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收割

麻脸城卫一脸无辜，他举起手里断成两截的棍子，突然瞳孔一缩，冷汗冒了一头，两根短棍的断口，光滑如镜，竟然没有崩出一根糙丝。他忽然想起先前拿住扁棍的手并没有用劲，从下而上的一脚踢来，竟然没让自己感觉到推力。

“咋了？愣在那干嘛？”同伴看他怔怔的站在那里，在他肩头推了一下。

“没事，瞎了。”

城市就是城市，不是三河的那个庇护所，不是丛林的那片小村庄，陆北活了二十几年，没见过这么多人。

两人在荒郊野外待的太久，对于夜晚的印象就是星星和月亮，就是睡梦和虫声，没想到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城市......无处不沸腾。

远处两座高塔矗立，顶部火光熊熊，浓郁的黑烟不断的涌出。往下是一片错落有致的灯海，灯海间一条瀑布优雅的挂了下来。再往下是一片断层式的黑暗，最下面才是兄妹二人踏足的土地。

眼前一条石板铺成的街道泛着粼粼灯光，亮如白昼。其上行人如织，三三两两，或背弓，或背手，或踱步，或驻足，陆北甚至还看到一个猎户扛着一头野猪。街道两侧的摊位整齐有序，摊位再里面的房屋竟然也亮着灯火，人影憧憧，喧声闹语。

东隅人的穿着貌似都很朴素随意，男子大多是短袖平裤，露着精壮的双膊，释放着浓浓的雄性荷尔蒙，而女子大多是带扣薄衫，紧身的长裤也不知道是怎么拉上去的，丰胸半露，翘臀高挺，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男男女女，大概不会摩擦些火花来？

带路的军士回过头来说道：“这条街叫水街，是整个东隅下层最主要的商业街道，下层所有的店铺几乎都开在这里，以后你们需要什么，就到这里来买。”

兄妹二人两眼放光，全部心思都被身旁的玲琅满目勾去，哪里还注意的到“下层”两个字？有下层自然就有上层。

这是发夹子吗？上面怎么还长了只花蝴蝶？这鞋子后跟这般高，穿着如何走得动路？这红红绿绿的难道是妈妈嘴里的化妆品？陆朝夕瞪着大眼睛，小心肝激动的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这是什么刀？怎么这般的亮？这个大婶卖的布没有顾大婶的好看嘛，这是书吗？怎么长的跟自己怀里这本不太一样？陆北紧了紧包裹，牵紧陆朝夕的手，突然看到有个摊位上摆放的完整石斑豹皮，让他想起了遥远的长海，不禁唏嘘起来。

两人还没回过味来，不知不觉里，长街竟然就走到了尽头。

“两位，你们要是喜欢，以后可以慢慢逛，我得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时间不多，城门口那帮兄弟还在等着我回去换防呢。”见两位土包渐渐有了走不动道的趋势，带路的军士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陆北这才回过神来，羞涩的道：“这位大哥辛苦了，我们这就跟着你去。”大概两人乡巴佬的模样全落在人家眼里了。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宽阔的巷口越走越窄，光滑的青石板路开始断断续续，渐渐变成了泥泞的小路，陆北脚下一软，差点滑倒，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不会是狗屎吧？陆北有些担忧的想到。

绕了七八个弯，就在陆朝夕觉得这位军士大哥是要找个夜黑风高的地方杀人灭口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军士面带笑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排黑黢黢的低矮平房道：“住房紧张，只好先安排你们住这里了，放心，四周都有人住的，家具都有，要有什么事，可以去城门口找我。”

两人赶紧道谢，军士挥挥手，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陆北回过头眯起眼看向那排平房道：“他指的哪一间来着？”

陆朝夕懵懵道：“不知道啊......”

“我怎么觉得......被人坑了呢？”

“瞎子自然看不到你的美，自然看不出我的厉害，咱们以后也算是城里人了，可不能翘着鼻孔看人，像头猪一样。”

陆朝夕开心的笑了起来，两排牙齿像编贝一样雪白雪白。

兄妹两人随着一个军士懵懵懂懂踏进城里，踏进这个梦里想了两年的城里，踏进这个张望了一下午的城里，差点流出泪来，太他妈不容易了。

陆朝夕擦擦脸上的汗渍，又把几缕不听话的头发顺到耳后，生气问道：“我很丑吗？城里人这么看不起人的？”

“你当然不丑，你比他们好看多了。”陆北回答道：“你看看令狐舟中就知道了，城里人傲娇的要死，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不低下头来就都是些瞎子。”

看到说话的是那个迎接他们的胖子，此时正抖着两撇小胡子，骂骂咧咧的跑过来。

城卫都自觉站到一边，麻子脸一肚子疑惑，头儿今天咋了？火气这么大，怎么还帮衬着外人。胖子狠狠瞪了眼几个城卫，转眼就腆起了笑脸，站到了陆北跟前。

“小兄弟，现在抓得严，只给出，不给进。请示早就送过去了，刚刚下来批复，你们可以进，我马上安排人带你们进去。”

......

......

胖子收起笑脸，斜睨了他一眼，麻子脸赶紧闭起了嘴巴。

“看看你手里的棍子，真他妈是个瞎子。”胖子收了收肚子，塞起从两颗扣子间挤出的肥肉，悠哉悠哉的向城里走去。

陆北糟糕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心想肯定是缪青离得知了不收流民的消息，暗中帮了自己。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体检什么的？”

胖子笑了起来，两只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两条：“只需要做个登记，体检自然是不用了。”

陆北放下脚，看着围上来的城卫，扭了扭脖子，将近一个月没打架，还真有些手痒。

“都给老子住手！妈了个巴子的，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叫你们别动手动脚，一帮惹是生非的兔崽子！”陆北越过城卫，

......

......

“头儿，就这么放他们进去了？”麻脸城卫看着两个大摇大摆走进城里，东张西望的土包子，心里总有点膈应。

能做城卫的，都是在军中习过武的，对付起普通的流氓商贩都很拿手，踢断一根扁棍这样的事自然也是极为简单。

但是能踢得这么快，这么准的还真没有几个，麻子脸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臭脚丫子就塞到了眼前。

“怎么滴？你还想打架？东隅的大门口也敢闹事？”麻子脸梗起脖子，他还真不怕，被打一顿事小，放两个流民进去事情就大发了，法令这种东西，不能随便乱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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