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者

当警察四年，他见过很多次这样的眼神，他也知道这眼神在表达什么。

求救。

叶森不再犹豫，立马跟了过去，挡在乔坤的车子前面，乔坤停住了车，探出脑袋问：“警察同志，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乔坤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面的叶森，解释道：“我也是刚刚知道我们集团还投资医院了。姨夫死之前，并没有把全部家业都交给我，他手下有不同的人负责不同的项目。这个医院也是不久前一位同事告诉我的。”

叶森点点头，感觉乔坤这句话说的没什么需要特别怀疑的地方。

一个多小时之后，才从北城郊来到南城郊，乔坤口中的那座精神病院前面有个院子，后面的住院楼有四层，孤零零地立在森森枯木之后，从外面只能看见几间房间微微有灯光亮着。

车子开到院子门口，铁门自动开了，乔坤将车子开进去，停在了住院楼的门口。

三人下车，乔坤正要往住院楼里面走，肖天沐突然害怕地往后退，边退边说道：“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干涉你和阿金你放过我吧好不好？我可以回家去，我以后再也会来烦你了”

乔坤无奈地笑了笑，捏了一下肖天沐的脸，说：“天沐，你不要这样，放心在这里治病，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我的好朋友，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不要”肖天沐非常惊恐的摇头。

叶森飞快地拧了一下眉头，说：“要不然明天再来吧？这么晚了，估计医院也没有医院在吧？能顺利安排住院吗？”

乔坤看了他一眼，奇怪地反问了一句：“医院都有夜班的，你不知道吗？”

这倒是把叶森说的不好意思了，好像他这个人民警察毫无作为一样。他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行吧，那先进去吧。”

乔坤将手放在肖天沐的肩膀上，带着她进了医院，前台正在打瞌睡的护士听见空荡的门诊大厅传来了脚步声，猛地惊醒，立马从位置上站起来，她看清来人之后，连忙从前台走出来，对乔坤鞠了个躬，微笑道：“乔总，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谭院长在吗？”乔坤问。

“在的，谭院长正在休息，我这就通知他。”

乔坤点了点头，那个护士回到前台，拨了一通电话，片刻之后，又出来，对三人说：“乔总，二位，请跟我一起来。”

乔坤跟着护士往前走，肖天沐拉着叶森，满脸惊恐地说：“请救救我，请带我出去，否则我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叶森曾经经常接到一些人的报案，说有人要害他们，后来叶森跟着警局请来的心理医生学到了一种病，叫做“被害妄想症”。

现在，肖天沐在他眼中和之前那些有着被害妄想症，动不动就觉得家人要杀自己、同事要杀自己而报警的人非常相似。

他耐着性子安慰道：“先去问问医生怎么说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没问题的话，医生自然不会留你在这里的。”

“我会死的”

肖天沐无力地说道，前面的乔坤注意到她没有过来，回过头来牵住了她的手腕，强行将她带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叶森皱皱眉头，就乔坤刚才的举动来看，跟他本人留给他的印象相差太大了。

他一直觉得，乔坤是个礼貌又优雅的成功人士，怎么能这么粗鲁地对待女士呢？

那个谭院长问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判断肖天沐是精神分裂和被害妄想症，建议肖天沐住院治疗。

乔坤站起来对谭院长说道：“那就拜托谭院长了，请谭院长务必好好照顾她，等她情况有所改善之后，请联系我。”

“一定。小美，送乔总出去。”谭院长往门口喊了一声吩咐了一句，刚才带他们进来的护士又进来，恭恭敬敬地要带乔坤出去。

乔坤看向叶森，说：“叶警官，跟我一起出去吧？”

叶森还没有做出回应，肖天沐拉着叶森慌张地说：“不要，请救救我，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会死的”

叶森看了一眼那边微笑地谭院长，然后低头对肖天沐说：“你放心留在这里，我明天再来看你，如果你真的出什么事的话，这里面的人一个人都跑不掉。”他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乔坤：“包括乔总，也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乔坤听见这句近乎威胁的话，笑着点了点头：“警官，这家医院是得到了我们h市政府的许可的，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叶森点点头，拿开肖天沐紧紧握住自己胳膊的手，又将她手腕上的手铐拿了下来，说：“你放心吧，就算他们是坏人，也完全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我明天来看你。”

肖天沐不停地摇头，张着嘴巴想说什么，却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森还是跟着乔坤一起走了。

肖天沐惊慌失措地看着谭院长，谭院长微笑道：“你不要害怕，今天很晚了，我先给你安排病房，你休息一晚，我明天再根据你的具体病症，跟我们的主治医生商量治病的对策，好不好？”

他的语气格外温柔。

肖天沐有一瞬间的怔楞，她在想，这个院长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像坏人。

而且他也说了，今天晚上不对她做什么，等明天起来再说，那么今晚，她总是安全的吧？

于是肖天沐揉了揉满是泪水的眼睛，跟着谭院长一起出去了。

谭院长将她带到了一楼的一间病房，病房的灯一打开，房间明亮了起来，肖天沐处在灯光之下，心里平静了一些。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谭院长和蔼地说道。

肖天沐点点头，进去之后，就把门反锁了，将谭院长锁在门外。

她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布局很简单，就一张桌子，一把凳子，一张床，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肖天沐躺到了床上，因为害怕，所以她并没有关灯。

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睡着了就好了，天亮之后，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正当她感觉意识渐渐低迷之时，突然，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自己脑袋的两边，她连忙睁开眼睛正要偏过头去看，两根长长的铁管从枕头两侧伸了出来，直直刺入了她的脖子！

注：最后那个场景，不知道自己表达的到不到位，画了示意图，在评论区。

乔坤点点头：“嗯，南城郊有一家私人精神病院，是我们集团投资的，天沐在那里，可以得到很好的照料。”

叶森想了，问：“上一次肖天沐追杀乔诩，被查出来患有精神病的时候，怎么不送她去你们家投资的这个精神病院？怎么这次想起来送了？”

肖天沐看见乔坤上来，冷静了不少，不再歇斯底里地叫了。她一直拉着叶森羽绒服的袖子，像一头受惊的小兽。

车子往南城开，马路上很少有人。

“去的不是城中心的精神病院？”叶森看了看窗外逐渐后退的景色，问了一句。

叶森还记得这两个人，上次肖天沐绑架了乔诩，还是陆菁菁过去把他救回来的，后来肖天沐被诊断出确实有一定程度的精神疾病，因此没有判刑，而是送去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后来听说又被乔坤接回来了。

乔坤拉过肖天沐，温柔地说：“乖，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等你稳定了之后，我再接你回来。”

“不！你放开我！”肖天沐一脸的惊恐，想要使劲挣脱乔坤的束缚，却完全没办法，然后突然咬住了他的胳膊。

叶森问：“介意我跟你们一起去吗？”

乔坤沉默几秒，打开车门，让叶森上了车。

肖天沐依然不停地叫喊不停地挣扎，可是都没有任何用，再快要被乔坤塞进车的一霎那，她突然回头看了叶森一眼。

叶森对上那个眼神，心里一怔。

“嘶——”乔坤微微皱眉，吃痛地发出一个声音，然后反手捏住了肖天沐的下巴，用力之大，几乎让肖天沐的脸都变了形。

他又用另一只手将肖天沐的双手按到一起，对叶森说：“警察同志，请帮个忙好吗？我需要立即送她去精神病院。”

叶森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乔坤也跟了出来，他走到这两个人面前，微笑着对他们说：“不好意思，吓着你了，这位女士脑子不好，有过精神病史，我正要送她去医院。”

肖天沐连连摇头：“我没有，我真没有”

“不！我没病！你根本不是坤哥，快放开我！”

叶森旁观了很久，觉得肖天沐的行为确实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了，再加上他也知道上次医院对肖天沐的诊断，于是就点点头，用手铐将肖天沐的双手锁了起来。

“谢谢。”乔坤礼貌地跟他说了一声，然后推着她往自己的车子边走去。

南方城市的深冬要比北方城市更加难熬。北方只是温度低，干燥保暖的衣服就可以御寒，而南方城市空气中饱含的水分似乎都变成了冰渣子，穿的再多，那些看不见的冰渣子也会钻进衣服中，钻进身体里，冷的人骨头疼。

叶森刚才一直在这里等陆菁菁出来，脚都冻得失去了知觉。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女生跑了出来，却不是陆菁菁，而是肖天沐。

肖天沐过去抓住叶森，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快带我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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