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救人和杀人
“为什么我刚吞下内丹的时候，没这么大反应。”我不理解地望着胡永生。
“促使你变成僵尸的，是因为你的生气被脱离，这是个渐变的过程，如果不是有这样一块内丹，你可能也会腐烂成枯骨。”
胡永生的话让我心里一沉，其实仔细想一想，黎萌萌在最后和我相处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各种怪异，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在当时，就应该已经设计好了这些细节，我只是在按部就班地完成罢了。
“这怎么可能？”既然他要救我，没必要拿刀杀我，而且，还被薛麟踹了一脚。
“我之所以能知道你出事了，是因为家里来了一只颇有灵性的黄鼠狼。告诉我你的位置，让我前去搭救，我和你的位置太远，所以通知了薛麟。”
我依旧不敢相信，从第一次见面而言，吕天似乎都和我站在相对的立场上。
无论是他请来方地煞，联系貂皮女，都显得目的不纯，最为可气的是，在我和方地煞聊天的过程中，他从背后砸晕了我，并且绑在了旅馆的椅子上。
他也曾经说过，杀了黎萌萌是功德。难道是因为上次黎萌萌放过了他？我觉得不像。
“薛麟他踹了其中一个要杀你的歹徒，是吕天？”
“对。”
“这并不应该。”胡永生说，“吕天是出马弟子，属于萨满师的一派。之所以从萨满师其中分离的原因，是萨满师属于巫师，出马弟子则属于通灵。出马弟子的家中，一般都有堂口，供奉胡黄柳白灰五仙以及清风烟魂。堂口有掌堂大教主坐镇。而弟子身边，则有随身报马。这报马多为保护弟子而存在，如果说有人恶意接近袭击，十米之外，报马即可得知。报马有二，不存在它不在身边的情况。所以，吕天可能是有意地让薛麟踹上一脚。”
这人难道是疯了？我心里想不通。
即使知道要被人揍一顿，也毫不防备，是因为他有受虐倾向吗？这显得太滑稽。
吕天所作所为的矛盾性，让我觉得，在他嘻嘻哈哈的表皮下，隐藏着一颗极其深邃的内心。
“薛麟已经痊愈了吗？”我又问。
“是的。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被阴生附身的事，所以我对他说，他是犯了心脏病，被你救下的，他脖子上原先自残的伤口，我解释为是我救他的偏方，这点，你别说穿了。”
“好。”我心里还是比较赞同胡永生的做法，薛麟在他平常的世界里，是件好事。
胡永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刚准备离开，忽然又停下了：他眼神晃动着，继而对我说道：“我无法看清一个人太久远之后的命运，评价我是管辂再生，有些过了。我担心的，薛麟吸纳了阴生阳长的内丹，阳长极善，阴生极恶。薛麟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一方面是他的性格使然，另一方面则是发生各种事的导向，你们有缘，切莫忘记了这份情分。”
“我知道。”
在胡永生的家中，我躺到了第二天正午。
阳光照在我身上，有种强烈的灼烧感，就像是普通人，被一点点地泼上了硫酸一般。
我无法发出声音，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心里的想法。
喊了几次“胡先生”，都没有任何回应。
我强逼着自己，挪动着手臂。
最开始，小手指可以微微移动，接着是手掌，力气就像是从最根部向肩膀上蔓延样，我猛地用力，从床上翻了下来。
郁清估计是听到了声音，连忙跑进了屋子。
“张大哥，你没事吧？”她温柔地说道。
我“啊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被郁清扶起来，我反而站不稳，不小心将她压在了身下。
她身体软软的，在不停地挣扎。
“张大哥。”郁清涨红了笑脸，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也不想让她为难，可自己却无能为力。
“师父，薛大哥。”郁清在朝外叫着。
薛麟最先跑了进来，他拉着我，却有点吃力。
“兄弟，你怎么死沉死沉的。”
我无法站立，又再度地躺回到床上。
“胡先生，他这是怎么了？”薛麟问。
胡永生摆摆手，“没事，只不过中了一点邪。”
随后，胡永生拉好了窗帘，让薛麟和郁清在门外等候。
“你已经快到了游尸的能力，切记，月圆之夜，不可外出，否则你就和传中的僵尸差不多，会袭击生人，吸食鲜血。”
“平时不会吗？”
胡永生摇摇头，“因为你有内丹，可以克制这层异化的力量。也能让你缓缓地变成白僵，绿僵，毛僵，飞僵，当然，这要看你的机缘和造化。至于满月的月光，则是你的弱点，内丹都无法抗衡，你必须逃避它。”
“好。”
“还有另外一件事，是对我你的请求。”
“怎么了？”
“郁清已经跟着我十多年了，我把她看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然而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果有一天我在了，你尽量把她安排在理发店，去帮你的忙。”
这已经算是胡永生第二次对自己的命运进行预言，我不知道他会发生什么，但总觉的他的说辞有些怪异。
“郁清不是有父母吗？为什么不回去？”我说。
“不适合”胡永生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三个字。
“原因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不过我觉得自己的子女再怎么怪异，都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无论如何，都是抛不开的。”
“你听说过什么？”胡永生又问。
我将以前薛麟告诉我的事情，又在胡永生面前重新说了一遍。
“虽然你刚刚讲的都差不多，但至关重要的，却不知情。”
胡永清苦笑了一下，他压低了声音：“这件事你要绝对保密，其实郁清是孤儿了，她的家人，全都死了。”
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让薛麟救你的人，就是他。”
“吕天。”
“他有点愚蠢，在我印象里，已经被人踢过三次了。哦，对了，他还有点好色。”
“这只是表象，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等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躺在了胡永生的家中。
郁清在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我的额头。我想着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如同瘫痪了一般，一点都动不了。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也只能在心里响起。
胡永生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其实我更想和你聊聊另外一个人”
“谁呀？”
“我已经和萨满师刘子陵达成了协议，现在要去收下理发店，留给我的时间，并没多少，你有办法让这个转化快一点吗？”
“速度已经不能再快，估计得等到明天天黑。”
“别挣扎了。”胡永生走了过来，坐在我的对面。
“师父，你说什么？”郁清抬起头，一脸疑惑。
“兄弟，这俩什么人啊？怎么要杀你。”听薛麟的声音，他已经恢复成元气。而我，却无力地去回答他。
我沉重地闭上了双眼，之后的事，就不清楚了。
“没事，你先出去吧。”
郁清甜甜地一笑，端着盆子离开了屋。
“你变成了僵尸，由最底层的死尸转化成了紫尸，现在是伏尸，估计到了游尸，就停止了，所以即使你能行动，也不可以白昼出门。”
说话的人，是薛麟。
他将背在身上，朝着不远处的车子跑去，而慧影则去扶吕天，没时间顾忌我和薛麟。
我在刚刚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他，所以和吕天对话的时候，我才有那样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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