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食恶果
心想着方家可算是要在我这一代绝种了的时候，门外终于迎来了我的第一个客人。
看起来是个老药农，一身朴素，背着一个大背篓子，里面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看到他都第一眼，我就发现此人跟我一样，也是阳气外泄，时日无多。
他走进来后径直坐在了我馆子的迎客椅上，那椅面西背东，是我的专属地界，也不知道他是愚昧还是故意，总之这一坐，是让我心生不满。
“敢问...”
“无需多问，家主前日回城路过此地，观先生此面相才派我而来。”
老人就坐在座位上，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的大黄牙。我仓惶的退后两步，只因这一刹那，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惊悚的感觉，那种从头到脚的冰凉是我从未体会过的。
在我目光的注视下，老人的皮肤渐渐地开始干裂，露出了皮肤下面灰败的血肉。
“东临城万家，需先生相助，就算是，了此善果吧。”
“可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老人一把抓起了放在篓子里的‘阳春果’，一口鲜血就吐在了上面，之前那股难闻的气味很快就消散了，乌黑果子渐渐的渗出腥臭的液体，流满了老人的手掌，落在了地面上。
一阵死气从果子里涌了出来，布满了老人的身体，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狰狞，但很快就变成了诡异的笑容，就这么看着我，生机溃散，变成了一具尸体。
之前的那果子也被老人干枯的手抓在其中，已经变成了鲜红的样子，就宛如春楼外挂着的红灯笼一般耀眼。
他已经死了，因为这颗果子而死。
阳春果长在极阴之地，汇聚尸气而成，若想服用，必须以阳人生气为引，化除尸水，方才成型。
地上的那一滩黑色的污渍，自然就是尸水，还是被提纯了无数次的尸水。
我看着老人坐在那里的尸体，相顾无言，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他的家主究竟是谁，竟然能够随意判定人的生死。
闭馆之后，我抱起老人的尸体，将他安葬在了馆子的后院，在它的墓后，就是城门楼子。
那颗果子也被我放在了玻璃瓶里面，没有立即动用。想要根治我的病，单有阳春果还是不够的，这只是主药，还得有其他的引子，看来我得立即着手了。
地上的那些尸水，也被我细心的收集了起来，晒干成了粉末，在这期间，我的馆子被恶臭包裹了好几天，过路之人纷纷避远，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看来我这算命馆是开不下去了。
此等尸粉，只要稍微掺入一点让活人喝下去，保证活不过午时三刻，在古语中也有个俗称，叫‘阎王药’。阎王叫你三更死，谁人敢留到五更。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入了城，想要去打探清楚这个东临城究竟是个什么地界，初来乍到，竟然从未听过这个地方。还有那万家，是否就是老人的主人家？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未知。
里面的最上层是一些普通的药材，最下面却放着一颗乌漆嘛黑的石头状果子，还散发着股股恶臭。若不是上面的那些药材，恐怕方圆几米内就能熏跑人。
看到这果子，我的心跳都漏了几拍，苦寻无果的东西就这么凭白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不禁让我有些唏嘘。
“奉命而来？奉谁之命？”
这下我可是有些迷惑了，这人一进来就这么大的架子，说起话来也是气度非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药农，难道是我之前看走眼了？
“此番到此，只因命里有数，特奉‘阳春果’一枚。”说罢，翻开自己的药篓子。
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给自己博得了一个名号，常被换做‘棺人’。
要说这个名号的由来，还得从三年前的一场意外说起，那天我收到消息说靠山屯的老刘家儿子死了之后尸体七日不腐，摆在灵堂里，直到第八日，满门惨死，都是被扯下脑袋，死不瞑目。
等到去了查看一番之后，才发现是他们的儿子尸变，酿成的这番惨案。
“东家可是要算命？”我给他倒了一杯花茶，摆在桌前，站在客厅里踱步，时不时的还瞟他一眼，心里嘟囔着我看出来的东西。
“不测吉凶，不测命运，奉命而来。”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然后端起了我放下的花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就放了下来。
原因无他，只想着能够在有生之年收个徒弟义子，好不至于断了我们方家的香火传承。
现实总是骨感的，一个月以来没有任何的客人，我贴出去的告示也没有人揭。
为了能够彻底将其封印，永不超生。我亲自入棺，平躺在男尸身上过了一夜，镇压其凶魂，这才使得男尸安稳下葬。
也是从那之后，我被阴气入体，时常咳嗽还伴随着心血涌出。
方族所至，鬼神绕行。平民将我们认为是阴间的执法者，家家户户虚以礼待。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方家，只不过是一些掌握了简易驱鬼术的普通人而已。
发展至现代，也只剩下了我一人。历代先祖，无不遭受阴魂报应，死相凄惨。只有我，算是摆脱了这一桎梏，另辟蹊径，处处封墓移棺，才苟活至今。
为了治疗这个疾病，我是跑遍了周围的十里八乡想要寻找治病的原材料‘阳春果’，可依旧毫无所获。
就在上月，我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于是收拾家财，离开了这个让我烦心的地界，远走他乡，来到了大城市。
这时的南京刚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思虑良久之后，我变卖自己的全部家产，在城楼边上开了一家算命馆。
第一章自食恶果
天上有鼎镇苍穹，天才不塌。地底酷吏执法刑，地才安宁。
明末阴盛，各地怨声载道，鬼怪横行。崇祯皇帝朱由检特赐我族方姓，意喻：方至安宁。这也是我们方家的鼎盛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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