玩。这条狗名叫老黑,是钱德贵的奶奶养了十几年的一条老狗,跟奶奶关系相当不错。前两年,还救过奶奶的命呢。那一天刚下完雨,地上滑,老人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是老黑连拉带拽把老人拖上来的,你说这家人不把老黑当宝贝一样伺候?钱德贵见老婆在打狗,火了,忙问:“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娘们,老黑可是奶奶的命根子,让奶奶听到了还了得?我让你来拿供尖,你打这狗干啥啊?”

老婆嚷道:“当家的,这老黑气死我了,我把供尖放在奶奶的桌子上了,谁知道,这老黑趁着奶奶不注意,居然……把供尖吃了!”

“什么?老黑把供尖吃了?”钱德贵立马蹦了起来。

原因是,钱德贵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在海泉市工作,工作全是村主任托自己当副局长的哥哥给办的,现在徐局长等着要供尖给儿子治病,供尖竟然被老黑吃了。这……这不是要坏事吗?要是得罪了村主任,儿子和儿媳妇明天就得下岗。

钱德贵媳妇叹道:“当家的,你说这可咋办啊。要是没了供尖,村主任一句话,咱儿子的前途可就完蛋了啊。”

钱德贵心里更着急,顿时怒从心起,抬腿照着老黑的屁股就是一脚,老黑疼了,叫了起来,夹着尾巴跑了,钱德贵正要一路追去,却听见里屋传出了奶奶的声音:“外面是谁啊?我怎么听见老黑叫啊,谁在打老黑呢?”

钱德贵吓了一跳,他不想惹奶奶生气,只得作罢,他神色慌张地走到外屋,把狗吃供果的事告诉了村主任,村主任气得瞪圆了眼,他想了想,说:“钱德贵,虽然说这事事出有因,但是我那小侄命在旦夕,这样吧,既然狗吃了供果,那就把狗吃了,反正都吃在肚里,一样的。我不亏你,我出二百块钱买你的狗。”村主任说着,随手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往钱德贵手里一塞。

要让老黑抵债?钱德贵一听这话,脸就拉长了,吃了老黑,他可做不了主,这老黑救过奶奶的命,那是奶奶的心肝啊。不过,村主任更惹不起,得罪了他,那可是得罪了阎王爷呀,可话又说回来,要是偷偷杀了老黑,奶奶一百个、一千个不答应,这可咋办?

钱德贵左右为难,村主任脸上挂不住,撂下一句话,“得贵,你办事不但不靠谱,而且婆婆妈妈的,哎……”说完黑着脸走了。

林枫和陈玉洁在一旁看得真切,听得清楚,想不到供尖居然让狗吃了,这个钱德贵因此得罪了村主任。也不知道事情发展下去会怎样?二人就打消了打道回府的念头,决定留下来,将这个事刨根问题。

村主任生气之后,甩甩袖子走了,钱德贵这下可犯愁了,下午三点,村里突然通知村民开会,钱德贵到了会场上,一会儿村主任就清清喉咙开始说话了:“乡政府下达了《限制养犬管理办法》的通知,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让养狗了,非得要养,行,办个《犬类准养证》,每只狗需要交纳菲佣伍佰元。”

钱德贵答应一声,然后立即让老婆进屋去取,自己陪着村主任在外屋一边喝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可是左等右等,却不见老婆出来,钱德贵坐不住了,林枫和陈玉洁本来都想打道回府了。没想到半路上冒出个村主任来要供尖。

陈玉洁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故事,就央求林枫一会儿再走,等会她还要独家专访村主任,看看这供尖究竟能用来干啥,还有,这供尖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村主任点点头说:“那,供尖给我留下没有?”

钱德贵赶紧回答:“留了,留了。我媳妇亲手抢的,已经放到后面屋里去了。”|

村主任听说供尖抢到了,这才放了心,点点头说:“快去给我拿来吧。”

林枫又往前开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一个小山包,这个山并不高,一个村子坐落在半山腰,大约有六七十户人家。老远就听见唢呐屋里哇啦的响,今天出殡嘛,所以小戏上的那帮子唢呐手吹得格外卖力气。

林枫将车停在村外,陈玉洁拿着微型录像机跑在前面,俩人进了小山村,当然用不着打听,哪家最热闹,一定是办喜丧的那家。

果然,这户人家真是空前热闹,十里八村的远亲近邻都赶来了,院里院外围得人山人海,

村主任迈着四方步,在院子溜达了一圈,问:“得贵啊,丧事都办完了吧?还都顺利吧?”

钱德贵说:“主任,拖我老娘的福,一切都顺利。”

抢完了贡品,言归正传,该出殡,继续出殡,忙和了一上午,钱德贵的老娘终于入土为安。林枫还是头一次看乡下人出殡,那哭声惊天动地,却是让他吃惊了一把。

本来,二人计划下午返回海泉市,可是,吃过了中午饭,出事了。村主任来找钱德贵要供尖了,村主任名叫徐家星,他有个哥哥名叫徐家宝是海泉市城建局的副局长。徐家宝有个儿子,今年刚读小学五年级,前不久因病休学了。

灵棚前面,孝子贤孙披麻戴孝,跪着一大片。这家的户主名叫钱德贵,过世的是他的老母亲。“出丧”的仪式正在进行着,主事的人高喊一声“起灵”,于是,钱德贵和家人便伏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林枫头一次见这种大规模的哭场,好几十口子一起哭,那真是惊天动地泣鬼神,不过忙里偷闲,林枫偷偷观察了一下那个钱德贵,只见他身上穿着重孝,一边哭,一边偷偷不知道在给谁使眼色,而且,眼神好像还挺着急。

林枫说:“说得有道理,听你这样一说,我也来了兴趣。你说的那个村子到了没有?”

陈玉洁拿出手机联系了一通,说:“马上就到了,你继续往前开。”

林枫不由纳闷,“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时,钱德贵又趁空闲之际,偷偷给一个女人使了个眼色。那个女人原来是钱德贵的老婆。她老婆点点头急忙站起身来,朝摆在正中央的那张桌子奔去--那里正供着供果!也就在这一刹那,早等在一边的村民一拥而上,纷纷伸手去抢桌子上面供果。

林枫这才明白,原来,钱德贵是让他老婆赶紧抢供果。村民为啥要抢供果?原来乡下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办喜丧时上供用的供果是“宝贝”,给小孩吃了能驱除百病、延年益寿。旁边的陈玉洁,将这特殊的画面偷偷记录下来,心中暗道:“这次回去之后,有料可爆了。”

桌子上的供果一共有五盘,采用了五角星摆放的方式,最顶尖那盘子中的供尖上面的那块点心,被手疾眼快的钱德贵老婆抢到了。抢到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抱着点心离开,桌上的供果只有两盘,哪里禁得起这么多人抢?没抢到的不甘心,恨不得到别人手里去夺,钱德贵的老婆抢到供尖进了屋,钱德贵见了,这才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别人不知道,这供尖有大用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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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这才明白这次出行的目的,不由笑道:“陈记者,你还信这种迷信啊?”

陈玉洁说:“先不说信不信,我搜集的是具有宣传力的报导,究竟这个喜丧里面包含着多少我们鲜为人知的故事,不探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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