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九四 哄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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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与科林相貌相仿的青年走出来。

埃文不免低落,很快,他敛住神情,快步走上,靠近至贴住铁门。

“布鲁斯先生在吗?”

说实话,埃文·凯奇在那一刻仿若看见天使,异常渴望与那位帅气哨兵交谈。直到见他笑着搂住灰头发的同伴,这种热切的心情才退缩下来。

科林很厉害。

埃文不认为普通绑匪可以打过他。

神情恍惚,他刚刚遭遇了一次小幅度的感官流离。埃文闭上眼睛,平复略显焦急的呼吸,扶住铁门,一步一步跄踉的远离。

第二天,是科林的葬礼,可笑得是,那需要八个人抬的华丽棺木里并没有尸体,仅有一些简单的衣服,还有那两个被当做科林已死证据灰青色的残腿残手。没有人通知他,是他奔波在找蛛丝马迹间偶尔借由超感捕捉到的信息,等他好不容易找到科林碑墓地点,威海利和阿莱茵已离开,而那副棺木正在缓缓沉入地下。

埃文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一方面他觉得不该如此草率就举行葬礼,墓碑的建立意味着帝国的科林死了,另一方面,他似乎被这庄严的氛围感染,眼眶通红,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催眠道,放弃吧科林真的死了。

未等他靠近,一个拳头狠厉地砸在脸上。

他站的地方是台阶,力道过猛,猝不及防,埃文一路滚下,栽进底下的草丛里。脸上手上被坚硬的石块划破,鲜血淋漓,眼前眩晕一片。

大雨忽然落下,天空的云朵铅色沉沉,哗哗大雨近乎掩盖了牧师的祷告。

埃文站不起来,一个金色头发的人蓦然蹿到跟前,攥起他的领子继续用拳头打他的脸,“我说过你不要来!我哥哥的葬礼,你别资格来!”

耳朵被雨水灌满,嗡鸣。

眼前乌压压地来了很多黑衣服的人,想要阻止他们。科林的母亲在放声大哭,父亲在尖声叫骂,现场乱成一片。

但埃文一句话都听不清,他的目光只在那片金色头发上。

飞扬的,如金子般璀璨如太阳般耀眼。

他的科林。

可惜,他的科林死了,他连来看他葬礼的权利都被科林的家人剥夺。

大雨瓢泼,路上未带伞的人纷纷快跑逃避。

唯有一个深褐色头发的男人神情涣散地慢慢行走,任由密集的雨滴砸在脸上。脸上的血被雨水冲散,滴滴答答落在身上。人们看见,唯恐避之不及。

眼前视线模糊,超感扩张开来,肆意地收刮周围人的想法汇总于脑海,埃文听见有人在悄悄细语有人在笑有人在疑惑,那些庞大的信息重重地压进精神领域,身体发出警告,他却一点都不想理会。

不如整个人就这样毁了吧,埃文自暴自弃。

他在摔下去的时候手臂似乎断了,现在被冷雨一浇,有种蚀骨的疼。埃文没有管,继续在雨中前行,漫无目的。

一辆车子急速从拐角驶出,停在缓慢行走的埃文旁边。

车门打开,里面短促地传来一声小姐,紧接着,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女人从车里出来。女人的出现仿佛成了这灰暗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她没有撑伞,暴雨刹那将其淋湿。

“凯奇!”

女人大叫,抓住埃文的手腕。

可耻的,霎那间温暖漫布四肢百骸,消除了精神领域里不断逼近的重重信息。埃文不想接受,却无法阻止。这是哨兵的天性,眼前的女人,爱森·琼斯是他的专属向导。

“你的身体好烫!”爱森快速贴住他的额头,“你发烧了!你不能再这样淋下去,你会出事的!”

埃文厌恶地推开爱森,不断往前。

他不在外面,那要去哪?回曾和科林住的房子里吗?怀抱着与科林的甜蜜回忆苟且独活?埃文不想,甚至畏惧。

“小姐!”

侍女拿着雨伞急急赶来,爱森用眼神遏制住她,继续去抓埃文的手。

太吵了,埃文烦躁无比,而回忆又使空落沉重地压在心间。身体的逆反效应越来越明显,血液快速流逝的同时也一并带走了意识。

在又一次扯回手后,埃文忽然脚一软,栽倒在地,爬不起来。

大雨密密匝匝地降落在脸上,砸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凯奇!”爱森大叫地上前,“醒醒!”

声音如同被水裹住,模模糊糊,埃文闭上眼睛,又睁开,恍惚间竟然看见科林在眼前。天空放晴,阳光普照,他在身旁,眉眼弯弯,看嘴型似乎在说你醒了。

埃文彻底放下心来,同时,失去意识。

真好,原来你还在。

这一觉难得睡得长久安稳。

没有梦,也没有回忆和吵闹的声音。

埃文慢悠悠地睁开眼,背后的床异常柔软,勾引着他没骨头地想陷进去。深褐色头发的哨兵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好一会,意识到在昏迷过去前好像见到了科林。

他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顷刻,苦痛爬遍全身,疼得埃文在床上缩成一团。

推门声,有人进来

来人看见哨兵醒了,立即高兴地呼了声:“凯奇!”

这声叫震得埃文头皮发麻。

他错愕地望过去,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是谁。

拥有酒红色卷发的爱森已经换了一套裙子,依然是粉色打底,裙摆上有许多蝴蝶结和白色褶皱,加之她甜美的笑容,活脱脱像位小公主。

“你怎么在这里?”

埃文皱起眉,头痛欲裂。爱森之于他就如同蛇蝎,唯恐避之不及。如果再迁怒一些,简直可以把爱森当做是事情发生的源头。

爱森眨眨眼:“你忘了,这里是我家。”

她一提,埃文瞬间把事情想起来,原来大雨下的是她而不是科林,他顿感失望,冷漠道:“抱歉叨扰了,我现在马上离开。”

“哎,我刚请医生帮你治疗,别动。”爱森想上前扶他,“你的伤很重,手和脚都有轻微骨折,需要好好静养。而且你还发烧了……对了,你的烧退了没?”爱森伸出手,被埃文躲过。

女人按压下心里的恼怒,尴尬地笑了笑,站在一旁不走。

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刻,瑞蒂女士也提过不要因小姐脾性坏了事。

现在的埃文是最脆弱的,他迫切地需要一个顺心的人在身边。

退烧造成的疲惫徐徐而来,埃文手脚无力,他试得动了动,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精神领域很安宁,之前无意间收纳的乱糟糟信息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仿佛重新恢复了理智,焦灼的心情也平息不少。

埃文困惑地看向爱森。

爱森无辜地瞪着大眼睛。

埃文:“你帮我做了疏导?”

“哦,对。”爱森道,“你的精神领域太混乱了。听说精神领域长期这样的哨兵会陷入感官神游症和狂躁症中出不来,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不过一开始我也是报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料想你的精神领域倒是很欢迎我进去。”

“你!”

怒火攻心,埃文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莫名涌生起一股背叛了科林的感受。

爱森连忙摆手:“你放心,我没有看其他地方,只帮你疏导。”

埃文低下头,好不容易止住咳,阴沉沉地不说话。

爱森试探:“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好?”

埃文觉得可耻,闭上眼睛不想面对。

爱森:“以你现今的状态,才更适合去追查杀害布鲁斯先生的凶手不是吗?”

埃文猛然睁开眼,敏感道:“你知道?”

“哦,这件事已传遍整个帝国。”爱森嘟囔,“凯奇,我觉得这件事有隐情。”她换了一种激动的语调,“布鲁斯先生那么厉害,我不相信他会那么简单的被几个绑匪杀害,而且……而且……”

埃文紧张起来,也顾不上厌恶爱森:“而且什么?”

爱森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快说!”埃文看见爱森被吓得缩成一团,意识到语气太重,忙换了种,“抱歉,没关系,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我……我保护你。”

好不容易摸到一点关于科林的消息,他不能让机会溜走。

爱森:“那天我也在政府大楼,去看望我的父亲。当时布鲁斯先生去秘书处交接了任务后就走了,我亲眼看见秘书并没有分配他新的任务。所以,因为监视盗贼暴露导致绑架致死这件事……”

有人在撒谎!埃文迅速确认,是警察吗?但是为什么?

他去找过阿莱茵,可惜没得到有用的信息,却无意知晓斯碧弗·瑞蒂可能也有介入。

埃文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秘书没有过度接触,不确定她是助人的还是害人的,贸贸然去找她,反而会适得其反。

“谢谢你。”埃文诚恳道。

不得不承认,爱森这番话如同为他打上一针镇定剂,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在不被所有人认可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的情况下,突然跳出来一个人支持他,并给出确定的证据,对埃文来说,简直是无比珍贵。

尽管爱森说的话可能有假,可埃文不想去深究。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科林没死”的信念支撑,现在自我催眠成功。

“哦,你不需要这样。”爱森低着头绞手指,“虽然我们的关系很……嗯……”她皱着眉,并不想亲口诉说残酷的现实,“但不能冤死好人。”

“是的。”埃文受到言语鼓动,莫名兴奋。

爱森:“所以我想,请你让我支持你好吗,埃文!”

女人擅自改变称呼,亲切地使哨兵有些惶惶不安。

有什么在黑暗中展露花瓣,散出诱人的气息,勾引他前行。

“我可以帮助你。”爱森继续道,“我是向导,精神触丝还和你的十分契合。我的加入对你是完全有用。刚刚我帮你‘清理’时发现你搜集了大量的废旧信息。不得不承认,布鲁斯先生出事后,你的自控能力在飞速下降,不久后你会被强烈的情绪吞没,逐渐转化为黑暗哨兵。”

埃文攥紧拳头,很遗憾,爱森说的情况无比正确,他这些天也深刻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我不能……成为黑暗哨兵。”他艰难地说。

“我就是为此存在的。”爱森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无害的光,“我发誓,找出真相后,我会自动离开,绝对不再纠缠你。埃文,以前都是我不好,太过执着。在你拒绝我之后,我看开许多。帝国有那么多哨兵,像你说的,我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忧愁找不到相容度高的伴侣呢。”

“可是……”埃文还在犹豫。

爱森:“假如你不相信,可以试试。”

她走到床边,贴近。埃文闻到一股香味,这香味和当初在酒吧里闻得一模一样。他大脑糊涨,受伤之后防备更是脆弱,哨兵的天性无法控制地追随。向导素如一张铺张开来的蜘蛛细网,将埃文细细缠绕。

视线混沌,向导粉色的裙子和房间里的色调融为一体,她近在咫尺,似乎弯下腰,酒红色的长发铺了他一脸。

有精神触丝在挤进领域,埃文感觉到,却反抗不了。此前爱森的话动摇了他的信念,可怜的科林,只要想到他是被人残害,而自己却因哨兵天性阻断不前,就不能忍耐。

爱森心里一阵欣喜,眼前埃文乖巧地像个假人。

她简直不敢相信,几天前还趾高气扬的哨兵现在任她摆布。

精神触丝正式进去,她不断灌输,譬如在埃文耳边喃喃自语。哨兵的脸近在咫尺,爱森望着,竟心生遐想。愿望得逞盖住了心虚与羞耻。

这个男人是最佳的伴侣人选,他们相容度极高,尽管才见过几次面,爱森仍不可救药地迷恋并爱上他。如今,她希望这种关系能实质化。

爱森缓缓垂下头,想要亲吻那薄薄的嘴唇。

埃文目光僵滞,手指动了动。

别动。他听见脑海里有声音回荡,相容度极高的向导在发布命令。

瞬间,爱森被大量迅猛的信息折磨地惨叫一声。精神结合完成,她得以窥见哨兵所思所想,同时,也透过他了解到科林。她看见他们的相识甜蜜与拌嘴,那一幕幕飞快流动的画面深深烙印在瞳孔中。

埃文的情绪一并传来,那完全是纯粹的,没有丝毫克制,充满了不安悔恨怨念和思忆。爱森毫无防备,急忙从哨兵的精神领域退出,惨白无力地倒坐在地上。

太恐怖了,霎时爱森泪流满面。

她被埃文影响了,那些负面情绪在脑海中无法消化,杂夹着科林的脸时隐时现,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她说的谎言。

爱森无助地抬起头,眼前呆坐在床上的埃文在她眼里如同深藏不露的恶魔。她错了,原本以为他和科林仅是一时兴起,以为真如那位女秘书所说的是科林把埃文拐上歧途,可有什么比当事人的回忆更能证明的呢。

爱森涉世未深,仍旧是琼斯家最受宠爱最任性的女儿。

潜意识觉得这个地方呆不下去,爱森起身,仓皇地逃出房间,把哨兵一个人扔在身后。

窗外还在下雨,天空灰蒙蒙的。

埃文沉浸在精神结合的余韵中,这对于他是痛苦的。

强迫敞开的精神领域无人问津,管事的向导只因自己痛苦就不管不理地逃离。控制失去了力量,无数过往划过眼前。

埃文深陷回忆,想着科林展露各种表情的脸,他们相拥,亲吻,他们曾是最幸福的一对哨兵情侣,对彼此发过情比金坚的誓言。

身体机能在逐步恢复,埃文眨了下眼睛,充满罪恶感地流下眼泪。

他慢慢地低下头,抵住膝盖,回归到最初婴儿的状态,不让人看见脆弱的泪水。

科林,你在哪,埃文握紧成拳,我好想你。

一个星期后,威海利和阿莱茵在s区相安无事。

花店有阿莱茵照料,威海利专心致志地投入养伤模式中。

而星际会议上却不如这般和平。

基曼星球与蔷薇星球两方巨头吵得不可开交,基曼星球控诉蔷薇星球派探子潜入他们的研究所,而蔷薇星球说除非他们交出尸体证明否则拒不承认,气得基曼星球的大臣哑口无言。蔷薇星球趁机指责他们私自搬运温索布·加沃的尸体,基曼星球以蔷薇星球要求证据的手段回敬。

第二**战将即,双方心知肚明且准备妥当,所以纷纷撕破脸皮在会议上吵得不可开交。一个深夜,不知道是基曼星球还是蔷薇星球先开的火,总之,当一枚炮弹悄无声息地穿过边界,炸响在土地上时,惊醒的人们明白,始终悬而头之的大战终于来了。

解下绷带的威海利来到窗户前,用手指点了点合苞的植物。

s区暂时还未被战火波及,但威海利已经叫那些居民找安全地方避难。

植物徐徐展开,散发出柔柔微光。在里面沉睡的小精灵翅膀微阖,睁开眼睛,露出困惑的表情看向威海利。

“詹妮芙。”威海利笑了笑,“大战打响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166阅读网

说完,青年扭头便走,尽管埃文还在苦苦哀求,仍旧狠心地关上门。

埃文颓败地低下头,天气并不热,汗水却结串般的坠下来。他的眼睛在发花,白光之中仿佛看见精神十足的科林在对他笑。不会这么简单,绝对不会,埃文眼眸中闪过一丝近乎变质的执着,他想起第一次在哨兵学校看科林的情景,那时他正和别的哨兵进行格斗训练,埃文是下一波,只能在下面候着。紧接着埃文就望见金头发的年轻哨兵一脚把对方踢飞,那如金子般璀璨的头发在阳光下耀眼非凡地飞扬,加之对方自信满满的神情,瞬间就把埃文的整颗心牢牢捕获。

青年不愿忍耐,快步冲到他面前,重重拍了下铁门:“你想看卡片做什么?我哥哥已经死了,你再做任何事都是无用,我们家并不欢迎你!”

埃文:“我不相信科林死了,也不相信他会被几个绑匪干掉,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那个凶手就是你!”青年怒斥,“如果没有你,哥哥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他本应是布鲁斯家的骄傲,你却放纵他让他只过普通的生活。呵,一个哨兵竟然日复一日的放弃训练放弃战场,当然可能会被几个绑匪干掉。是你纵容了他,是你害的!我再说一句,快滚,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出事后, 埃文去过许多地方,找过许多人,甚至去了极其厌恶他的布鲁斯家。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徒劳地来回奔波仅是不想让自己就那么干坐着。他不敢相信科林已经死了,即便在法医那里看见了所谓冠有科林名字的手和腿。这一切发展快速到玄幻, 科林没回来的那天晚上,他还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之前他们因为爱森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关系变僵,家里的氛围十分紧绷。所以那天埃文想给彼此一些放松的空间。他没有去找他, 他希望科林在外面暂时玩得开心。

然而, 时针指向数字一时,他开始心急。

青年冰冷地瞟了他一眼:“我父亲是不会见你的,请回。”

埃文不想放弃,紧抓住铁门:“我无意冒犯,你是科林的弟弟,那你也应该知道当时发生的情况。听说绑匪寄来了一张卡片,能让我看看吗?”

深褐色头发的哨兵收回扩散开来的思路,至从听闻到这个糟糕的消息后时常如此。埃文知道这是哨兵的通病,感官神游症。以前那位艾德小少爷也得过,不过小少爷还伴随着狂躁症的并发,因此闹得人尽皆知。埃文没有向导,感官神游症造成的过量信息从来都是他自己消化分解。以往埃文可以忍耐和克制,如今他却无暇顾及。

布鲁斯家的大门终于开了,埃文心情紧张。

埃文明白这个时刻只算是夜生活刚进展的状态, 可他仍然担心科林。所以拿了大衣出去寻找, 尽管知道科林可能会生气——他总讨厌别人在他享乐的时候打扰。

那晚的天空似如浓墨,无半点星辰。

如果不是这件事闹大, 他可能还傻傻地呆在家里等去交接任务的科林回来。

那一天, 近乎所有上流社会的家族都在嘲笑布鲁斯家的吝啬。而苍老的布鲁斯先生向政府连请了几天假。

帝国的街道上空有光树,发出莹莹的一圈光。埃文先去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小酒吧, 发现关门后转而去其他还开店的酒吧寻找。

找寻未果,埃文在天将亮时重新回到家, 带着侥幸心理企盼能在床上看见呼呼大睡的科林。并没有,埃文满身大汗失魂落魄地坐在空荡荡的大床边缘。

他想过科林可能还在某个酒吧内狂欢,可能赌气地去找好友阿莱茵, 可能被抓回了布鲁斯家,可能躲到政府大楼的某个办公室打算凑合的睡一晚,埃文在脑中做过无数的猜想,唯独,没想过他找不到科林,是因为科林死了。

埃文觉得快疯了。

所有人都在反对他提防他。

事情一出, 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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