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

特定历史时期，人类总会做出适应自身选择，在一段时期这是完全正确，无论后世人如何批判，但在当时情况下，谁也无法找出更有效替代之法。

不过，一旦这种选择根深蒂固，带来后果便是难以适应新时期发展。稍有不慎，便会给族群带来灭顶之灾。

随着文曲星力增强，圣院对人族控制力空前加强，加强基层统治已经不存在技术问题，若是任由宗法制发展，割裂基层与上层，阻断村镇之间交流，甚至对抗圣院规划，基层人民生产力无法被释放，那便是人族危机到来之时。

最简单理由便是历史遗留问题，他们希望刑殿不要太过于激进，就算革新，也要慢慢来，不能一刀切，毕竟可能会伤及无辜。

还有措辞更为激烈，他们认为刑殿这么做在逆人伦，是在摧毁宗法，将来必然酿成大祸。

更有恶毒人指出，景国财政问题严重，难以维持国家运转，便利用这种方式从百姓手中抢财富，景国与圣院应该藏富于民，不与民争利。

在刑殿宣布打击私刑私牢第二天，正好是水殿成立日子，由东圣阁主导，十国孔城与四海龙族联合成立水殿，方运任水殿殿主，龙族出四个大龙王阁老，人族出五个大儒阁老，负责天下水网建设与管理。

在方运与水殿阁老商议水殿基本规章制度时候，刑殿迎来不速之客。

礼殿所有阁老抵达刑殿，与刑殿谈判，要求刑殿暂缓打击私刑私牢，并要求刑殿禁止干涉人族宗法。

于是，两殿阁老在刑殿展开激烈辩论，甚至引发种种异象，圣院上空风云变幻，最后东圣阁不得不调动力量压下异象，并且参与调解。

但是，刑殿很清楚这次行动重要性，如果打击私刑私牢失败，不仅与方运计划全盘受挫，以后刑殿准备主推律法下乡也会夭折。

所以，刑殿用早就预谋好手段解决。

拖，拖到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礼殿自然会放弃干涉。

方运早就料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并不惊慌。

第二日，民报出版，并拿出整整一半版面来报道有关私刑私牢消息。

第一部分主要是举出详细案例，比如某个族长休妻不成借口妻子不守妇道，活活将其打死；比如同族之人为了夺财产把亲兄弟致残；比如一些人看一个女子不顺眼，污蔑其通奸最后在没有证据情况下浸猪笼害人性命等等。

第二部分则是刊载一些普法内容以及私刑私牢害处。

最后一部分则是一篇长文，作者深刻剖析私刑私牢带来坏处，并直言这是人族发展障碍，但笔法十分巧妙，只字不提宗法，只字不提礼教，让所有人看后都本能地认为这是法家事，与其他各家无关。

这篇长文作者以笔名形式出现，不署真名。

铎铃。

新民报一出，引发天下争阅，许多有志之士奔走相告，因为民间私刑私牢早就积累了浓重民怨，再加上民报上各种案例，让许多正义之人义愤填膺，全力支持废除戕害人私刑私牢。

论榜之上论战升级，更加火热。

最后，争论焦点变成了家法与国法之争，礼与法之争。

但是，还是有有心人发现了那篇社论作者笔名，猜测到底是谁执笔，是谁敢起如此大胆名号。

因为这个笔名出处太明显，明显是出自论语。,

所以，一些敏锐读书人觉察到了这一点，为了维护自家在本地权力，开始在论榜发文反对。

方运早就预料到会这样，所以一直关注论榜，并总结了那些人反对理由。

这不仅仅是家法与国法问题，如果说内阁自决、大理部归圣院是削弱皇权，是加强法，那打击死刑私牢，本质上是在削弱族权，在针对“礼”。

在圣元大陆，一些有权有势大家族自设刑堂私牢很常见，比例甚至超过七成。

若是失去私刑私牢，许多家族权力与威慑力会大大削弱。

严打匪盗对景国各种不法之人形成了极为有效震慑，连那些窃贼小偷都停止作案，全国恶件急剧减少，甚至有一天全国数百府县竟然无一人报案。

景国各地官员本以为接下来刑殿会展开庆功，但哪知刑殿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诸君勤勉再接再厉，便宣布严打进入第三阶段。

法归国家，打击私刑私牢。

与其束手待毙，不如先行解决。

所以，当方运把宗法制优劣一条条摆出来后，农殿、工殿与法殿阁老全部支持，完全不在乎将来礼殿反应。

皇权不下乡，在生产力达不到一定程度之前，是最佳选择。

没有皇权基层，是宗法制最肥沃土壤。

和上一次全民称快不同，第三阶段严打，在论榜上引发了反对之声。

因为人族目前还保留宗法制，很多事，百姓不会去找官府衙门，通常都会找族里德高望重族长解决，这就使得族长获得相当大权力。

所以，内阁诸部官员开始了最枯燥生活，讨论一条又一条法令，有些律法内容变革太大，往往一整天都讨论不出结果，最终只能暂停施行。

刑殿不愧是人族执行力仅次于战殿圣院机构，仅仅过了十天，景国所有有固定营寨匪盗都被一网打尽，剩下那些流窜犯将被列入长期打击目标，并非是一朝一夕事。

景国或者说十国官府基层组织如同纸糊一样，一捅就破，但之所以能勉强维持稳定，主要是因为宗法制存在，用血脉维系宗族能够保持较强凝聚力。

保证基层凝聚力，又减少了皇权治理基层成本，而且除却法家，以儒家为首各家思想都支持这种保守基层形态，所以宗法制一直久盛不衰。

如果说国家是君君臣臣体现，那宗法便是父父子子延伸，两者有时候泾渭分明，有时候却相互勾连。

方运辞别东海众龙，借助海眼离开，然后去最近玉海城，利用圣庙直接挪移回京城。

方运再一次埋头案牍之中，处理政务。

和普通革新不同，有关司法革新最为关键，说是一国基石毫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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