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良缘

钱织慧道：“老太太，不是我多嘴。有孝心固然好，难道只对自己的娘自己婆婆有孝心，就对老太太没有孝心了？咱们桌上就摆一大碗杂鱼。她们在那边亲亲热热的喝鲫鱼汤哩。”

林氏瞥了钱织慧一眼，心想这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为了几口吃的也要争些闲气。钱织慧到想邀个功，站起身来取了一个碗。走到角落的小桌子边来。文秀等人正在吃饭，见钱氏来了，便打声招呼。

钱氏讪笑着说：“唉哟，这鱼汤熬的真好，我盛一碗给老太太罢。”

吃完饭秋淼跟文秀两个人把自己用过的碗筷都洗刷干净了。又把渔网放在船后拖着。两个人一个上午都累得胳膊疼，手也冻得跟胡萝卜一样。现在吃了这几天来难得的一顿饱饭，两个人都懒洋洋的，想回去午睡一会儿。

文秀秋淼决定下午就捞一网，横竖有点晚上吃的就得了。下午船行得慢些，秋淼累得两条胳膊跟面条一样没力。加上脸上还带着青紫的淤伤。不知不觉就睡了一个多时辰。下午文秀先醒了。见秋淼睡得香甜，不忍心惊动她。就独自起来去收拖网，谁知道这一网居然分外沉重。文秀还没把渔网拉离水面，就传来鱼尾巴扑腾扑腾拍打船舷的声音。准是有条大鱼，今天晚上又不愁没得吃了！

这条鱼力气颇大，在渔网里横冲直装，文秀不敢猛往上拉，只能拽着渔网让这条鱼先力气耗尽再拉上来。她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自己编的渔网足够结实，别叫这条大鱼给撞破了。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她才感觉到渔网里稍稍平静了下来，于是赶紧往上拉。

一条一尺半长的乌鱼在甲板上蹦跳着。怪不得力气这么大！文秀心想，黑鱼是吃肉的鱼，性情凶猛着呢。或许是被小鱼们吸引过来才成了这网中之鱼。

除了乌鱼之外，还有十几尾鲫鱼，鲦鱼之类的。都是些小杂鱼，小的才有柳叶大，大的也不过两寸长短。但是乌鱼却是滋补调养，健脾补养的好东西呢。

文秀把鱼收拾到厨房去，悄悄叫秋淼起来看。秋淼也高兴地不得了。徐氏中午喝了鲫鱼汤，吃了鱼肉。下午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也不病病歪歪的推说头疼了。

文秀跟秋淼商议，这尾乌鱼肉可以片下来做一个醋溜鱼片。头尾跟中间的骨头还能炖一锅奶白的好汤，依旧给徐氏补养身体。念及中午梅家女眷们没吃到鲫鱼汤，索性今晚把小鲫鱼也炖成汤，鲦鱼都拿酱闷成一锅给梅家其他女眷下饭。

这天晚上，女眷们各个吃的心满意足。孙瑶琴还吃多了，在甲板上走了半个时辰，才缓过来。

以后的几天，大伙对文秀扑鱼这件事都充满了好奇，有的人提出要帮忙，可干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觉得太累，找借口溜走了。最后还是文秀秋淼两个人白天夜里的，补网打鱼，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林氏不冷不热的说：“难为你费心，我年纪大了，吃不了这许多。大家一起吃吧。”

女眷一同下筷子。钱织慧也忙喝了一口汤。

钱氏听了，忙盛了一大碗，秋淼瞧着她把最肥的那条鲫鱼就往碗里捞。忙拉过砂锅来，说：“差不多了，我们还要吃呢。”

钱氏手一抖，鱼又掉回锅里。也不好再盛，就回桌上去了。

钱氏把鱼放在林氏面前，邀功道：“老太太，孙媳妇为您盛的鱼汤来了。”

文秀把一大碗糖醋小杂鱼放在吃饭的公共桌子上。自己盛好了鲫鱼汤请徐氏来另一张小桌面前做了。徐氏看着奶白色的鲫鱼汤，里面还有一粒粒炖的酥烂的黄豆。不由得食欲大振。拿了汤勺忙不迭的喝起来。

秋淼跟文秀也坐在徐氏身边，开始吃饭。文秀忙了一上午，这会儿终于能吃上饭，这鱼又极是鲜美。不由得也吃的身心舒畅。

秋淼见文秀给她留了红烧鲤鱼，心里大为感动，非要分一半给文秀吃不可。这么些天了，终于吃了一顿美味的饭菜，徐氏眉开眼笑，秋淼文秀也觉得这几天来织网捕鱼的辛劳真是值得。

秋淼没吱声。徐氏听见钱织慧如此说，便说：“文秀。你没给老太太端一碗过去么。”

文秀温言道：“婆婆，我做了一大碗糖醋酥鱼给她们吃了。我是觉得您该吃些好消化的，才特地为您煨了鱼汤。不过既然老太太要喝鱼汤，盛些过去便是。”

说着端起碗来恨恨得扒了几口米饭。心里还想着徐氏面前那一锅白嫩香滑的鱼汤。

林氏瞧了钱织慧一眼，说：“吃饭罢！你婶子这几日身体不好，难得文秀跟秋淼有孝心。”

梅家女眷们陆陆续续来吃饭了。本来她们以为还是像往常一样，只有些糙米咸菜可吃。今天桌上居然放了一大碗糖醋酥鱼，都喜不自胜，文秀又烹饪的美味可口，女眷们吃饭的气氛终于活泼了些，不像前几日那样死气沉沉。

钱织慧吃了几口，瞧了瞧桌上的杂鱼，又看见徐氏坐在角落的小桌子上在慢条斯理的喝鱼汤，脸上流露出熨帖的表情。

不多时，鲤鱼已经烧好了。文秀想了想，留了一块扣在碗里。一会儿单独给秋淼吃。然后找了个水手给锦衣卫端过去了。剩下的鱼，文秀分了类，小杂鱼一起煎熟了，再烹上醋，糖，盐，一起炖的骨酥肉烂就可以吃了。鲫鱼跟黄豆一起炖出奶白的汤来，让徐氏用来补身子。

还有几条青鱼草鱼之类。文秀拿盐抹在上头，用草绳将鱼栓起来，挂了一串放在灶台上，这样平日里灶台的烟火熏着，便可以做成腊鱼。要是有风浪不能打鱼的日子，便可以取下来蒸了配糙米饭吃。

钱氏不由得心里有几分不悦，悄声对刘金美说：“这秋淼跟文秀两个死丫头，也太不懂事了。老太太还在我们这一桌坐着呢！她们居然单独在那里喝体己汤！”

刘金美才夹了一大筷子鱼放进嘴里，见钱织慧如此说，忙不迭咽下去，说：“嫂子你就别多事了。这两个丫头抓的鱼，先孝敬一下自己的娘也没什么的。”

钱织慧哼一声，道：“你可真是吃人嘴短。”

文秀进了厨房，拿水来将鱼都洗剥干净了。那条鲤鱼她先切块放在锅里烧着。

秋淼累得直叫胳膊疼，她便叫秋淼先去休息会儿。自己一边烧着火，一边继续收拾鱼。她在厨房里找了找食材，菜蔬什么的不能动，否则会被管事的水手骂。墙边一个口袋里倒是有满满的黄豆。

文秀泡了些黄豆在清水里。准备一会儿跟鲫鱼一起炖汤。她又拿了些黄豆，装在一个布口袋里，然后撒上清水。两三天后就有黄豆芽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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