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乱剃头

他这一套操作让我觉得和胡永生有点类似。

可之后，他忽然将水泼在了我的身上。

我就像是在睡梦中，被猛地刺激了一下，一个激灵，眨眼间，身上的痛感竟然完全消失了。

何上工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有兴趣，他停了下来，“别急，在此之前，我得为你普及下理发店的知识。”

我点点头。

“你知道第一家理发店建立的时间，以及为何祖师爷是关羽吗？”

我身为理发师，必须承认，这些知识我从来都没了解过。

“清朝和明朝之间，不仅仅在政治军事上有冲突，在文化中也差异颇大。大概1644年，清军入关，颁发了剃发令，让汉人在头发和头颅之间做出选择。而萨满师一直维系的理发店，就是于此时建立了的。”

我不算是很吃惊。之前就猜到了理发店有数百年的历史，但这些消息，依旧无法说明白，它为什么这么重要，以及怪事发生的原因。

何上工继续讲道：“汉人的思维方式，传承了数千年之久，有种说法，就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和清军之间，产生了严重的冲突，甚至有很多人确确实实为了不剃头，舍弃了自己的头颅。这些头颅就堆积理发店的门前，以作示威。但正因为如此，理发店周围积攒了大量的怨气。怨气作祟，害的不少清军将领离奇惨死，清政府不得已，请了萨满师帮忙，萨满师将头颅就地掩埋，并且做法驱邪，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恢复到平安状态，清政府为了让汉人更能接受理发，宣称理发师的祖师爷，是备受汉人推崇的义绝关羽。清朝的太祖努尔哈赤在一次落难中，据说梦见了关羽相救，清朝政府视关羽为神，所以这算是个两全其美的解释。”

何上工说到这，又变化成了一个人。

只不过这人的长相，有几分怪异。

佝偻的身材，硕大的鼻子，突起的下巴，嘴唇向上翻着，整个人的模样有点像大猩猩。

而更离奇的是他的头发和胡须。

头发上，只有在后脑的一小绺，大约小拇指粗细，不长。

胡须一共不到十根，屈指可数。

“看到了吗？清军入关的时候，强逼着汉人变成这样的造型，是你的话，你会愿意吗？”

我有点吃惊。“怎么这样？我记得看过的电视剧里，要比这个雅观一点。”

“这叫金钱鼠尾，源自于清朝初期。而你了解的那种辫子，已经是清朝晚期的事了。”何上工说，接着他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难怪，我以前看到一些西方讽刺中国人的漫画，都是这种头型。

它代表着一种野蛮，也是整个华夏历史的屈辱。

“那么，理发店的周围，存在着无法消散的怨气，而萨满师，就是守护着这些怨气？”

“对。”

“但说不清的是，阴生阳长怎么掺和进来了？”我又疑惑地问。

仔细地回忆起阴生阳长的过去，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和理发店产生交集。这也只能说，除此之外，理发店还有更深层次的秘密。

黎萌萌也身在这些秘密之中。

“关于阴生阳长的事，我也不清楚。”何上工说，“我又不是万能的，从来没离开过咖啡店，知道它过去的一些事，现在的一些事，已经不容易了。”

“那他现在继续招揽顾客的原因是什么？”我问。

“和之前差不多，为了聚集怨气。一些横死的鬼魂，比如车祸，溺水，不剪除怨气是无法转世投胎的。所以可以说是，各有所求。”

我皱起眉头，觉得不可思议。

“我明明看到地上都是头发，你的意思是，这些是怨气？”我问。

“老子西出函谷关的时候说过，世间一切，皆是幻象。你怎么知道眼睛看见的头发，是真实，还是虚幻？”

他的这句话，让我静默无言，诚然，和余武相处那么久，他掌纹忽闪忽现，我都捉摸不清，更何况其他的事了。

知道了理发店这么多的情况，我又和何上工聊起了黎萌萌的情况。

何上工说：“我也是她重生之后，才结识的，对于之前的历史，比如她有没有前任啊，什么爱好啊，一无所知。”

“那她真的是明朝人？”我问。

“有可能。不过她应该很久以前，就死掉了，变成了僵尸。”

“可出马弟子吕天的曾经说过，黎萌萌也不符合僵尸的特征？”

“他没见过，当然不懂了。”何上工又有点疯疯癫癫地说道：“僵尸分为三大类，尸、僵、魃。其中尸分为死尸、紫尸、伏尸、游尸；僵分为白僵、绿僵、毛僵、飞僵：魃分为兽魃、鬼魃、旱魃、犼魃。人死之后，是为死尸。死尸不腐，是为紫尸，紫尸吸收日月精华，开启懵懂心智，即为伏尸，伏尸修炼至夜间游行，是为游尸。游尸能不惧日光，即为白僵。白僵能智如常人，是为绿僵，绿僵生毛，与人无异。是为毛僵。毛僵飞天，是为飞僵。飞僵攻如猛虎，退似狡兔，即为兽魃，兽魃得天地造化，有法力，能制神魔鬼怪，则为鬼魃。鬼魃修成旱魃，则可使方圆百里之地尽皆滴水无存，至于犼魃，只在上古传说中，又如何可怕的力量，就不得而已了。其实世界上，白僵就很少见，但像黎萌萌这样的，确实让我很吃惊。吕天甚至吕天的掌堂大教主都没猜准，也在情理之后。”

“黎萌萌是哪一类？”

“鬼魃！”

“那能告诉我。”我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问何上工。

“你，是哪一类吗？”

接着，他又变成了各种各样的人。有我熟悉的，比如吕天、方地煞，也有我从来没见过的。

“如果我们得到理发店。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问。

“再去谈判，你将多出一份筹码。”何上工讲道，“理发店的事，我觉得你十拿九稳。”

“要是没成功呢？。”我从地面上坐起身来，拍了拍灰尘。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和我无关。”何上工摆弄着他的衣服对我说道。

“刘子陵！”

可我现在是尸，他还可以对我下手？

何上工托着下巴，像是在沈思着什么。

“放心吧，以后他再也无法拿你的血，去威胁你。这压胜之术太过于低级，破解起来，没任何挑战。”

我虽然恢复了正常，但是元气大伤，听何上工的话，心里反而有点不爽，要是有这本事，何必让我受如此的煎熬。

何上工左手握拳，砸在右手的掌心里。“得让他知道你有后台，教育一下他，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何上工就像是一个疯子般，取来了一个直径大概二十厘米的圆碗。碗里面装着清水。何上工拿出一根针，扎破我的手指，让血滴滴入清水中。

“你有办法救我吗？”

“有十多种吧？”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怪了，似乎是有人在用你的血施展压胜巫术。”

我即使忍着剧痛，也能迅速地反应过来。

“那你怎么不动？”

“我有选择困难症。”何上工说，“你是觉得我该小气一点，报复施术者，让他承受你现在的痛苦呢？还是心胸宽大一点，放他一马呢？”

我已经基本上说不出话来，全身趴在地面上，无奈地盯着何上工。

何上工扬起拳头，敲打着我的胸口。

“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吗？如果是我在害你，那在你昨天没有吃下内丹的时候就动手，难道不更好。”

何上工一边这样说，一边像是在检查着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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